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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账内就剩下了他们两人，他俩相对而坐，面前的两碗青稞酒谁也没有先动。
“拓捺王子……”未达木先开了口。
话还没说，就被拓跋衍打断。
“叫我名字就行。”他说。
未达木愣了一瞬，才怔怔点头，却没有喊。
“你来达哈尔，是为了见我阿姐？”
“嗯。”拓跋衍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未达木皱起眉，他并不记得阿姐和这位拓捺王子认识。
“你怎么认识我阿姐的？”
拓跋衍一愣，忘记了这回事。
半晌，他心虚地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地咳了声：“这个你就别问了。”
可未达木想起什么，还是拒绝了他：“我阿姐最近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人。”
“我就见她一眼！”拓跋衍语气忽的又激动起来。
一米八七的个子带着逼人的压力，让未达木不禁愣在原地。
他实在是等不及，他满脑子都是未央死在自己怀里时候的模样，他一定要亲眼看见她还活着，才能安心。
“或者，你让我听听她的声音，也行。”拓跋衍紧紧盯着未达木。
未达木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执拗，但是只是听一下声音，让他没办法再拒绝。
片刻，他点点头，站起身，说：“跟我来。”
拓跋衍喜上眉梢，跟着走了出去。
两个人站在未央的帐外，未达木示意拓跋衍不要出声，自己开口：“阿姐。”
“嗯，怎么了？”未央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听见她的声音，拓跋衍的心突突地跳起来。
“晚上吃烤羊，好吗？”未达木问。
“好。”未央回道。
第二十一章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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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达木跟拓跋衍使了眼色，意思是询问可以了吧。
拓跋衍点点头，神情中隐着满足感。
“那我不打扰阿姐了。”未达木说完，和拓跋衍一起离开了未央的帐前。
帐内，未央坐在榻上，右手还放在心口上，茫然的盯着虚空。
这里的皮肤平滑，洁白，没有任何伤口和疤痕。
她的左手又放在小腹上，这里也没有伤口。
这两处提醒着她，她的确是回到了北桑712年，回到了嫁给拓跋衍之前。
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为拓跋衍挡下一箭，小腹鲜血潺潺，而自己最终死在了拓跋衍的怀中。
她还清晰的记得，拓跋衍眼角流下的泪水，
是为她而流。
闭上眼睛之前，她说，若有来世，愿从未认识过拓跋衍。
怎么一睁眼，就活过来了呢？
虽然不是来世，却是重生。
未央回想起在拓捺两年自己遭遇过的种种，不禁抿唇。
若是命运不变，今世她还是会嫁给拓跋衍。
这一次，她真的还要再重蹈覆辙吗？
又坐回了王帐，拓跋衍失神地盯着面前的酒碗，回味着未央温柔平静的声音。
是真的，未央真的还活着！
天神垂怜！
“可还有别的事？”未达木看着他，心中不解更甚。
拓跋衍抬起眼，带着几分迟疑的茫然。
他回过神，脑海里什么一闪而过。
他看着未达木，眼睛里熠熠生辉，他开口，语气却尽可能平淡：“我们结盟吧。”
未达木狠狠怔在原地。
拓捺是目前草原上势力最强盛的一个部落，只有别的部落求着和拓捺结盟的份，哪有拓捺找别人结盟的？
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一个念头浮现在未达木的脑海里，他微微皱眉，带着试探和不可置信问：“你该不是为了我阿姐？”
拓跋衍倒也不否认，直接点头：“你阿姐嫁与我，从此拓捺和达哈尔结盟，就是一个部落，达哈尔再也不必担心被侵略。”
闻言，未达木沉默下来。
他刚继位没多久，在部落的威严还不足，很多老人都是阴奉阳违，壮丁也不多，如果有部落趁此机会大肆进攻，达哈尔危在旦夕。
结盟，很诱人的一个词。
可是阿姐未央……
“你，你给我些时间。”未达木不想拒绝，却也不能太快答应。
如果太快答应，会将达哈尔的地位放得很低，到时候若是受了拓捺的欺辱，是未达木不愿意看见的。
拓跋衍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缓缓点头：“自然不急，若是你想好了，直接到拓捺找我便可。”
未达木颔首。
片刻，他还是开口问：“拓跋衍，你到底为何认识我阿姐？”
拓跋衍终于想起个原因。
“这草原上没有人不认识达哈尔的公主吧？毕竟她出世之时，不是引来了白狼吗？这‘福星’公主，草原都认识。”
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拓跋衍或许也是想将‘福星’带回拓捺，才会有结盟的想法。
未达木若有所思，相信了这个理由。
纵使不舍，未央现在还是达哈尔的公主，而不是他拓跋衍的妻子。
拓跋衍望着未央闺帐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还是翻身上马。
“我在拓捺，随时恭候。”他这样说，与未达木告辞后，转身驾马离开。
离开达哈尔一段距离之后，拓跋衍在马上，心中不知为何躁动不已。
他拉了缰绳，忽地就调转方向。
远处的草原上，牛羊成群，一个女子迎风而站。
第二十二章 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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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衍翻身下马，无声地走向那女子。
原来她嫁给他之前，还没有那么瘦弱。
记忆中初见未央的模样已然模糊，并非是他忘记了，而是那时他从未好好看过未央。
许是听到了声响，未央缓缓转过头。
一时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终于，看到了有着鲜活生命的未央……
拓跋衍死寂了很久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仿佛活了过来。
未央的眼底闪过一霎那的诧异震惊，转瞬即逝，没有被拓跋衍捕捉到。
“你……是谁？”未央疏离的声音随着风飘到拓跋衍的耳朵里。
拓跋衍脚步一顿，站在原地。
是啊，这个时候未央还不认识他。
“我是拓捺的王子，拓跋衍。”
他单手覆心，用草原最高的礼仪向未央行礼。
这一次，她不再是最下等的存在，不再是一个贡品。
他想要她以公主的身份嫁给自己，成为他真正的妻子，草原上拓捺部落最尊贵的王妃。
拓跋衍不知道，未央在看见他的动作之后，内心震撼，久久不能平复。
这一幕，她从未奢求过。
她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受到拓跋衍的最高礼仪。
片刻，她以相同的礼仪回礼。
“我是未央，达哈尔的……公主。”
公主，她有多久没有认识到，自己还是一个公主？
“我知道。”拓跋衍目不转睛地看着未央。
万里无云，炙热的阳光照在拓跋衍的身上，照在他露出来的洁白的牙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