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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棠的目光追在顾青如的脸上,想从他看不真切的神色里找寻出一丝想法。
顾青如点点桌面:“回吧,免得别人说我夫人的不是。”
他虽笑着,可青棠却觉得,他只是不想那些人的血弄脏他的鞋底。
青棠心下一紧,几乎要从榻上跳下,离他远远的,眉头才一跳就被她压下去。
见顾青如面色又不好了,青棠道:“督主这意思可是要将传闲话的人割了舌头?”
“流言蜚语止不住的,倘若真要杀了那些人,护城河的水怕是都要红了。”顾青如含着笑看着她:“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又不是什么天下无敌的人。”
编排他的人何止万数,倘若真都计较,普天之下也没几个能说话的人,能写字的读书人了。
青棠心下有些煎熬,一面觉得他说在理,一面又因着他那番话想起东平伯府的那一幕,心下又生出好些畏惧。
她吐出口浊气:“那明日烦劳督主,随妾身回门了。”
第二十二章 使性子
里间静悄悄的。
青棠见顾青如没说话,只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心下有些拿捏不准他是想还是不想。
她忐忑的绞着帕子,一颗心成了麻花。面上不显心下却一直绯腹:
明明是自己问的,轮到自己答话又装聋作哑,横竖都是他的便宜。
“想什么呢?”顾青如点点桌子,拉回她跑远的思绪,“咱家何曾说过不去了。”
他好笑的看着自己愣神的小夫人。
面上还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底下的小脾气倒是多多少少浮出来了,她自己似乎没看出来,便是顶着他一言不语的模样也能大着胆子想些别的了。
今天日头好,昨日的阴冷散去大半,余下些微凉的风吹得光秃秃的枝干摇曳不停。
那光正正好透窗打在青棠身上,顾青如呷口茶水,觉得自己夫人连背影都分外美好。
待青棠绯腹完,从绞帕子的动作里抽出自己走远的思绪时,一抬头正好迎上顾青如的视线。
“督主。”她不动声色的拿手撑起自己几乎失了力气的腰肢,又往小案上靠了靠这才借着力稳住心神。
“夫人可听到了?”没忍住打趣她句。
青棠忙不迭的移开视线,面上薄红又带了些汗水,既是怕又是羞。
“嗯,妾身听到了。”
他知道自己夫人面皮薄,不欲打趣她,虽说她绞帕子的模样很有趣。
“夫人,待字闺中时你娘亲没教过你旁的吗?”顾青如含着笑意:“怎么除了绞帕子,就只会脸红呢?”
顾青如挑起青棠的脸,“我教你。”
“怀玉。”
“督主。”
“去找几个玩意儿过来,咱家教夫人怎么使性子。”他半是倦怠半是认真的说,神色慵懒,眼里的郁色都藏的深了许多。
青棠尴尬不已,她竟然被九千岁说不会使性子,还说要教她…
她看着自己下意识绞帕子的手,不大自在的放回身侧,全做不知道。
顾青如一收手,青棠便要低下头去,他不太赞同的开口:“都是督主夫人了。”
“是。”
是啊,青棠想,她又不是从前的二姑娘了,怎么也得有个女主子的样子。
怀玉动作很快,不几时就带着好几个丫头进了里间,一人手上奉着个玩意儿,她还没看全底下人的就行过礼靠在一侧。
顾青如则踱步到丫头跟前,拿了里头的东西,是柄扇子。
他捏着扇子捻了兰花指,踩了细碎的步子移到青棠跟前,轻轻的拍上她的肩,眉目流转手腕一动又遮上面颊,露出双盈盈的眼睛。
“这叫欲说还休。”他见她愣神又道:“要的就是欲迎还拒这个味。”
说完丫头识趣的捧着扇子立在一侧,又一个奉着络子的丫头走近,顾青如照着刚刚的样子又示范一回:“这俩一个道理。”
再接着就是些珠玉,他面前做出不愉的轻蔑,眼角一挑闲闲刺了两句,宛若打赏乞丐一样落到丫头身上:“赏你的。”
“这叫气人。”他道。
“你们分了那些下去吧。”
顾青如的目光游离到各色花瓶上:“真要气急,砸了这些零碎也不要紧。”他执起青棠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不过真有人惹你生气…”他没说话只似笑非笑予了眼神过去。
青棠心领神会,这是叫她直接收拾人去。
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致,各色花瓶很多,青棠虽不算精通却也有一二了解。她凝神瞧了许久分不出哪个更好些,只从那平分春色的美艳里得出,个个都不是凡俗物件。
“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夫人要是喜欢砸了听个声响就是了。”
青棠张张嘴,一时怔住,她望着顾青如清俊的面容,有些难以言喻此刻的心情。
这是想惯坏自己吗?
她垂下眼眸,敛却里头的神色。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几分欣喜,也有几分惧怕,现在的自己对顾青如来说,究竟是个拖油瓶夫人还是…玩意儿呢?
没由来的,生出种后怕来。
“夫人刚入府中不久,且让怀玉带你逛逛,有些地方还没去过不方便你打理府中事物。”
顾青如托着盏茶水,两分日光透窗而过,洒到他的指上。
明明是指骨分明极为好看的一双手,青棠却硬生生从白净的手指里看出血腥气来。
这话于青棠来说算得上,如蒙大赦。面上的心思难得尽数浮现,起先是记着身份又惦记顾青如还在,踩着细小的步子,往外走。等跨出门槛,端着的步子倏然变换。
人影从窗边一晃而过,做出些许瑟瑟风声。
顾青如半合着眼睛,还能听到怀玉在后头喊:“夫人慢些,奴才跟不上。”的言语。
他嗤笑一声:“有这么怕吗?”
青棠跑了出了静水轩这才停下步子,一脸苍白之色现下已是红润的模样。
怀玉紧紧跟在她身后,虽不像青棠那么狼狈,额头也沁出层薄汗来。
他在外头候了许久,吹了阵冷风,再是这会突然一跑,呼吸都有些不痛快。
“怀玉,坐会儿吧。”青棠绕到院里的青石桌凳上,“我罚了。”
奴才自然不能和主子坐一块的,纵然是主子厚爱也有个尊卑之分。
青棠明白,怀玉更明白,所以他承了青棠的情,择了个足以落座的石头。不畅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拭去额上的汗水,静静地等候主子发话。
两人略坐了些许,不几时就提步走了,出了身汗青棠也没什么意思,绕了个小圈走了两步又回静水轩窝着。
怀玉告退前,青棠让丫头送了碗姜汤过去,又嘱咐丫头带句话:“天寒地冻的,可要嘱咐督主多仔细身子。”
做奴才的向来轻贱,比寻常奴才更轻贱的就属他们这些净了身的太监。
别人为着些还需顾及下,但作为督主夫人的青棠全然不用。
这府中没有蠢人,穆家二小姐嫁过来是不是愿意自然明白。
原以为她会寻死觅活,没成想倒接受的极好。
怀玉收下那碗汤,冒着白烟的姜汤不止暖了身子,也暖了心肠。
第二十三章 穆家
“督主。”怀玉回去复命。
“夫人嫁过来前曾说过,穆大小姐担惊受怕的日子还在后头。”顾青如凉声一句:“不晓得她长记性没,今日就送她份大礼。别太大了,明儿是夫人回门的日子。”
“是,奴才明白。”
翌日。
青棠起了个大早,外头天色尚暗,一睁眼屋内烛火通明,顾青如已穿戴整齐,正坐在窗下看书。
丫头们见她醒了,捧着东西一字排开,先是伺候她洗漱再是老成的嬷嬷替她绾发。
刚入府不久,地皮子都没踩热,人倒是换了几轮了。
“夫人,你看什么梳样式的发髻?”老嬷嬷拿着雕花的黄花梨木梳子问道,又感叹着:“夫人头发真好,乌油油的,跟缎子一样。”
青棠的目光扫过桌案上的珠钗,“梳个簪步摇好看的。”
往常这玩意儿都是漓月专属,她向来只能捡漓月不要的去,刚开始还会埋怨,逼急了也会哭一场。
时日一长倒不在意了,虽然不满却也得过且过,凑合了。
“奴婢给您梳个随云髻。配夫人匣子里的飞蝶琉璃步摇很是好看,再簪两朵珍珠花,额心一点红,就很是好看了。”
青棠点点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逐渐成为另一个模样,她想起在家时木槿也曾问过她类似的话。
当时怎么说的呢?
她说:梳个简单不出错的,簪两根素银点玉的簪子,要是太素净了就去找朵绢花贴在边上。
只有这样,漓月才会含着笑意说,你我姊妹,也才会不甚在意的瞟她一眼转头放只馒头到自己碗里。
而不是红着双眼睛,好似自己欺负了她去,唯有讨了自己头上的玩意儿,才会雨停云收又成素日里美艳大方的模样。
指尖划过梳妆匣子里的首饰,她挑了对莹润的珍珠耳坠,远远望去在光下跟绾了两颗明珠一样。
梳完妆,顾青如也合上手里的书,
两人用过餐饭后,裹着冬日清晨的冷气,迎着初出的阳光上了马车。
顾青如似乎早做了准备,一家子老小,全在门口候着。
青棠挑了帘子看了眼,远远的就瞧见家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顶着寒凉处在那儿,不住的摩挲着掌心,跺着脚。
“见过督主,督主夫人。”
这阵仗哪像迎接回门的女儿,青棠扫了眼没做声。
顾青如倒是一派释然,护着他的夫人下了马车。
“穆侍郎…不对,应该是穆舍人了。”
摆明一副来找茬的模样,连个笑脸都不给你上来就是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穆大人可仔细些,往日做的事,报应不爽。一把老骨头了,还没个官当,灰溜溜的告老还乡。”他凑近了扶穆时平,声音只有他们二人听清,旁人都以为这九千岁低头认了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