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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你还比牵着扭了脚的你一起走更快。”

  明月最终红着脸爬上了“傅再”的背，他的背宽厚温暖，“傅再”的体格也确实很好，即便背着个明月，走得仍旧稳重，明月便趴在他背上，努力找寻着沙子里的贝壳。

  “这里！这里有一个！”

  “还有左边前面，沙子里好像也有一个！”

  两人这样配合着，竟然效率十分快。只是每一次明月发现什么，“傅再”都必须背着明月弯下腰去查看。

  “你这样弯腰会不会太累？”明月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把我放下来？”

  “你不知道不要随便怀疑男人的腰吗？”“傅再”回头瞥了明月一眼，“你这么怀疑是想实际体验一下我的腰到底好不好吗？”

  “……”

  “傅崇打网球，几乎有专业选手的水准，你觉得他会腰不好？”

  网球是极度需要腰部力量的运动，腰不好的人基本无法参与这项活动。

  “傅再”笑眯眯的：“而且你没听说吗？女人打网球，男人受不了；男人打网球，女人受不了，男女都打网球，床受不了。”

  “……”明月有些无语凝噎，明明是同一个人，这两种人格的前后差别实在太大了，她想象了一下如果是傅崇一本正经满脸冷淡地说出这番话，这画面实在太可怕了……

  “傅再”就这么背着明月，两个人搭档得很有默契，竟然险胜闫霏和白瑞。

  闫霏自然是又一次咬牙切齿的，因而第二组堆沙雕城堡时，她便下了狠心。这一次四人就在一起堆沙雕，互相就能看见对方的进度。原本闫霏认为傅崇是那种技术型理工男，动手能力显然会比较一般，却没料到对方竟然十分擅长，她能看到傅崇脸上带着不经意的微笑，不同于以往的，这笑意既洒脱又带了点不羁，仍旧是傅崇那张英俊的脸，但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闫霏不仅没能打消对这个男人的爱慕，这种动心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一点。可惜这个男人不仅无视自己的示好，还对自己最讨厌的明月非常温柔。

  他们两人就在闫霏的身后堆着沙雕，明月几乎属于无效劳动力级别，只能帮忙铲铲沙子，可傅崇却一点不在意似的，间或还拿手在沙滩上写下什么逗弄明月，每每此时，明月就会忍不住笑起来，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虽然说话不多，但似乎全用沙滩当天然写字板传情达意了，就连挑剔的闫霏看来，这都真的是一对气氛甜蜜的小情侣了。这种互动摄影师自然不会落下，闫霏可以感觉到，镜头基本都在追逐着那两个人，她的内心充满了愤懑和不甘，她总有一种天然的自信，觉得傅崇是看不上明月的，然而这一刻，连她自己的内心都动摇了。

  更为让闫霏难以接受的是，明月和傅崇两人的沙雕显然比她和白瑞的完成度快多了，在极度不平衡的嫉妒心里，闫霏终于忍不住，她悄无声息地把自己的小铲子慢慢移到了脚边，然后一步步踢到了身后，再慢慢推到了明月傅崇的沙雕处，趁着没人注意，她把铲子捅进了那沙雕的内部，然后才旁若无人地悄悄再把小铲子收回。

  明月眼见着沙雕就要完成了，然而当她帮着“傅再”在沙雕城堡的城墙上堆上最后一小撮沙子时，他们已近雏形的沙雕城堡突然轰然倒塌，明月几乎控制不住懊丧地大叫了一声。她想努力补救，但是一切已然是徒劳。

  “我们好了！”正在此时，闫霏笑着站了起来，宣布了她和白瑞的胜利，他们趁着这个时间差完成了沙雕城堡。

  “都怪我！”明月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懊悔，“我真是没用，这沙雕城堡本来就几乎都是你在做，我还尽给你添乱，如果我最后不去弄那撮沙子，我们的城堡就比他们先搞定了，如果不是我，根本也不会塌。”

  “傅再”耸了耸肩，他动作随意地揉了揉明月的头：“我是会在意胜负的人吗？”他笑笑，认真地看了明月一眼，“你开心才最重要，别难过。而且沙雕城堡塌了又怎么样，就算真的房子塌了，只要人没事就什么都好。”一边说，他还一边用手指戳了戳明月的脸颊，然后亲昵地拉了拉明月的脸蛋，“别愁眉苦脸了，给大爷笑一个。”

  明月眨了眨眼，赶紧拍开了“傅再”的手：“还在拍摄呢！别人都在看呢！你好歹现在扮演大众眼里的傅崇，别太出戏了啊！”

  闫霏光顾着对镜头拗造型，并没听清明月与傅崇的对话，但她看清了傅崇的所有肢体动作，那种自然的笑意，亲密的举动，让她嫉妒得简直快要发疯了。

  三局两胜，之前的两组小活动结果是一比一，胜负就在最后一组活动了。闫霏看了眼明月肿起来的脚踝，心里才终于平衡了一点，她的脚扭伤成这样了，而最后一组活动是要求情侣两人骑着双人自行车绕海岸线一圈，海边的双人自行车如果只有一个人骑，不仅相当累，而且很难在沙地上保持平衡，那明月这个受伤的脚踝，就要大拖后腿了。闫霏对此内心有些隐隐的报复感，她了解明月的性格，明月绝对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输掉，绝对会逞强去努力配合傅崇，但以她的现状，最终的结果绝对是不仅没有赢得比赛，还会让脚踝的伤势更为严重。餅餅

  “我们最后一组比赛放弃。”

  然而出乎闫霏的意料，在他们即将进入下一环节的时候，傅崇突然出声对工作人员开了口，宣布自己和明月放弃下一组的比赛。

  “为什么？”问话的是一直在一边沉默的白瑞，他此刻看着傅崇，一脸的好整以暇。

  “没有什么为什么。”傅崇的表情仍旧不怎么热络，但却比平日里多了一丝玩世不恭般的不羁，让白瑞也愣了愣。

  “因为她的脚踝受伤了吧？”白瑞回过神后，却也没打算就此罢休，他瞥了一眼在一边的明月，压低了声音，“你对明月可真是体贴，又不肯让她继续活动怕脚踝的伤势恶化，还不希望她为此自责难过，所以你还不愿意说真实的放弃理由。”

  “傅再”笑笑：“看破不说破才是艺术。”

  白瑞也回了一个笑：“我可没打算找另外一位当事人说破，毕竟为什么我要帮你去明月那里解释和做人情？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去异性那里为别的男人锦上添花的。”

  明月自然没听到两个男人之间的聊天，她还很费解：“怎么放弃了呢！”

  “傅再”耸了耸肩：“就突然失去了兴趣，觉得这种活动有点无聊吧。”

  这个理由如果是傅崇来说，自然明月无法信服，但是换做“傅再”，像他这样随心所欲的性格，似乎因为无聊就不想继续参加比赛也十分合理，对于直接输掉比赛，明月有点萎靡，但“傅再”的心情似乎没受到影响，她想起对方说的那句“你开心就好”，也重新平和愉快起来。

  “那就是我和白瑞赢了哦。”闫霏脸上的神情有些得意，“作为获胜组，我们可以对你们提一个必须完成的要求呢。”闫霏的眼睛眨了眨，“那我就提个不那么过分的要求好了，要不明月你和傅先生就来个法式深吻吧，你们是这么甜蜜的一对，大家都等着看你们撒【创建和谐家园】呢！”

  这个要求，对于正常情侣，确实不算多过分，可明月和傅崇，并不是真的情侣啊！明月只想无语凝噎，她只能低了头，佯装羞赧道：“能不能换个方式呢，毕竟这种事，我比较喜欢私下做，大庭广众之下法式深吻，感觉太让人害羞了……”

  闫霏笑意盈盈：“明月你就别说笑了，我可记得你早年有个访谈视频，当时你就说未来要是找了男友，绝对不会对媒体和大众藏着掖着，会依然我行我素，该晒恩爱就晒恩爱，该牵手就牵手，该接吻就接吻。”她看了一眼明月，“这段采访视频我还存着呢，当时就觉得超级崇拜你的性格哦，也超级期待你有男友的，觉得明星能把自己的恋情不私藏地分享给公众就很了不起。所以我也才提了法式深吻的要求的。”

  明月真想穿越回去把过去说这些话的自己给活活打死。她这都是给自己挖了什么坑！

  然而明月尴尬到不知如何是好，“傅再”却很自在，他瞥了一眼明月。

  “既然我们输了，那就愿赌服输好了。”

  明月还没意识过来“傅再”说了什么，他就朝着明月走了过去，下一秒，明月面前便是他放大的脸，然后他伸出手，托住了明月的头，俯下身给了明月一个吻。

  这是一个缠绵的吻，如闫霏所要求般的一个深吻。

  明月一开始几乎是愣住了，但眼前的男人似乎总有种神秘的力量，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头发，暖暖的，仿佛在传递着某种讯息。

  “交给我吧，有我在，一切都很安全，都很好。”仿佛在明月的内心，有这样一个醇厚性感的声音在不断游说她。

  这是在镜头面前，两人此刻的亲吻也是形势所迫，然而对面的男人却有一种让明月安心的力量，让明月不再紧张到手足无措，而是慢慢放松下来。镜头会放大一切的细枝末节，录制过的视频又可以一遍遍来回播放解读，因而明月的肢体如果继续僵硬，那一定播出后会被用来大做文章。

  索性豁出去了！明月一边这么破釜沉舟般地想着，一边回应了“傅再”的这个吻，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生来就有默契，这一个吻，竟然十分曼妙，吻到最后，明月都忘记了这是在拍摄，真的被带动进了那种恋爱般心跳小鹿乱撞的情绪。

  一吻结束，明月的脸算是全红了，倒是“傅再”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非常认真地看着明月，然后他笑了，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明月的鼻梁。

  “你是含羞草吗？还真是容易害羞。”

  明月毫无气势地瞪了“傅再”一眼，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应该是通红的，“傅再”这家伙却偏偏还不放过她，一直追着她调侃。

  两人完全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一向对镜头敏感的明月此刻对录制似乎也全然忘怀了，两人的气氛非常好，就像是一对完全不在乎他人眼光的热恋小情侣。

  然而闫霏却越发觉得明月碍眼。她实在没想到，感情那么内敛的傅崇，在她提出明显挑衅的要求后，竟然真的当众深吻了明月，不仅一点没让明月难堪，甚至对明月可以说是纵容和无条件的维护。誩

  他们真的在恋爱吗？闫霏突然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第九章 爱是心口不一

  这期情侣真人秀最终播出已经距离拍摄一个月有余，效果空前火爆，比起白瑞和闫霏这一对，竟然是傅崇和明月更受追捧和关注，傅崇前面的冷淡和后面不按理出牌的不羁更是被观众津津乐道美化成“一个男人真的爱你，在你面前既可以是禁欲系，又同时是纵欲系”，傅崇和明月CP更是人气大涨，两人之前并没有在意的细枝末节，也被镜头放大后被观众剪辑成了表情包大肆传播。一时之间，这两人竟然成了国民情侣。

  宣传Model A的计划也按部就班，傅崇看着电视机里的自己，心中不知道为何总有些不满。

  屏幕里正放到他为明月挡球的场景，配上后期的字幕，两个人之间那种暧昧甜蜜的情愫更是浓厚。傅崇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看到最后他和明月接吻。

  他不高兴，十分不高兴。而且令他自己都愕然的，这份不高兴主要并不是因为“傅再”出现而让自己前后表现不一，反而是因为“傅再”用着自己的身体和明月进行这样的互动。他觉得愤怒。

  “你看，效果很不错吧？”一边的明月把自己的手机举到傅崇面前，“你看，网上还有好多人给我们写同人文了，还有我们CP的周边呢，玩偶钥匙扣睡衣，都有卡通形象的配套呢！”

  傅崇脸色却不好看，他瞥了一眼明月：“你下次离‘傅再’远点。”

  明月愣了愣：“可是他这次配合的挺好的，也没捣乱，节目组都夸有表现力。”

  “那我是不是应该每次都喝酒，好让他出来和你互动？看起来你更期待和他在一起。”

  “嗯？”明月有点没反应过来，傅崇虽然神情镇定，但这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傅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失态，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又冷冷瞥了一眼明月，然后起身走了。

  “哎哎哎？傅崇？”

  明月简直一头雾水，明明节目得到了比预期更好的效果，傅崇的新能源电车也得到了非常好的宣传，可傅崇这几天总是黑着个脸，好像明月欠了他百八十万的样子。

  比如，前几日两个人按照协议内容炒绯闻一起出门逛街，明月看到个棉花糖小摊点，忍不住拉着傅崇去买，傅崇虽然冷着脸，但还是跟着明月去了。

  “突然发现你和你的另一重人格也有些像呀，其实傅崇有时候你还挺好说话的呢。”明月看着棉花糖，内心非常高兴，忍不住就想夸夸傅崇，“别人都说很难和你提要求，但我觉得也没有呀！你和傅再都是很容易答应别人要求的人呢。”

  然而本来都已经在付钱的傅崇听了这句话，突然就把钱包收了起来：“那你找‘傅再’给你买吧。”说完，这家伙就在明月震惊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走了……

  又比如，两人一同出行时遇到媒体记者，明月露出职业的甜蜜微笑把头靠在傅崇肩膀，偷偷轻声提醒傅崇：“有人在拍，快，你看着我的脸，嘴角带点笑意，眼神记得要宠溺点！”

  “怎么宠溺？”傅崇|难得语气里挺配合。

  “像傅再真人秀里那样呀，自然点！你不是看了那期节目，你试着学一下他表情。”

  结果傅崇听了这句话，不仅没继续配合露出宠溺的笑容，而是径直把肩膀都从明月头下抽走了：“那你去找傅再吧。”

  如此反复几次，明月终于摸清了傅崇炸毛的点，只要一提和“傅再”相关的话题，他基本就生气了。

  知道这个规律后，明月有些乐呵，总是时不时故意拿傅再挑衅一下傅崇的神经，每一次，果然傅崇都会上钩。

  “突然有点想念傅再啊，要是他在的话，就可以一起打电玩了。”

  “傅再对品酒很在行的，买酒一定应该带着他！”

  “傅崇你的脸绷得那么紧，刚才路上的小朋友都要被你吓到了，要是傅再的话可能会有亲和力一点。”

  每一次，傅崇都是一张黑脸，一言不发，然后瞪了明月一眼后愤愤离开，留下明月一个人在原地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就算是两个人格，也明明是同一个人啊，怎么会有人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明月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每次提起傅再都要那么生气？难道因为主人格的掌控欲？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傅再控制期间自己就不是自己了？真奇怪……”

  但是意外的，明月却觉得每次被自己逗生气的傅崇，竟然有一点可爱。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相处，傅崇好像渐渐在自己心中越是鲜活了起来，除了面无表情的他之外，明月的印象里又多了很多个不同的他：生闷气的他；黑脸的他；傲娇的他；欲言又止的他；心口不一的他，炸毛的他，偷偷害羞的他……

  自然，趁着这波热度，除了继续和傅崇定期同框一同维系讨论度之外，明月也开始投入自己的工作，她想要正式复出，并不是作为什么流量热度明星，而是作为有作品拿得出手的艺人，在曾莉的规划和鼓励下，她开始进入了新歌新专辑的创作之中。

  然而几年的断层期，到底是会手生，明月一边研究着最新火爆的单曲风格，一边却还是没办法写出让自己满意的歌来。这些天来，她每天窝在房间里写上十个小时，然而每天的收获除了废纸篓里又多了一些她不满意的废歌之外，什么也没有。她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而比起缺乏灵感更为糟糕的是，因为高强度的集中精神和完美主义癖好，明月本已经得到控制的强迫症症状开始慢慢抬头，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开始重复那些强迫行为：写歌之前必须把手洗上三遍，每一遍必须左手擦洗右手十次，再右手擦洗左手十次，只要一个步骤没对，就必须重新开始，就像一个仪式，不完成的话就不能坐下来写歌；而洗好手后，还必须点上熏香机，早上必须是柑橘香味，中午是薰衣草，下午是佛手柑，而晚上则是柠檬，绝对不能混淆，精油必须是三滴，不能多不能少，如果味道不对，明月又会陷入烦躁不安的境地，完全不能开始手头的工作。

  强迫症这种病症，一旦开始，就绝对没法自己停下来，而明月又是那种一旦沉浸在工作中便废寝忘食的人，因而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强迫症又再一次失控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努力压制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近来的天气忽冷忽热，明月有一晚熬夜写歌没注意加衣，就这么光荣地阵亡了，除了重感冒带来的鼻塞外，还发起了低烧。

  窗外有雨，天气阴沉，明月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乏力，甚至连睁开眼睛聚焦的力气都没有，病来如山倒，她就这么窝在床上已经一整个上午，连起床吃东西喝水的力气也彻底没有了，比起饥饿，她更加没有勇气起床，因为她的强迫症，她必须要伸完三个懒腰，并且确认好闹钟时间后才能起床，起来后必须在十分钟内叠好被子收拾好床褥，然而现在的她浑身酸痛无力，根本连手指都抬不动，更别说伸懒腰和叠被子了。

  这座城市总是很热闹，热闹到让明月总是忘记自己只有一个人，从她孤身一人来这里打拼时就注定的宿命，这种一直被她刻意淡化忽略的孤独感，却在这个生病的阴沉雨天累积在一起彻底爆发。心理上的难过远远超过身体的难受，在这个恍惚的雨天，明月情绪低落，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孤独，她意识到她只有自己，连生病也只能孤独地躺在床上，她试图打曾莉的电话，但对方大约在忙，没有接，深深的孤独感几乎打垮了明月，同样把她拖进灰暗情绪的还有她的沮丧，她面对强迫症再次发作的无能为力，她事业上的不顺遂，她写歌时灵感的欠缺，这些点点滴滴的负面细节，汇聚成了巨大的负能量，一起向她袭来。

  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

  她真的有朝一日能甩开那些过去克服强迫症吗？

  自己的努力会不会永远都是徒劳？

  自己这样耗尽心血写出的歌恐怕反而还不如随手涂鸦的歌曲受听众欢迎吧？

  这些问题像是雪球一样在她的心里越滚越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人在生病的时候尤其心态脆弱，也更容易钻牛角尖，明月的烧越发厉害，她的情绪也濒临崩溃，她又想起了那些她极力想忘记的往事，只觉得压抑而窒息。

  傅崇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明月，她小小的一团，缩在被窝里，紧紧蜷缩着身体，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双眼紧闭，眉头皱着，额头上有小小的汗珠，随着傅崇掀开被子，带去一小阵冷风，她随即浑身发抖起来。

  恍惚间，明月觉得似乎有人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因为高烧，她的体温偏高，因此那双带了淡淡凉意的手，仿佛是她被困在滚烫熔岩之间突然降临的救赎，明月恍恍惚惚的，她记得自己似乎拉住了那只手，而手的主人顿了顿，最终没有立即抽开手，他又动作颇为温柔地摸了摸明月的额头和脸颊，然后才抽走手。而正当明月恐惧这种陪伴即将结束的时候，对方用小毯子把明月裹了起来，然后把她拦腰抱起。

  之后的一切，明月都没有太多记忆，她只记得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对方快步走着，仿佛很紧张，她已经不太清醒，但是潜意识里，总觉得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是安全的。

  等明月从昏沉中醒来，她才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她不在自己家里。虽然还有些头疼，但是比起之前来，她显然好多了，烧也退了，只是仍有些虚弱，明月试图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输液，而同时，她的左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只手，她起身的动静下，她手中那只手也动了动，手的主人也苏醒了过来，明月这才看清对方的脸，是傅崇。

  “你好些了吗？”傅崇的脸上也带了点疲惫，但仍旧第一时间询问了明月的身体状况，他的语气是关切温和的。

  明月看了看他眼下深重的黑眼圈：“你昨晚，昨晚都没睡吗？一直陪在我床边？”

  傅崇愣了愣，他躲避了明月的眼神，只是点了点头：“嗯。”

  明月这一瞬间有些惊悚，自己发烧，傅崇竟然就这么陪了一夜？而且就这么姿势难受地趴在自己的床前，还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她突然有了一点联想……

  “傅崇，你该不会是偷偷喜欢我吧？”

  傅崇瞥了一眼明月：“你烧糊涂了，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其实请医生看过，挂上水后情况就稳定了，但你就那么拉着我的手，根本不松开，还一直带着哭腔叫我别走。”他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应该你偷偷喜欢我？”

  “……”明月本来想反驳，但她回忆起自己迷迷糊糊间的行为，又不确定了，每次生病后她确实会变得特别娇气也特别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