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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绣一边想着一边推开窗户，往外一瞧。
一张瘦地跟猴似的老脸出现在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忙抚着“砰砰”直跳的心口骂道：“你这个老头子，不在家里养伤，晚上还来我家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搁以前，她见赵德柱如见鬼，现在可不同了。
姓赵的被安平王盯上，他要是再敢胡闹，安平王弄死他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听说我的美娇娘被人欺负了，我哪有不来看的道理，嗐，我当然是走着进来的，你那门，还能挡住我们不成？”
赵德柱坐着二人抬的滑竿，人眼可见的虚弱，这时窗口的余光打在他皱巴巴又泛着惨白的脸上，显得他格外阴森。
这副鬼样子，看地苏锦绣直犯恶心。
赵德柱叹道：“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娶你就好了，现在啊，我们都难喽。”
苏锦绣没正眼瞧他，“亏你还是礼部侍郎的大舅子，竟把自己弄到这地步，苏颜那小人，一天不给拉扒下来，你别想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苏锦绣心道，赵德柱有当官的妹婿，他妹婿在朝廷里又有大靠山，他们狗咬狗总比她有劲没处使要强。
“难呀，”赵德柱眼珠子一转，“有王爷护着，谁动得不了苏颜？除非……除非老夫人出马，苏颜毕竟是棺材里爬出来的，老夫人最忌讳这个，但老夫人在灵山如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哪儿管得了啊。”
老夫
人？
苏锦绣眼睛一亮。
之后赵德柱又跟她说了些有的没的，借口下面疼，差小厮把他给抬走了。
赵德柱走后，苏锦绣念上心头，第二天一早，就乔装打扮花重金雇了一个可靠的退役镖师，千叮万嘱，务必把一个消息传到陆夫人那儿……
王府书房。
阳光透过纱帘，晒地花颜眯起眼睛。
她表情凝重地从藤椅中起身，把《海渊纪事》放回书桌上。
这是一本讲述大渊朝史的书。
她一连三天逗留书房，几乎翻遍了所有有可能纪录她遇害、皇侄迭代事件的书册，却只从两本纪事里找到寥寥数笔。
“公主遇刺将死，留下遗言拥立楚郡王花云为帝”。
“公主殁，朝廷动荡，郡王临危受命……”
简直可笑。
当年她守着朝廷，虽然当年的她有能力翻覆天下，也只是个摄政公主罢了，很多事情她可以做到，却不可以去做。
要是她能立帝，难道不知道自己去做皇帝？
花云和他的党羽们拿刺客和遗言开刀，的确是掩饰真相的最“体面”的方式。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书房的门，轮椅缓缓驰入。
“在看书呢。”陆知舟的视线落在花颜手边的《海渊纪事》上，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声音微沉道：“原来苏姑娘对这个感兴趣。”
024：原来对这个感兴趣
“王爷，”花颜微笑迎上，“王爷让我呆在府里，我又不能干别的，找点书来打发时间。我该不会，看了王爷不想让我看的书吧？”
花颜把脸凑在陆知舟面前，双手撑在他的扶手上，好像要把他团团围困，让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动作亲密，却不自知。
她声音清灵悦耳，自带一种亲和感，笑容更是疏朗清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陆知舟失神了片刻。
与她不过几日时光，却好像认识很久一样。
陆知舟将目光停在她手上，淡淡地说道：“王府里的东西随你享用，书既是摆在这里的，你自然可以翻看。”
“好的王爷。”花颜不着痕迹地收回分寸感不合适的手。
“我只是没想到，你看的书学问还挺深的。”
花颜正要说什么，陆知舟开口道：“明天让人安排一位先生陪你读书。”
多一个人在身边就是多一份麻烦，花颜想也没想地拒绝道：“有墨玉就够了，”
“可墨玉不识字。”
陆知舟滚动椅轮来到书架前。
花颜跟着陆知舟，不由失笑，“她名字里带墨，我还以为肚子里有些墨水。”
陆知舟抿了抿唇，“名字里带鱼的也不一定会水，名字只是长辈的期许罢了，不用当真，有的人，越没什么越期许什么。”
“可是……”
花颜眨巴两下眼睛，笑容甜甜地说道：“带墨的不一定识字，带鱼的不一定会水，不过带‘颜’的……她是真的有颜。”
像是怕陆知舟不相信，她特意把脸凑到陆知舟一眼就能看见的角度里。
陆知舟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的颜。
眉若远山，鼻若悬胆，灵动的双眸在顾盼间熠熠生辉。
但他欣赏的目光很快又暗淡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垂落着，似乎在逃辟她的探究。
“王爷，”花颜低着头，找他的眼睛，“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都很好看。”
花颜故意揪着他的话，“都？这么说还有其他叫‘颜’的漂亮姑娘？”
陆知舟哭笑不得，随手从书架上拿来一本古册，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是啊，以前也有一位叫颜的姑娘，长得很好看。”
花颜心想，那个人一定就是她吧……
一念未过，听陆知舟温和说道：
“听墨玉说你看了好几天的书，你喜欢哪一类的，明天我让属下再从书库搬些回来。”
“随便带点儿就好了。”
花颜心里五味杂陈，不上心地应着。
不知道陆知舟是不是还恨着她，如果她没有提起，他会不会还记得那个叫花颜的女人……
*
花颜打了一个哈欠，没什么精神地和墨玉一起走出刑部大牢。
“姑娘，您会不会跟王爷求情，让王爷把人放了呢？我瞧着挺惨的。”
可不是？刚才苏闻斌哭地鼻涕都掉在地上了，那眼睛，红到像要滴血似的。
“杀杀他们的气焰也好，”花颜边走边提醒道：“可不兴给坏人说情的。”
花颜现在这身份好歹是苏家的女儿，要是搁以前，苏家三口都得去给苏颜陪葬。
“是姑娘。就知道我侍候的姑娘不是凡人，敢爱敢恨，惹急了爹娘也不好使……”
花颜无心听墨玉说话，转过一条街口的时候，她眼光
机警地往后侧了侧。
一个人影迅速消失在墙角……
025：教训刁奴
原来有人在跟踪她们。
花颜冷笑，她倒要看看对方何方神圣。
假装没发现被人盯梢，她自顾自地和墨玉按正常路线往王府方向过去。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进她的耳中。
顺声看去，远方人群避散，一匹快马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穿棱着。
“让开！快让一让！”
骑在枣红马上的清瘦男人扬着声音喊道。
花颜顺手把墨玉往身边拉开一些，那匹马立刻从身边呼啸而过。
马上那个人居然有些眼熟……
“唉姑娘，”墨玉兴奋地指着远去一人一马，雀跃道：“那不是我们老夫人的亲信吗？难道老夫人要回来了？”
花颜后背一凉。
她听说陆老夫人常年在灵山如素，为儿子消灾解业，保陆家平安，有陆知舟的威名在，根本没人敢去打扰夫人，如果不是要紧事，连书信往来都很少。
这会儿却有亲信高调回京，她难免在心里打起响鼓。
老夫人一回来，只怕她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果然，她一回府，就见那清瘦男子背着手，一派趾高气昂，他身后站着两名身材彪悍的仆人，他们一手拿大棒，一手拎绳索，气势汹汹地等在门口。
那名清瘦男子约莫三十来岁，名字陈福，正是飞马回京的老夫人亲信。
陆知舟不惯着属下，老夫人却不同。
老夫人在陆家话语权重，陆知舟又是个会惯着女人的，不知把老娘宠成什么样儿了，因此老夫人手底下出过不少狐假虎威的狗奴才。
陈福就是其中之一。
墨玉看出他们是冲着花颜而来，紧张地老远拉住花颜。
“肯定是您的事传到老夫人那儿了
，老夫人不待见您，要把您赶走呢。”墨玉急地小脸变色，跺着脚道：“王爷现在不在府上，要是让他们抓住，指定要吃亏呀。”
花颜却淡定地很，“他们还真敢把我绑了？”
“王爷不在，没人敢忤逆夫人的意思。”
花颜却一脸无所谓的神【创建和谐家园】，“不怕，大不了等王爷回来给我松绑就好。”
她正想领教一下老夫人的狗腿子有多狗腿，好给自己在王府里立个台面。
墨玉急红了脸，轻声劝道：“姑娘您别想不开啊……”
——“今天王府真是热闹，各位在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