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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月微微一僵,眼一闭,终是决定实话实说:“牧遥,我不想隐瞒你,我要复仇!”
随即,她陆陆续续告诉了他很多,包括十年前的车祸,欠叶家的孽债,跟白幼如的恩怨,叶天赐的身世疑云……
她也隐瞒了很多,比如和叶景城的感情纠葛,这十年间的凄惨境况,还有被利用着【创建和谐家园】的事,这些都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疤,光是想想就作痛,她不想再在人前自揭一遍。
牧遥听完,神情从震惊愤怒,慢慢变成怜悯痛惜。
十年前,他听说江家出事后,就一直在寻找江眠月,却苦于没有她的消息。
直到11个月前,才意外在看守所发现了她。
而她的境况,落魄得令他心酸,尤其是在发现她遍体鳞伤,右手残疾时,更是心疼到了顶点。
可他没想到,更令他痛心的还在后面,八个月后再见到她,她竟躺在手术台上,命都快没了。
半晌,他才低低一叹:“我竟不知道这些年,你遭遇了这么多祸事,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也许我能帮你阻挡一些,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样。”
江眠月垂眸苦笑:“可能这些都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只能我来受,旁人挡不了。”
牧遥思索道:“如果按你所说,那么当年那场车祸,其实主要有两个凶手,一是肇事逃逸的卡车司机,二是剪断刹车线的白幼如,至于你和叶倾年吵架飙车抢方向盘之类,反而是小问题。我在想,这两个凶手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
江眠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白幼如在医院亲口对我说,是她剪断了刹车线。牧遥,你能不能马上逮捕她?”
牧遥有些不忍,却还是得告诉她实话:“你刚才说的那些,在法律上只能算一面之辞,你没有白幼如在叶倾年车上做手脚的实质性证据,无法给她定罪,除非她自己承认,但这显然不可能,反而会被她反咬你一个诽谤罪。抓贼要拿赃,月月,我们暂时动不了白幼如。”
江眠月没有想到这一层,顿时沉默了。
许久,她咬了咬牙:“我不管,我一定要复仇!”
白幼如,这个女人,她一定不会放过。
还有阿建,叶天赐,白管家,这些人,都该得到报应。
至于叶景城,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做。
她不恨他的绝情,因为他也被蒙在鼓里,只恨他为什么一次次的不相信她,却轻易的被恶人蒙蔽。
牧遥皱眉:“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一没证据,二没身体,要怎么向他们复仇?”
江眠月没有吭声,眼中却闪过戾色。
无论如何,她不会放过白幼如,就算以命抵命,也必定要这个恶毒的女人得到报应。
牧遥敏锐的抓住她的异样,严肃的道:“你想做什么?等身体养好之后,去杀了白幼如吗?然后你也去坐牢,用余生作为报仇的代价?况且,那个罪魁祸首之一的肇事卡车司机,至今还下落不明,你报复得了白幼如,报复得了他吗?”
江眠月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牧遥凝视着她,突然缓缓道:“月月,放下仇恨吧,我不建议你去复仇。”
曾经的梦想
江眠月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叫我……放下仇恨,不要复仇?”
她激动的站起来,嗓音因愤怒而颤抖:“这不可能,我办不到!我的人生几乎被白幼如那些人毁了,我替她背了十年的锅,叶家三口,我爸我妈,全都直接或间接因她作的孽而死,你居然叫我放弃复仇?”
“月月,你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牧遥连忙起身,按着她的肩膀安抚道,“我只是想让你放下仇恨,不是说要让那些罪人逍遥法外。看看你的人生,你已经背负了十年的愧疚痛苦,难道还要再背负十年的愤怒仇恨吗?听我说,那些人不值得你把自己搭进去,他们的罪责,自有法律来审判,用不着你出手,相信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江眠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静下来,怔怔望着他,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
牧遥深深的凝视她,声音铿镪有力,带着令人无比信服的味道:“复仇的事,交给我来,我是警察,我会你洗涮冤屈,讨回公道,送那些罪孽深重的人伏法,好不好?”
江眠月隐隐被说动,脸上闪过挣扎之色,但旋即,就猛地一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为我复仇!这是我的仇恨,跟你无关,理应由我自己来解决,不该把你拖进这滩浑水。”
她已经欠牧遥诸多,怎么还有脸把复仇之事转嫁给他,让他替自己负重前行?
况且,他只是一个小警察,如何撼得动叶家那棵大树?她宁可豁出这条命去复仇,哪怕不成功,也不想连累他遭殃。
牧遥却板起脸,义正辞严的训斥她:“什么叫与我无关,别的私事也就算了,这可是刑事【创建和谐家园】,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我既然知道,就绝没置身事外的道理,否则违背我当初入职时的宣誓。”
见江眠月还要争辩,他抢先一步截断她的话,“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多半又是不想再亏欠我云云,非要这么算的话,你欠我的,已经数都数不清了,还在乎多这一桩?反正这事,我管定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而且,我虽然职位不高,但能力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低下,你要是再反对,就是瞧不起我。”
他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江眠月喉咙一噎,再也吐不出什么阻止的话。
空气一时缄默下来。
牧遥见她终于动摇,缓和了语气,循循善诱的道“月月,好好想一想,不要被仇恨桎梏了你的人生,你还不到三十岁,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应该做些快乐而有意义的事,补偿你过去人生中的缺憾。”
“补偿过去人生中的缺憾……”
江眠月目光空茫迷离,喃喃自问,“我的缺憾是什么?我喜欢绘画,我想当一名画家,可我的右手已经废了。
我想让我的父母回来,变回他们手心里娇宠的宝贝,跟他们说我不再任性。
我想让倾年哥回来,为我的辜负好好向他道歉,告诉他,他永远是我最崇拜喜欢的大哥哥。
我想让叶伯父叶伯母回来,他们那么包容我,将我当亲女儿看待,其实我也很想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可他们都死了,都被我连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泪流满面,“我人生中的缺憾,永远都弥补不上了。”
“不会的。”
牧遥温柔的拭去她眼中的泪,轻声哄道,“右手废了,你还有左手,你有艺术天赋,又摆了十年的画摊,有丰富的技巧经验,严格来说,你已经是一名出色的左手画家了,就差成名而已。
你逝去的那些亲友,他们并不是你害死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你忘了,他们都是挚爱你的亲友啊,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仇人,看到你过得这么辛苦,他们在地下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把罪责怪到你头上?就算生前怨恨过你,那也是因为不知道真相,被蒙蔽了而已。”
“真,真的吗?”江眠月泪眼朦胧,语带希冀,如一个急切寻求认同安慰的孩子。
“真的!”牧遥用力点头,给了她一个温暖厚实的拥抱。
被暖意包围,江眠月心里似乎不那么绝望难受了,却还是感到迷茫:“可是,我不知道,除了复仇,我的余生还能够做什么,未来的路应该往哪里走。”
牧遥郑重考虑许久,提议道:“我记得你以前学的是油画,要不,我送你去欧洲?油画的发源地就是欧洲,那里遍地都是艺术殿堂,法国,罗马,意大利……找一个谁都不认识你的国度,重新生活。”
欧洲……
江眠月目光微动,思绪随着他的话飞到了那片遥远的大陆。
她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欧洲最顶尖的艺术博物馆之一,瑞士日内瓦万国宫,开办个人画展,让全世界都看到她的画。
漫长时间后,她轻轻点头:“好。”
酝酿已久的计划
转眼,就到了两个月后。
机场,牧遥办理好行李托运,将护照和签证交给江眠月,伸手扶了扶她的帽子,像个老父亲般殷殷叮嘱:“到了那边,记得要防晒,你的脸才刚拆纱布,经不得风吹日晒。
还有,国外坏男人多,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我打飞的过去替你出头。
也不要担心长途电话费贵,我已经给你手机预充了两千块,够你用一年半载的了……”
江眠月含笑听着,眼中却渐渐盈满了泪光。
她不想在离别时哭泣,假借撩头发的动作,悄悄拭去眼角的泪,口气轻松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牧老爷爷,你真啰嗦。”
机场大厅平滑的柱子上,倒映出她如今的容貌,清秀中略显寡淡,跟从前大相径庭,只隐约能从五官底子上,分辨出几分往日的精致。
她也改了名字,不再叫江眠月,取了牧遥赠予她的新名,江星灿,寓意冉冉升起的新星,告别过去灰暗人生。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沉睡的月亮,而是灿烂的星星。
催促登机的广播响了三遍后,江眠月不再犹豫,给了牧遥一个大大的拥抱后:“我走了,你多保重。”
她转身走向登机口,脚步利落轻快。
隔着落地玻璃墙,牧遥目送着她的背影登上飞机,翱翔于蓝天,笑着挥挥手:“月月,不,从现在开始,应该叫你灿烂的小星星了,去吧,去追寻你的梦想,开启新的人生篇章吧!国内的事,交给我来,我的职责,就是替你伸张正义。”
等那架飞机变成天穹尽头的一个小点,彻底看不见了之后,他转身离开机场,正式开始实施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
……
叶氏集团,叶景城正在开一个大型会议,手机突然响了。
他皱眉正要掐掉,却在看清来电显示时,猛然愣住。
这个号码……不是江眠月临死前在医院打给他的那个吗?
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这通电话是江眠月从另一个世界打来的,连声抱歉都来不及说,就激动的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扔下一众高管面面相觑。
“喂?”他接通电话,声线因紧张而颤抖。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叶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是你?”叶景城立刻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跟江眠月关系匪浅,名叫牧遥的警察。
他心里涌出浓重的失望,口气立刻冷了下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令侄子被诊断出重疾,需要换器官,叶先生在到处给他找配型?”
叶景城淡淡道:“不错,怎么了,难道你有合适的配型?”
他为叶天赐寻找配型的事,并不算隐秘,牧遥作为警察,有特别消息渠道,会知道这事也不算奇怪。
“这倒没有,不过,最近我们局里查获了一起特大医疗行贿案,牵连甚广,涉及了小半个城市的医院,吊销了不少行医执照,其中不乏知名医生。”
叶景城眉头微拧:“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了,我们在审讯中发现,有个介绍贿赂的牵头人员,跟令侄子的主治医师石某交往甚密,虽然两人没有明面上的资金往来,暂时不能定论石某也收受了贿赂,但所谓近墨者黑,失德的医生比庸医更可怕,事关令侄子的病体安康,我劝你还是去考查一下石某的医德水平,免得识人不清害了侄子。”
叶景城心中惊疑不定,嘴上却狐疑的问:“你为什么要主动提醒我这个?”
牧遥冷笑:“别误会,我提点你,自然不是因为你我之间有什么交情,而是因为月月。她生前曾被指控给令侄子下毒,害他生病住院,个中缘由我不清楚,如今她人死如灯灭,我只想做点善事为她积福。”
这个理由挑不出刺,叶景城沉默片刻,低声吐出一句多谢。
牧遥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刚才那些话,其实有一半是他编出来诓叶景城的,局里是破了一起医疗大案没错,但叶天赐的主治医师石某并不在其中。
不过,他也并不算平白诬蔑了石某。
因为按江眠月所说,叶天赐既然是假病,那么他的主治医师也必然配合了做假,没有利益引诱,一个医生不会这样铤而走险,收受贿赂是极有可能的。
根据他和叶景城打过的短短几次交道来看,叶景城此人,刚愎自用,疑心病非常重,他要是直接告诉他叶天赐的病是假的,叶景城肯定不会相信。
所以,他只能从叶天赐的主治医师下手,委婉的引导叶景城自己去查探真相。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把石某抓起来审问?很简单,因为没有证据。
因着警察这层身份,很多事情他都不方便去做,但叶景城就不一样了。
他调查过,叶景城明面上是海外金融领域的归国企业家,暗地里却是联结国内外灰色信贷产业的中间人,势力横跨黑白两道。
这样特殊的身份,注定叶景城行事没有太多顾忌,由他去撬开石某的嘴,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