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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熊注意到紫瑕难看苍白的神情，将视线移回昏迷的娄月的身上：“之后你让赵胤陪你来吧。”
紫瑕先是一愣，最后才缓缓收紧拳头：“我知道了。”
对于娄月的疾病，紫瑕根本束手无策，不管尝试多少方法，甚至请求赵胤给宫里珍贵的药草，全都没有用。
紫瑕离开小屋，关上木门，背抵靠在木门上，泛泪的眼眶映着满片火红的晚霞。
“呜……”
后来，每次紫瑕离开小屋时，赵胤总在小屋外头等她，看到她流下眼泪，总是伸手抱住她，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这样的拥抱是紫瑕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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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阿熊坐在床边，注视娄月苍白的睡颜，他握住娄月的手，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阿月，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所以要快点好起来。”
他好不容易才能待在她的身边，然而老天爷象是要跟他作对，想要夺走她的性命。
“阿月……”阿熊皱紧眉头，压抑内心酸涩的情绪。
如今，娄月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多怕娄月一睡，一个不留神，就这么离开他了。
“乖阿月，别像小时候那般顽皮，躲起来不让人找到。”阿熊亲吻娄月的手。
娄月的生命如风中残烛，如今尚有一丝气息，全仰赖阿熊和紫瑕的照顾，仅管如此，他们仍都有心理准备。
今天阳光明媚，娄月难得清醒，半躺在床榻，对阿熊有说有笑。
她抱怨道：“一直待在床上，快要发霉了！”
阿熊轻笑：“等紫瑕说没事了，我再带你出去散步。”
娄月很惊喜，一来是很久没看见阿熊露出笑容，二来是可以出去透透气：“真的？”
“嗯。”
这几日，娄月的身子好了许多，对阿熊而言是巴不得的好事，然而他总感到不安，彷彿眼前是一场美梦，醒来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天早晨，娄月注视窗外的景色。
“阿熊，我想吃城门外的芙蓉糕。”
“芙蓉糕？”阿熊疑惑。
娄月看向阿熊，点头：“嗯。”
不知道为什么，阿熊不想离开娄月。
“一定要今天吗？”
娄月点头，灿烂的笑着：“今天特别嘴馋。”
阿熊似乎想着理由要拒绝，偏偏这时紫瑕刚好来了。
“阿熊不用担心我了，紫瑕都来了，快点去吧！”
不得已，阿熊只好答应了，离开之前，阿熊对娄月说：“要等我回来。”
娄月先是一愣，这句话好像很熟悉，最后赶紧点头：“嗯。”
紫瑕看向阿熊，γβ付費獨家小声问道：“怎么了吗？”
阿熊直视前方的道路，心思却飘向很遥远的地方，说道：“阿月想吃城门外的芙蓉糕。”
一时之间，紫瑕说不出任何话，最后只说道：“快去快回吧。”
当阿熊离开之后，紫瑕询问娄月：“身体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娄月摇摇头，最后嘴角噙着一抹虚弱的微笑：“我累了。”
听到娄月的疲惫，紫瑕赶紧将她扶回床上躺好。
“紫瑕，我问你。”
“嗯？”
“墨尚他……现在，过得可好？”
紫瑕一怔，她已经好久没有从娄月的口中听到墨尚的名字，如今听到只觉得有几分陌生，琢磨很久，最后说道：“过得很好。”
娄月笑了：“那就好。”
“傻瓜。”紫瑕转身，走到木桌前倒茶。
“想想……阿熊还真像……”娄月慢慢地闭上眼睛，嘴角漾着一抹微笑。
这次，她终于不用再等了。
紫瑕转过头，见窗外的阳光洒在娄月的脸庞，她平静地闭上眼睛，那一幕，让紫瑕无端感到慌张。
她，看过太多死亡了！
紫瑕快步走到床畔，向来冷静自恃的她，居然连把脉的动作，如此简单又常做的一件事情，却一直做不好。
“阿月……阿月……阿月，你起来应我啊！”
躺在床上的人儿睡得极为安详，没有任何回应。
“阿月……”当紫瑕终于脉搏时，早已哭花脸。
你还没等到墨尚，你怎么可以先走？
待木门再次打开时，紫瑕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男人身后那片红得耀眼的晚霞，更是让她的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墨尚，你晚了一步……”
第13章 晚了一步
记忆中，那个女人如此美好，笑容多么灿烂，如今却盖上白布，没有任何生气，墨尚的双脚象是灌上铅，一时之间迈不出脚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阿月……”
墨尚每一步走得十分艰难，他多么希望娄月如记忆中那般顽皮，突然起身对他露出灿烂的笑靥，开心地问着他，有没有吓到……
然而，直到走到床沿边，床上的人儿仍没有任何动静。
“阿月，你是不是气我，没有想起你？”
墨尚扶起娄月，素白的丝绢从脸颊滑落，娄月的脸色虽然苍白，嘴角却带着静谧的笑容。
“可是，阿月，我早就想起你了，是你忘记我了……”
紫瑕默默地离开，在关上门扉之前，泛着泪光的眼眸看见那渐渐狭窄的门缝中，那个男人紧紧抱着女人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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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你还记得芙蓉糕啊……我都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长期征战在外，凯旋归来之际，看见娄月仍在城门外等待的身影，记得有一次，他特地买了城门外的芙蓉糕给娄月吃，娄月开心地说道：“真难得墨大将军肯犒赏我了！”
娄月永远小孩子心性，他无奈，用指腹抹去她的嘴角：“都沾到了。”
“嘿嘿。”娄月吐了舌头。
在战场上，他拚死斩杀敌人，因为他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他最重要的人儿一直在等待着他，所以，他得回去才行。
他身为一名将军，他想尽自己所能，许阿月一个和平的未来，没有战乱和纷争，他的阿月可以永远笑得灿烂。
这天，墨尚对娄月说这么多的话，他双手抱着娄月，直到麻木了，仍不想松手，对她说了好多话，关于他们之间的过去，或是关于军中的事情，然而怀中的人儿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原本，他打算在战争结束之后，在平静的日子中，对娄月娓娓道来关于她来不及参与的过去，只是那样的美好已经无法实现了，如今他只能对着已经逝去的女人，诉说关于他的过去。
“你总想听我的事情，我说了，那么你呢？我不在的日子，你是怎么度过每一天的？”
回应墨尚的，是一室的寂静，那份寂静狠狠绞紧他的心。
紫瑕没有离开小屋，她静静地坐在门旁，眼神早已失去光彩。
阿月逝去了，不论她再怎么努力，用了多少方法，阿月仍然熬不过。
是啊，她早就知道结局了，只是像只困兽想要垂死挣扎，不想要让多年的好友就这么离去了……
“紫瑕！”
赵胤得知紫瑕还没回来，急得到处找她，最后来到小屋，夜幕已经悄悄降临，繁星点点。
赵胤发现紫瑕的模样不对劲，赶紧上前查探，蹲下来：“紫瑕，怎么了？”
紫瑕的眼神微微红肿，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面对赵胤的询问，她的声音十分平静。
“阿月已经死了……”
赵胤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所有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最后他将紫瑕拉到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住她。
“嗯。”
“我没有救回她……”
“我太没用了……连阿月都救不回来……”γβ付費獨家
不论紫瑕说了多少丧气的话，甚至说到最后，又痛哭一次，赵胤始终抱着她，静静聆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尚抱着娄月走出小屋，在他怀中的娄月彷彿找到归宿那般，睡得极为安详，在墨尚的眼前，夜空的银河美得令人窒息。
将娄月入土之前，墨尚深深注视娄月的容颜，想要将她的美好牢牢印在脑袋中，俯身亲吻已经冰冷的唇瓣，轻柔缱绻地亲吻她。
再也看不到他所深爱的女人……
心碎的亲吻，同时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我爱你，阿月。”墨尚扬起温柔的笑容，泪水却早已夺眶而出。
墨尚从来没有跟娄月告白，尽管如此，娄月仍然等待，抱着不安，一直等待着，然而当他亲口说出她最想要听的话时，她已经听不见。
自从娄月逝去之后，墨尚始终没有离去，赵胤和紫瑕注视墨尚孑然一身，独自站在坟墓前，没人看得清他的神情。
紫瑕的耳中依稀还能听见娄月说的那句话。
“墨尚好，阿月就好。”
一提到墨尚，娄月就会开心露出笑容，彷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即便她临终前，仍在问着……
“墨尚可好？”
紫瑕哭红双眼，内心的酸涩抹也抹不去，墨尚和娄月已经再也无法相守……
赵胤的手突然被颤抖的小手握住：“紫瑕？”
紫瑕欲言又止，凝视墨尚的身影，最后哽咽说道：“赵胤，我们在一起吧。”
赵胤随着紫瑕的视线看向墨尚，象是了解什么，他的手反握紫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