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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Model A除了曝光的双速变速器问题,还有之前FC内部试驾中令人质疑的电池问题,本次傅先生提出对双速变速器及电池都进行八年免费维修,是否也是变相默认了Model A目前电池续航能力确实没达到宣传的里程数?”
“虽然FC对Model A推出了电池八年保修,但如果Model A的性能如陈建曝光的内部试驾中一样,快速充电和续航上都有问题,那无论如何保修,在实际驾驶中,用户体验都不会好,可能没开多少里程数,就需要充电,而国内目前充电桩也没有加油站那么普及,这就势必造成开着Model A上路,万一遇到电量不足就没法使用的问题。而且虽然有八年保修,但没哪个消费者愿意自己的车一直去修,保修不过是兜底,消费者真正想买的是高性能高效率高使用率的车。傅先生对FC的电池问题,能否给予正面回应?”
“对,蓄电池可以说是新能源电动车的技术核心,对此我也不会回避。今天也想针对之前已离职的副总陈建的话进行一些驳斥。”
“所以陈建说的都不是事实吗?”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但只是一部分事实,去掉了前因后果进行了加工,容易造成消费者的误解。”傅崇笑笑,“我们对Model A进行内部试驾的那天,天气非常寒冷,气温只有零下2度,众所周知,寒冷的天气会使电池的能耗加速,在我们的充电使用手册里,一旦车将停放在寒冷的室外一个晚上,我们要求夜里也需把充电桩插上,以防电量流失。然而陈建在主导试驾时,并没有按照手册操作,他把车停在室外一晚上,没有插上充电桩,因此第二天一早汽车电量会出现损耗,这就造成了他之前声称的隔夜后电量已经流失了72%。第二,陈建在试驾中更改了路线,走了弯道,绕了路,他没有使用我们提供的导航,所以还迷了路,大约多绕了150公里路,延长了旅行,因此造成了最后续航不够的情形;第三,根据我们后台收集的数据显示,陈建在第一次充电时没有按照要求充满电,以至于最后电动车电量不足;而同时,我们仪表盘上显示的续航里程数和实际续航能力也一直是一致的,不存在重大差别,这组对比数据我们都可以在FC官网公开;第四,电动车最后行驶时仍有电量,并不需要拖车,完全可以开到下一个充电站,但陈建却一意孤行叫来了拖车。”
现场是一片记录和录音的场景,不得不说,正面地回应消费者的质疑,技术的事就用技术来解释澄清,不说虚大空的漂亮话,不打口碑营销广告,这种应对方式反而显得简洁而有诚意,傅崇一番话毕,现场质疑的声音果然少了许多。
“这次新闻发布会后我们会公开技术分析图表,在我们的长途试驾中我们开启了实时跟踪模式,这些数据能够佐证我刚才的声明,包括可以看出陈建全程驾驶速度变化情况的图表;可以看出陈建试驾中绕远路的行车路线图;可以表现陈建驾驶中故意保持Model A低温状态,让车电池出于低效状态的行车温度变化曲线;同时还有充电时间表和充电里程记载,这些都能确凿地展示陈建在驾驶时故意减少充电时间,不给电动车满额充电;最后还有陈建在充电站原地兜圈子的记录,这也能说明他主观上故意想将车内的电池耗尽,以造成电动车无法坚持到下一个充电站即停驶的假象。”傅崇说到此,顿了顿,他的眼神犀利而严肃,环顾全场,仿佛一个势在必得的帝王,“所以,在这里我也向陈建下战书,我们FC不会就此罢休,针对污蔑、造谣我们的个人或企业,我们都将【创建和谐家园】到底,除陈建外,所有之前没经过调查就轻易对FC和Model A下结论进行中伤造成负面影响的媒体,我们也都会一一【创建和谐家园】。”
现场不少记者听到这里显然表情都有些尴尬,尤其几家之前以倾向陈建的言论报道过Model A瑕疵事件的媒体,那几位记者脸上显然都有些挂不住,一晃而过的镜头里,有个别记者已经偷偷弯腰开始打电话,恐怕已经在联系自家主编赶紧撤走之前对Model A进行过负面评价的新闻了。
“那针对陈建带走您公司的核心技术团队另起炉灶一事您怎么看?是否觉得有竞争的压力?”
“没有压力。”傅崇态度不卑不亢,表情冷静淡然,相比之前陈建那种激进的态度,傅崇可谓波澜不惊,姿态好看多了,“我不认为偷窃上一个公司机密资料枉顾保密协议的人能够做出什么成就,商业上,技术是一方面,但商业道德也是一方面,不顾事实,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污蔑诽谤原公司的人,是不懂得感恩的人,我不相信在电动能源车这个需要对社会环境、新能源负责的领域里,他们这样的团队能做出什么有意贡献。”傅崇笑了一下,“何况这支团队也没有任何法律常识,我们的聘用协议里写的很明白有竞业限制条款,他们也都视而不见了,在商业领域理,都可以枉顾法律,请问这样的团队会真正守法地关心消费者的权益吗?当然,后续这些我们都已经交给了我们的律师来处理。但对于他们,我们FC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们根本没资格成为我们的竞争对手。”
“傅先生,为了自证清白您将公开双速变速器及电池问题的数据和技术图表,这样的行为是否会造成FC内部机密技术资料外泄?是否会给竞争企业带来便利?造成FC和Model A核心技术外泄,这样很快其他企业也会生产出同类型的电动车,Model A的独特性很快会被取代。当然作为消费者,我们更为关心的自然是因为这种独特性的消失和大量同质化电动车的上市,造成Model A的急速贬值。请问对此您怎么看?”
“首先回答消费者最关心的问题,不管有没有竞争企业,因为电动车技术更新换代非常快,是否会有Model A在几年后就很快被新技术淘汰贬值的事?我很诚实地回答,对此,我也无法做出预测,但在FC的企业文化中,消费者的需求永远是第一位的,我们针对这种可能性,将推出回购计划。我们将保证二手车的价值,提供回购选择。具体方案将在Model A推出上市的当天一并公布。”
对于记者一连串的问题,傅崇都从容不迫,一派沉着的大将风度。
“而对于技术层面的问题,FC从不惧怕因为公开自己的技术信息而遭到竞争对手的淘汰。目前全球有将近20亿辆汽车,每年以1亿辆的速度在增长,领先的汽车公司都在许诺开发电动车,但电动车最终却占他们销售的1%都不到,那么按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如果FC的技术能够帮助普及电动车,那么就让Model A成为新能源汽车的加速器吧,对于其余电动车企业,我其实从不认为我们是竞争对手,相反,我们是共同体,传统汽车生产企业才是我们共同的竞争者。”
傅崇的回答既专业,又用了铁腕的手法压制了负面新闻,强硬地发起了对陈建团队的诉讼,并就其不实言论一一驳斥,体系化解决记者们一个个问题,力缆狂澜,用雷霆万钧的手段挽回了FC和Model A的名誉。
明月心满意足,除了放心外,一颗心里全是骄傲和自豪。她就知道,傅崇是不一样的,他不会轻易认输,也不会输。
“藏藏你脸上的表情吧。”曾莉在一边忍不住出声,“要让媒体拍到,就该写虽然被傅崇甩了但你对傅崇余情未了了,没准给你编一段渣男贱女的爱情桥段。”
明月捂住了发烫的脸:“我脸上哪里有什么表情?”
“切。”曾莉翻了个大白眼,她甚至都懒得和明月辩驳,“傅崇知道你这心思吗?”
“我才没什么心思。”明月昂了昂头,“我只是关心我的代言产品和公司口碑,Model A倒了,我也捞不着好啊。”
曾莉又对空翻了个白眼:“你可千万别对他有心思,早几年,圈内哈他的女明星可多,吴素茹你知道吧?人家美籍华人,四分之一混血,那个长相身材没挑的,而且还是美国常春藤学历,家底也丰厚,当时疯狂倒追傅崇,就那么好的条件那么小鸟依人都没把傅崇给融化了,人家傅崇当时拒绝对方就一句话,自己不会找娱乐圈从业人士作为另一半。你要喜欢他,可赶紧打住,他这个人感觉无欲无求,对感情洁癖又拘谨,而且防备心挺重,很难深交,又有能力有城府,你实在不是他对手。”
明月假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而内心却还是忍不住在意起来了。傅崇不喜欢找娱乐圈从业人士吗?她有些赌气地想,娱乐圈从业怎么了?还不是和他一样靠能力吃饭正正经经的工种吗?
好在忙完了这个通告,她也终于能有短暂的休息,明月便回了自己的公寓,傅崇来敲门时,她正在做着海藻泥面膜。
本以为是外卖送达的她根本没在意自己的装束,听见门铃就去开了门,当看到门外站着傅崇时,明月才慌乱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把门直接给关了。
莫名其妙吃了闭门羹的傅崇有些无语地看着大声甩在自己面前的门,语气很是无奈:“明月?”
明月躲在门背后:“你,你等等!等我把面膜洗了!”她一边说一边飞速冲进了卫生间,赶紧洗了脸,然后赶紧拍了化妆水,用十分钟简单地化了妆,换掉了松松垮垮样子随便的睡衣,又在镜子里照了好几次才终于镇定下来回到门口给傅崇开了门。
门外的傅崇看着此刻与刚才判若两人的明月,实在有些失笑:“我不是狗仔,不会拍你素颜的照片的。”
明月有些赧然,但样子却毫不露怯:“我才不怕你拍照,我只是觉得素颜见客不太礼貌,不符合我一贯的高雅格调。”
傅崇跟随着明月进了屋,他坐下喝了口明月递来的茶,表情恬淡:“没什么不礼貌的,你素颜也很好看。”
明月看了傅崇一眼,对方却把头转开了,正望着明月的小露台顾左右而言他:“你这房子露台采光不错。”他仍旧如同往日那般云淡风轻,脸上的神色甚至与在电视机里面对诸多镜头和犀利问题时一般无二,然而那微微泛红的耳朵仍旧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明月忍俊不禁:“这都晚上了,你上哪儿看出来我这露台采光不错?”
傅崇的耳朵果然又更红了些,这次他终于转过了头,颇有些没气势地瞪了一眼故意揭穿的明月,咳了咳,自己找下台阶道:“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是按照我的经验来说,这是一个采光不错的露台。”
明月露出了微笑。其实今晚能见到傅崇,她的内心也是雀跃的。
“今晚你不应该很忙吗?我以为你会忙着继续接受采访,或者和辛苦了十来天的技术团队庆祝呢。”
“本来应该很忙。”
“嗯?”
“我是从FC庆功会上溜出来的。”傅崇垂下了视线,顿了顿,“我喝了酒。”
“啊……”明月有些愕然,她盯着傅崇看了会儿,傅崇此刻看起来还是很镇定自若,毫不慌乱,身上也并没有酒气,但鉴于傅崇对酒精实在是过分敏感,只要一口就足够引起一连串的化学反应,明月听了除了有些错愕之外,也有些失落,原来傅崇今晚抛开庆功会和自己的团队来找自己,并非因为自己于他而言是多么独特的存在,纯粹是因为傅崇在庆功会上无奈喝了酒,而喝酒后“傅再”会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这样重要充满媒体记者的庆功会上,傅崇自然不能允许“傅再”出现造成任何不可控因素,而知晓傅崇双重人格秘密也甘愿保守的,只有明月。
一思及此,明月就不免有些泄气,原来自己于傅崇而言,同闫霏之流,也并没有多大的差别,这时她又想起曾莉的那番话,心中五味陈杂,连继续招呼傅崇也忘了,只呆呆地坐着盯着地板。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只手,过来轻轻拉住了明月的:“今晚风大,我带你去放风筝。”
手的主人只离明月有些许距离,那张熟悉又英俊的脸上正带着久别重逢般的笑意,神色风流自然,那交握住明月的手上传递着温热的触觉。
明月望着这张脸,有些恍惚,片刻后,她才意识到,此刻握着她手的,并非傅崇,而是醉酒后出现的“傅再”了,因为这种程度的亲昵,是只有性格不羁洒脱又奔放的“傅再”才会有的,拘谨到一丝不苟的傅崇,大约脸上永远不会对自己露出这种柔情款款的眼神,也永远不会提出这种类似约会般半夜去放风筝的要求。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明月既有些忐忑的快乐,又有些难言的心酸。快乐的是,“傅再”和傅崇本就是一个人的两种性格,因而理论上来讲,“傅再”本身就是傅崇,此刻邀约自己去放风筝的是同一个人;而心酸的是,即便知道“傅再”是傅崇的另一面,但傅崇本身恐怕对自己并没有特殊的感情,这两种人格只要无法统一,傅崇占据主体时,明月在他眼中便只是一个普通人。
大约脸上纠结的表情太明显,“傅再”撩了撩明月的长发:“恩?不想去吗?今晚风很大,很适合放风筝的,我有一片秘密基地,一直想带你去。”
明月甩了甩脑海里那些有的没的,决定还是抓紧眼前这一刻,她朝“傅再”笑了笑:“走!”
“傅再”也挑眉回了个笑,然后他拉起明月的手,便带她出了门。两个人雷厉风行,买好了夜光风筝,一路疾驰,终于明月来到了“傅再”口中的秘密基地。
这是城郊的一片空地,明月从来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样一片广袤的薰衣草田,周遭远离城市的喧嚣,没有人造的灯光,然而皎洁的月色下,明月仍能看清这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的紫色小花,只要踮起脚尖眺望,就能把这一片唯美浪漫的紫色花海尽收眼底。
“我把这里叫‘普罗旺斯’。”“傅再”不知何时走到了明月的身边,他看着眼前蔓延的紫色,“我喜欢这里的安静。”
“你平时常常来这里吗?”
“恩。”“傅再”点了点头,“每次遇到什么特别开心的事,只要能出来,我都会来这里躺一会儿,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花海里,整个人都会放空,会觉得内心特别安宁和幸福。”他的小手指轻轻勾住了明月的,“今晚是我第一次带第二个人来这里。”
“所以为什么选择带我来?”
“因为只想让你和我分享这一刻。”“傅再”的声音带了清浅的笑意,“庆功会什么的,我一点参加的兴趣也没有,这种时候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看了眼四周的薰衣草,“在这里,牵着手看这片花田。”
明知此刻面对的是“傅再”,明月的心还是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我以前许过愿望,以后找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带她来这里放风筝。”
明月突然紧张的不知道手该放在哪儿了,面对着那张脸,她好像实在没什么抵抗力。
“喂,明月,我喜欢你。”“傅再”说出这句告白,似乎有些害羞和拘谨,夜色掩盖了他脸上的神情,明月不得而知他是否也会如傅崇般红了耳朵。她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环绕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明月总有一种错觉,今晚的“傅再”有些奇怪,他仍旧如往常一样对明月十分亲昵,行为举着似乎也十分符合他的性格,但不知怎么的,某些时刻,明月总觉得自己面对的并非“傅再”,而是傅崇,今晚的他给明月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两种人格糅合在了一起,既像“傅再”,又像傅崇。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明月实在昏了头,一时之间她根本无力去思考其余问题,只是紧张地颤抖着。
而“傅再”大概误解了明月的沉默,他转开了头:“你……如果你觉得有些突然的话,你不用现在急着答复我。”
明月却更难以解释,自己是一时紧张到忘记了语言,此刻她只是忍不住轻轻战栗着,这种感觉很奇妙,“傅再”说出“喜欢你”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好像被某种闪电击中般,从大脑到脊髓,都流淌过一阵让人心悸的电流。这是明月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她觉得紧张而无措。
“冷吗?”“傅再”却把她轻微的颤抖理解成了冷,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温柔地披在了明月的肩上。
然而明月却控制不住继续轻微颤抖,“傅再”愣了愣,然后他慢慢靠近明月,伸手把她捞进了怀里,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状若自然随性,然而明月却能感觉到他行动一刹那的紧绷和害羞。
“这样就不冷了。”“傅再”眺望了一眼远方。
两个人就这样维持着依偎的姿势,看着眼前摇曳的紫色花海,这片薰衣草田周围没有任何建筑物,只有来回往复的风,明月轻轻抬头,她的头顶便是一片毫无污染纯粹的星空,因为灯光污染,在这座城市的繁华中心已经很难看清星星了,然而“傅再”心中的“普罗旺斯”,却毫无城市的喧嚣和急躁,只有宁静和纯粹,还有此刻头顶的满天繁星,明月突然觉得此刻言语已经不再重要,拥有这一刻,已经足够,她一直是个不容易满足的人,甚至认为撑着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咬牙坚持越过荆棘的动力也正是这种永不满足的好强劲,然而这一刻,她却没出息地觉得自己已然十分满足,像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侠客,心甘情愿沉溺在温柔乡中一样,她明知这样十分危险,但仍旧在危险中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美好和幸福。她突然再也不想努力,再也不想辛苦,再也不想拼搏,再也不想去绞尽脑汁地写歌,再也不想去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而费尽心思,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站在身边这个男人身侧,牵着他的手,靠在他的怀里,自此不问外界的风雨,只为了守护这一刻心间的温柔。
“不是说要带我放风筝吗?”
“啊,是,是的,等一下。”“傅再”的语气里也带了一丝慌乱,这一刻,他像一个忐忑腼腆的大男孩,完全没有平日里傅崇的那种冷静和镇定,也没有自己一贯的不羁和风流,只是带了点手忙脚乱和不知所措,然而明月却意外地觉得这样的对方也很可爱。
冷静镇定永远临危不乱的男人让人仰慕,但这样男人偶尔流露出来的慌乱、紧张和羞怯,却更加让人觉得心动。
“傅再”把披在明月身上的外套又紧了紧:“真的不冷了?”
明月笑着用力摇了摇头。
“傅再”这才放开了明月,然后走到车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了风筝,两人买了夜光风筝,风筝是三角形的,是一尾鱼的形状,“傅再”摆弄了一会儿,才把风筝彻底展开,明月就好奇地蹲在一边。
“我没放过风筝。”
“傅再”笑笑:“所以我带你来放。”他脸上露出点得意的神色,“我以前放风筝可是很厉害的,一直是放得最高最远的,而且从没有哪一次断线过。”
明月一脸期待地等在一旁,她不仅没放过风筝,更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夜光风筝。她好奇地看着“傅再”开始牵着风筝奔跑。然而那风筝并没有如“傅再”形容的那般凭借着风力扶摇直上,在”傅再“短暂助跑后,风筝仍旧很不给面子地直直坠到了地上。
“我跑得有点太短了。”傅再的脸上有点尴尬,但是他仍旧佯装淡然地捡起了风筝,“这种夜光风筝灯头多,自身重,起飞比较困难,所以看来我要跑长一点跑快一点。”
明月笑眯眯地捧着脸“嗯”了一声。
“傅再”举着风筝又一次奔跑起来,这一次显然比上次掌握了更多技巧,风筝堪堪地在低空飞了起来,眼看就要成功,然而在起飞前的一瞬,风筝开始左右摇摆,即便“傅再”拼命拽着线妄图“力缆狂澜”,还是没能挽救它再一次坠地的命运。
“刚才突然有一阵风。”面对第二次失误,“傅再”显然有经验多了,他的声音非常有说服力,表情也很认真,只是眼神转了开来,“今天其实风有点太大,否则以我的技术,早就起飞了。”
明月有些忍俊不禁,但是没有戳穿爱面子的“傅再”。
“这次我掌握好怎么克服风力了,一定能起飞了,等我下。”“傅再”说完,便又一次拿着风筝准备起跑,这一次看得出他很用功,起飞前瞪着风筝的眼神甚至可以说是恶狠狠了,明月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次他在起跑前甚至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一般。奔跑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傅再”很用心,他一边跑一边不断回头注意调整着风筝的方向,注意着风的速度,这一次,终于不负众望般的,风筝慢慢跟着风回旋上升起来,然而就在“傅再”以为成竹在胸,刚给明月回头露了个得意笑容时,风筝的情况急转直下,它在空中晃动挣扎了两下,显然完全没顾及“傅再”的面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在“傅再”的面前又一次掉了下来。
“傅再”这一次大概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这简直是【创建和谐家园】裸地打脸,刚才他还号称自己是放风筝能手,又已经经历了两次失败的起飞,不论怎样,事不过三,尤其这一次,他又是如此郑重地对待了……
“一定是因为这个风筝质量不行,平衡感没做好。”赶在“傅再”找理由之前,明月终于跳了起来,她笑着走到“傅再”身边,“肯定不是你的问题,你看,你放风筝的样子已经近乎教科书模板了,这肯定是风筝本身的问题!”
这样的下台阶,“傅再”虽然仍有些尴尬,但果然重新脸色好看起来,他忍不住动手揉了揉明月的头,表情又恢复了镇定自若:“我觉得你说的十分有道理,我也觉得这个风筝吧,是平衡感不好,否则连我都驾驭不了实在说不过去。”
明月笑眯眯地:“嗯!”她拉了拉“傅再”的手,其实很想告诉对方,即便不放风筝,即便看不到猎奇的夜光风筝飞翔在夜空中,这一刻明月也已然觉得十分幸福,有人愿意为你如此笨拙地奔跑,如此认真地来回检查,即便不成功也一次次尝试,这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虽然三战都告败,但“傅再”显然还是很坚持:“再试一次。”他不信邪地又一次拿起了风筝,开始了奔跑。
这次又没成功,但他也没放弃,又一次次跑起来。明月看着他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奔跑,这个样子的“傅再”完全没有平日里那高冷的派头和架子,奔跑和风让他的额发凌乱,运动也让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呼吸带了点急促,看起来一点没有平日里霸道总裁的范儿,但明月却觉得这样子带了点笨拙甚至不完美的对方,是非常英俊的。
夜风吹拂,带来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明月便站在这片紫色的花海里,看着英俊的男人为自己一次次奔跑。
“飞起来了!”
大概皇天不负有心人,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几次,这难缠的夜光风筝终于颤巍巍地被风托举着飞向了高空,“傅再”看着这场景,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快乐:“快看!这次真的飞起来了!”
明月看着那渐渐摇曳在夜空中一闪一闪的灯光,也被“傅再”的情绪所感染,内心充满了期待和快乐。明明放飞风筝只是那么那么微小的一件事,但此刻对明月而言,这件小事带来的快乐感甚至超过了她得知自己单曲一路畅销时的心境。
一直有心灵鸡汤说过的,人生里最快乐而让你满足的那些事,往往并非是与金钱挂钩的,它们通常都是免费的、日常的、细小的,甚至微不足道的。曾经的明月对此嗤之以鼻,但如今,她突然有些感慨,这些心灵鸡汤,也不全是骗人的。
她此刻内心涌动着的,是满到要溢出来的快乐和骄傲。
看,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呢,有时候生杀予夺果决冷酷,有时候拘谨害羞却口是心非,也有时候像孩童一样烂漫洒脱。像旷野的风,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进怀里。
“我也是第一次放夜光风筝。”“傅再”的声音带了笑意,他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风筝,“像是点亮了那一片天空一样,比其他星星都更加闪亮。”
明月朝着“傅再”走去,“傅再”牵引着风筝线,转回了视线,眼睛盯着她,那黑色的瞳孔里只有明月的倒影,明明应该看的是天空中的夜光风筝,然而明月却控制不住地去看“傅再”,她突然觉得,此刻眼前这个人的眼睛,比夜空中的灯光以及繁星都更为闪耀。那眼睛亮晶晶的,明月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在治疗强迫症时隔壁病友的一条金毛,那条温顺的大狗每每给自己叼来鞋子时,眼睛里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在等待表扬的抚摸,或者是明月的狗饼干。“傅再”此刻的眼睛又让她想起了那条活泼又温顺的金毛。
“傅再”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把夜光风筝终于放上了天,是不是很厉害,快来夸夸我。”
明月突然就真的想夸夸他。
“喜欢吗?”“傅再”却没意识到明月的心思,他只是笑着,神态轻松自然,仿佛刚才为了放飞这个风筝拼命来回奔跑到额前都是汗珠的人不是自己。
明月其实对放风筝完全不感兴趣,然而看着“傅再”的笑,她此刻心里隐约沸腾着一种陌生的、略微有点让她难以忍受的欢欣感。她想大笑,想在薰衣草田里奔跑,想放歌,她觉得自己醉了,或者至少喝了太多可乐,那些糖分和【创建和谐家园】让她太过亢奋了。一开始她觉得这是单纯的快乐和放松,而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这是爱。她如同喜欢自己的那些歌曲一样喜欢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管他是傅崇,还是傅再。
然而要命的是,人一旦开始在乎另一个人、另一件事,她就会发现,自己不得不开始在乎每一件事。比如,她的内心既充盈着欢欣,也弥漫着烦躁还有忐忑。
“傅再”喜欢自己,那么傅崇呢?傅崇会喜欢自己吗?在傅崇眼里,自己是独特的吗?傅崇那条不喜欢娱乐圈从业人员的原则又怎么办?
晚风拂过,明月面前的紫色花海摇曳生姿,她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有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突然又失笑了,或许此刻自己什么也不应该想,遇到幸福的时候,紧紧抓牢就好了,要什么瞻前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