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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越说越坚定，冷冷地看向离王，“你也说了，那是陛下说的话，太子未必是这样想的。他若真的在乎太子之位，怎会在凉山呆了十年？”
离王面上现出一丝怒意。
猛然拽住她的手，如野兽般逼近，铁链都啷当作响。
“他在凉山坐山观虎斗，你怎知其他的皇子死了，其中没有太子的手笔？”
“当年你伤心离京，为了不惊动皇兄，还要装出与他情真意切的模样。宁玉，将军府数百口人无一活口，你目睹那一切，从尸山血海中出来，发誓要报仇。如今，却要与将军府的仇人大婚吗？”
“我不记得，你说的这一切，并不一定是真的。”
宁玉麻木地说着，面色也同样空洞，仿佛真的不在意的样子。
喉间却是一痒，猝不及防吐出一口鲜血。
“十七！”
离王面色大变，要伸手扶起她看她状况，却骤然被一股大力掀开。
“阿玉你怎么样？”
宁玉摇摇头，萧长临半搂着她，大掌轻轻替她顺气。
“十七，等你想起一切，终会后悔的。”
离王遥遥道。
太子的那一掌并未留情，他的嘴角，也淌下一道血迹。
萧长临眼底火光耀动，“有时间挑拨离间，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萧宴之，你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孤会给你留一个全尸。”
几个侍卫要带走离王。
“等等！”宁玉竭力撑起身子，“他不能死！”
离王的话终是给她留下疑虑。
若他说的是真的，他死了，就再也无人能告诉她当年真相了。
“阿玉，你可是对他动了心？”
萧长临忽而轻声问。
他的长指替她将散乱的发丝拂至肩后，一一掠过那些红印，微凉指尖带来一片战栗的酥麻。
宁玉咬牙忍着想要逃离的渴望，太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可怕。
第30章 解毒
“不，我只是不想让他轻易的死掉，殿下，你能不能留着他？我想亲自对他用刑！”
“好。”
萧长临心疼地摸摸她的脸，眼神立刻就变得柔软。
“阿玉，过了今夜，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只要等薛良回来，有了霜寒草，他们便再也不用受人所制。
宁玉看着太子，眸光变换莫测，最终，只是用力地抱紧了他。小手紧紧圈着他的脖颈，像是害怕失去他一样。
萧长临心中一松，方才突然从宁玉身上感到的疏离，应当是错觉吧......
离王被重新关入水牢。
宁玉回到郡主府时，时辰已经晚了，喜娘急的在屋中乱转，宁玉面色平静道：“不用着急，淡妆即可，太子殿下不会在意这些的。”
喜娘这才冷静了些，和侍女一起替她梳妆。
不住赞叹，“幸而郡主天生丽质，只上些胭脂，增添些娇艳的喜色便是动人至极！”
宁玉淡淡一笑。
不知为何，心中总像有什么未了之事，令她心慌。
盖上盖头，上了轿子，又下来，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牵住她，宁玉瞬间觉得安心的许多。
同太子走过长长的宫道，她憧憬地望向前方。
眼前一片红晕，她看不清路，但萧长临牢牢握着她的手，遇到门槛，便会稍稍用力扶住她的胳膊，宁玉什么也不用担心。
在喜娘的提点下，她俯身拜了三拜，对面的萧长临，也一样俯下身子。
上首是皇帝，旁边却不知是谁。
想到苏公公和离王口中死在边城的将军府众人，她心中淌过一道酸涩的冷意，因着这道冷意，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疏离。
萧长临步伐很是沉稳，牵着她的手心却微微出汗，宁玉一怔，原来太子也是紧张的吗？
也许一切都是她想多了，离王也是骗她的。
“阿玉等我片刻，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你，孤去去就回。”萧长临温柔地说。
宁玉点头，眼底晦涩不堪。
在房中枯坐许久，有人推开门，清冷华贵的身影走到身侧。
修长如玉的手揭下盖头，宁玉恍然抬眼，萧长临唇边漫开的笑容，一下子迷了她的眼睛，俊美温柔的面孔，是她的夫君啊......
一个陌生的男子带着风霜，捧着托盘进来。
“殿下，该喝合卺酒了。”
萧长临伸手接过，那托盘却纹丝未动，他一掀眼帘。
“松手。”
那男子看了宁玉一眼，竟有些咬牙切齿。
“殿下，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此，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孤说了算。”萧长临盯着那男子，笑着，从他手里一寸一寸夺过托盘，酒液纹丝未动。
宁玉敏感至极，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再不似从前那样懵懂。
心一下子拧紧了，她察觉出不对来。
“怎么了？这酒里有什么？”
“没什么，只是喝下，我们便是夫妻了。”萧长临转眸看她，温暖的面庞，笑如春风。
“薛良，退下吧。”
那男子面色不甘地退下。
太子往她手中放了一杯酒，“阿玉，今夜，你怎能看旁的男子？”
萧长临今日玉冠束发，一身红衣潋滟，凭白给温润如玉的气质添了几分邪魅惑人。
宁玉似被蛊惑，被他的动作牵引着，仰头喝下了交杯酒。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如此美色，便是毒药，她也甘之如饴......
萧长临抱起她，轻轻放在大红的床榻上，宁玉只觉背后的红枣花生格外硌人，痛吸一声，太子长臂一扫，那些东西尽数到了角落里。
接下来，太子却用最温柔的面容，让她更痛了。
指甲抠进他肌理分明的后背，宁玉在他肩头划出几条血痕，可平日怜惜她的太子竟似失控般，无论她怎样哭泣着求饶，他都没有停下，眸色反而更深了。
离王的血能压制蛊毒。
以往饮了他的血，便如饮鸩止渴，宁玉心口始终带着芝麻大小的钝痛。
她与太子亲密无间，那点钝痛竟似碰到死敌，在她身体里冲撞了一会，慢慢溃散，消失。
宁玉晕厥过去。
恍惚间，感到覆在她身上的宽广怀抱，一点一点扩散出寒意，竟冰冷的不似人的体温。
第31章 让她走
她没有看见，太子看着她的眼中溢满了不舍和深情，他剑一般的长眉、长长的眼睫，却慢慢附上一层冰霜。
萧长临脸色很快白了下去，呼出来的气竟带着白雾，肌肤比冰雪还要冷。
怀中的宁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通透凤眸中显出浅淡的悲伤，他不得不放开宁玉，长臂拉过锦被圈住她。
见她重新舒展四肢，才隔着锦被，再次将她圈进怀里。
身体里的寒意一点一点加剧。
他还能这样抱着她多久呢？
不知何时睡去，醒来时，宁玉坐在床脚，满眼提防。
她看他的眼神，变了。
萧长临心脏痛的一缩，若无其事地笑道：“阿玉身上可痛？昨夜是孤孟浪了。”
伸手，想拉她入怀，宁玉却如避洪水猛兽。
她死死盯着太子，他面上没有破绽的温柔，令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骗我。”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萧长临，你要做太子，为何要拉着将军府陪葬？”
“阿玉？”萧长临黑白分明的眼底闪过错愕。
随即，俊美威仪的面孔闪过一抹惊慌，他极快的掩饰过去。
“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你与陛下的密谋，我知道南安将军府的几百条人命，是你登上太子之位的垫脚石，你也许是真心喜欢我的，可你以为对我好，便是对将军府赎罪吗？”
她冷冷地说着，泪珠不断地淌落。
萧长临痛彻心扉，“南安将军亲授我武艺，我视他如师如父，怎会枉顾将军府的人命？”
“可若不是陛下命我父亲死守，不给他支援让他送命，你怎能及时赶到力挽狂澜，变成大雍的战神？”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萧长临本可以解释。
可想到什么，他漠然一笑，漫不经心坐了回来，“既然你都想起来了，孤也没什么可说的。”
“萧长临，你当真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