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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新当了爸爸的叶景城,除了在女儿面前多了丝温情,其他时候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别无二致。
江眠月的死,似乎没能掀起任何涟漪。
可只有叶景城自己清楚,他已经跟从前不同了。
躯壳还是那副躯壳,却失去了精气神,整个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仿佛支撑着他的什么东西,陡然垮掉了。
江眠月的死,带走了他的仇恨,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从她死的那天起,他就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每晚辗转反侧,墨眸里永远都弥漫着血丝。
只有在叶思央和叶天赐面前,他才会有短暂的笑容。
可日子还是要继续往下过,为了麻痹自己,他只能不间断的工作,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空闲,宛如一个上了永动发条的工作机器。
抛夫弃子
这天,叶景城照常结束一天的工作,从公司回到叶家,第一件事便是去婴儿房看望叶思央。
然而还没进门,他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皱眉推开门一看,果然,白幼如在里面。
他冷眼望着这个不速之客:“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这孩子与你无关,叫你别靠近她的?”
白幼如抱着叶思央,不满的咬唇:“景城,我只是听见思央哭了,不放心过来看看。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妈,肯定不会害她,你何必总这样防着我?”
叶景城懒得跟她多说,直接从她手上夺过孩子,发现女儿的小脸已经憋得通红,显然是被香水熏的,一到他怀里,便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
白幼如脸色顿时青红交加。
自从叶景城上次在医院给她下了变相禁足令后,她已经在叶家拘了三个月,像个老妈子似的每天围着叶天赐转,不能出门美容购物,只有在借口带叶天赐去医院做检查时才能出去逛逛,简直快憋疯了。
本想利用叶思央打点母女感情牌,好让叶景城解了她的禁足令,但叶思央被看得紧,她一直无法接近。
刚才她好不容易才趁着两个育婴师一个去吃饭一个上厕所的功夫,偷溜进了婴儿房,谁知叶思央这么不给面子,一碰就挣扎不休,被回来的叶景城撞了个正着。
到底是从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串了血缘,没法亲近!
叶景城温声哄好女儿,又命人给婴儿房换了气,才朝匆匆赶来的两个育婴师发作:“下次再把孩子一个人丢在房间,让闲杂人等靠近,你们就不用干了。”
被当众说是闲杂人等,白幼如面色更加难堪:“景城……”
“你怎么还不走?”叶景城干脆的打断她,“有空你就多陪陪天赐,思央这里有育婴师照料,不需要你无事献殷勤。”
话落,就抱着孩子越过她,离开了婴儿房。
白幼如心有不甘,悄悄跟上去,发现叶景城进了卧室。
透过没有关严的门缝,只见他将叶思央抱到床头的骨灰坛前,让她的小手抚摸坛身,薄唇轻启:“看到了吗,这孩子越来越像你了。”
白幼如心里一个咯噔。
叶景城没有发现她,自然不会是在跟她说话,这个“你”指的唯有是他面前江眠月的骨灰坛。
他在说什么胡话?叶思央明明是她的孩子,怎么会像江眠月?
可仔细一回想,叶思央的五官,的确不怎么像她和叶景城,倒有几分江眠月的精致。
难不成,孩子还会遗传孕母的基因?
白幼如疑虑重重的离开,一回房,就发现阿建裸着上半身躺在她床上抽烟,吓得她赶紧关上门,斥骂:“疯了你?叶景城还在家呢,你就敢跑我这来,被人发现,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阿建懒洋洋的吐烟圈:“发现又怎样?你又没嫁给叶倾年,单身女人,空虚寂寞,还不许找个男人解解闷?就是叶景城也没权力阻止。”
白幼如怒道:“你懂什么,暴露你我的关系事小,暴露天赐的身世事大。”
“切,怎么可能暴露?叔侄血缘鉴定书摆着呢,叶景城只会认为天赐是他哥叶倾年的亲儿子,打死他也想不到,他其实还有个哥,就是老子我!他更想不到,叶倾年就是我开车撞死的,哈哈!”
阿建得意洋洋,发现白幼如眼中含怨,弹了弹烟灰,“瞧我,忘了叶倾年是你深爱的男人,戳到了你的伤疤,怪不得不高兴呢。我说,你也甭装痴情,当年叶倾年的死,你不也掺和了一脚?要不是你弄坏了刹车,他能避不开我撞他的那一下?”
白幼如没法反驳,半晌才讥诮的道:“叶倾年兄弟俩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摊上你这么个毒心烂肺的兄弟。”
“要怪就怪他们的妈,那个抛夫弃子的女人,当年我才一岁,她就扔下我和我爸跑了,跟人另组家庭,二十年来从没回去看我一眼,我长大了当然得找她讨点利息,就只好对不起我那俩同母异父的兄弟咯!”
阿建冷哼着,又吸了口烟,“说起来,也是叶倾年八字不顺,本来嘛,那晚我是要撞叶家老头的,哪晓得开车的是他?不过能气死叶家老头,也算歪打正着了。”
白幼如挑眉:“但你妈后来也跳楼了,你就一点不难过?”
阿建把她按到床上,不耐烦的脱她衣服:“难过什么?别忘了,那老女人知道车祸真相,还好她跳楼死了,要是不死,我还得担心她报警抓我。”
“估计你妈是临死前良心发现,知道亏欠你这个儿子,才没报警把你供出去,带着真相上了西天,啧啧,真是个好母亲。”
两人调笑着滚到一起,亢奋的粗喘声渐浓……
给予她新生
傍晚,城市华灯初上。
牧遥下了班,换上低调的便服,悄悄驱车来到远郊区的一所私立医院,接出了一个病人。
那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架,身上的病号服空荡荡的,脸上还缠着未拆的纱布,看不清面貌,只能从纱布下漏出的几缕长发判断出是个女人。
她走两步便要停下来喘息一下,显然是大病初愈,极其虚弱。
牧遥小心翼翼的把她搀扶到车上,担忧的问:“你想好了吗,真的现在就要出院?这里的院长是我亲戚,你不必担心费用问题,多疗养一段时间也没关系。”
女人缓慢而坚定的点头,声带因为长久没用而异常沙哑:“我已经躺了三个多月,伤势都痊愈得差不多了,再在医院待下去也益处不大,不如出院锻炼一下,兴许能好得更快一些。”
更深层的原因,她没有说。
两个多月了,她已经等不下去,迫不及待要出院报复那些人了。
她一腔恨意急需渲泄,继续待在医院,只是浪费时间。
见牧遥仍有些忧虑,她指了指脸上的纱布,故作轻松的道:“你看,我脸上的纱布还没拆呢,又不是出了院就不回来了,医生也说我需要定期复检的,有什么问题马上就能知道,你就别担心了。”
见她心意已决,牧遥只得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这个满脸包着纱布的女人,正是江眠月。
是的,她并没有死。
三个月前,她浑身是血的躺在手术台上,给叶景城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后,便放弃了求生意志。
但牧遥大喊着不让她睡过去,用枪逼着医生们给她抢救,又是心肺复苏又是输血,折腾了两个小时,硬是将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求他带她离开,她不要再留在那个医院,不要再见到叶家任何一个人。
牧遥答应了,策划帮她假死。
她化上惨白的妆,躺在冰冷的太平间伪装成尸体,骗过了叶景城。
为了抵御停尸床的低温,她身下垫着电热毯,只是被白床单遮住了,要是叶景城触摸一下她,就会发现,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
幸而他没有。
他只是被点了穴般站在停尸床前不动,浊重的呼吸着,许久,才对她吐出一句:你睁开眼看看,这是我们的女儿。
她紧闭着双眼,只觉得分外可笑。
他明明清楚,这孩子根本不是她的,何必还要装模作样?令人作呕。
趁着叶景城抱着孩子离开的功夫,牧遥借着火化的名义,迅速带她离开了太平间。
那具投入焚化炉中的尸体,其实是一具身形和她有些相仿的无名尸,死了好些天了,一直在殡仪馆里放着,无人来认领,刚好那天就要烧。
牧遥和殡仪馆的人打了招呼,以收敛遗体的名义,给那具尸体穿上她的衣服,特地等叶景城匆匆赶来,与焚化炉隔得有点距离,看得不大清楚的时候,启动了焚烧。
这中间的时间点,要是有一个没把握好,恐怕就要被叶景城看出猫腻,幸而牧遥动作够快,一切都有惊无险。
重获自由后,牧遥将她安置在了亲戚家的私人医院,一直疗养到今天。
……
是夜,月明星稀。
牧遥的单身公寓里,难得的灯火通明。
浴室里,江眠月简单的擦洗了下身体,换上牧遥为她购置的新衣,有些局促的来到客厅。
却发现人高马大的牧遥正系着围裙,背对她在厨房炒菜。
“洗完了?别傻站着,过来端菜。”
“哦!”江眠月反应过来,心头一暖,忙小跑着上前帮忙。
两人忙活完,一起坐下吃饭。
牧遥猛给她夹菜,把她的碗堆成了一座小山:“多吃点,瞧你瘦的。”
江眠月低头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眼眶渐渐发红。
自她父母死后,牧遥是这十年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
在医院疗养的这段日子,他一直避谈她伤痕累累的过去,她不说,他就不主动开口问,生怕伤及她的自尊。
可越这样,江眠月越惭愧。
当年高中毕业,两人各奔前程后,她从没想过主动和他联系,那段同桌岁月,差不多快被她渐渐淡忘。
可他却还记得她,不计代价的帮助她,给予她新生。
这样薄情寡义的她,配不上他的善意。
她欠他的恩情,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尽了。
我要复仇!
牧遥似乎察觉到江眠月心中所想,做了副搞怪表情,用夸张的语气道:“喂,江眠月同学,我警告你不要脑补太多哦!我的职业是警察,是正义的化身,天生热血沸腾爱帮助人。像你这种社会弱者,我一年要帮好几十个,不帮你也会帮其他人,这是我的工作业务,你大可不必过于感动,不然我会有心理压力。”
“扑嗤!”江眠月被他逗笑了,笑着笑着就落了泪。
牧遥,你真是太好了。
如同这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驱散了我身旁的所有阴霾。
你越是这样好,越衬得我如此不堪。
“喂喂,你别哭啊!”牧遥赶紧拿纸币给她擦泪,但晚了一步,泪水已沁进了她脸上的纱布里,急得他连声道,“完了完了,你脸上植皮的部位还没长好,被眼泪一蛰,还不得发炎?这下手术白忙活了。”
江眠月连忙安抚他:“哪有这么夸张?我的脸没事,区区这点眼泪,造不成什么伤害。”
她脸上之所以包着纱布,是因为容貌在车祸中遭到了轻度损毁,需要整容来修复,这三个月里,她已经进行了两次植皮手术。
也不知拆掉纱布那天,镜中的脸,会不会面目全非。
牧遥见她说得笃定,这才渐渐放下了心。
片刻,他轻声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江眠月微微一僵,眼一闭,终是决定实话实说:“牧遥,我不想隐瞒你,我要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