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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拌着杯里还剩下的一点他没喝完的牛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捏着勺子的把柄的力度紧了几分，停住了，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默了几秒，才发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衍旭放下纸杯，抬头看了周述一眼，见他一脸把五官皱起来的表情，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还是介怀于之前的事。
祁衍旭轻描淡写似的开口了，语气很轻松，吐字清晰地一字一句轻轻而又缓慢地说道。
“之前初中的时候呢，我们那会都是不学无术扶不上墙的烂泥，自然也没有学习的打算，就连作业也是敷衍地随便抄抄，或者是干脆不交就了事了。”
“但我记得有一次，是老班的作业，说要每个同学都要写，还得是认真写，我记得当时的题目都很难，本来不应该会问到季澈写没写的，以他当时在我印象里的水平。”
周述怔怔地看着祁衍旭，思绪千回百转。
他当然知道那次交作业的事，老班跟催命一样逼着他们交作业，说是不认真写就会有惩罚，班里的人一向都知道，老班干什么不行，惩罚的点子倒是能把他们治得死死的。
搞得他们这一群从不交作业的帮派都慌了神，群龙无首地到处借作业抄。
虽然说到后面，周述还是被老班揪出来了不过关的那一批作业本，重重地罚了。
现其实想起来，倒还挺好笑的。
周述想到这，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初中的那些趣事，现在想起来都是挺好笑的。
那头的祁衍旭还在说着。
“但我就是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问了季澈，他回答我说是做了，我当时顾不得其他就借来抄了，其实想起来，当时就应该得发现，季澈的表情有些微妙的。”
祁衍旭忽地笑了声，感到有些饿了，嘴里咬了一口汉堡，咀嚼着含糊不清地开口继续说。
“后来过了关之后，本子发下来后，季澈的也发到了我桌子上，我下意识地就收回了抽屉里，就忘记还给季澈了。”
“但后来的老班也没再用那本作业本，久而久之，我也就忘了这回事。”
祁衍旭没再说了，又啃了几口汉堡，腮帮子塞得满满的，鼓了起来，像只仓鼠一样，手里还拿起来一杯豆浆准备往里灌了。
“然后呢？”
周述听了半天没听到重点，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祁衍旭一眼。
祁衍旭大概是噎着了，好不容易给自己顺好了气把汉堡咽了下去又喝了点豆浆，这才好一点，他颇有些艰难地说道，“等会，让我缓缓。”
周述：“……”
吃东西都能把自己给呛到，真是笨蛋。
周述难免笑出了声，但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他，却也夹杂着几分玩笑话，“怎么了，没事吧，我可不想看见你这么年轻就没了啊。”
“我可去你的，我才不会。”
祁衍旭缓过了劲来，笑着回了他。第193章 季澈也在
“直到前两天我妈整理东西，要收拾着需要的东西搬家，就把所有杂物都翻了出来。”
祁衍旭光是想起自己的母亲靠着这个理由把家里弄得到处都是杂物无处落脚像是遭了贼的情景时，就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真的在边上笑起来的时候，他妈就白了他一眼，给他挑着刺，“你看看你的东西，还好意思笑，快去收拾，真的想看你妈我累死啊。”
祁衍旭：？
真是欠她的。
“当然了，那一堆杂物里，也有我的书。”
祁衍旭勾起的唇角忽地收敛了几分，眸色里多了几分正经，他正色道，“直到我翻出了我跟季澈的那两本作业本时，一开始还想不起来为什么季澈的会在自己这里。”
祁衍旭出于好奇就打开了作业本。
先前他答案抄的飞快，倒也没注意到季澈还写了解题过程，用铅笔写的，亮灰色的字迹密密麻麻地挤在了一起，不仔细看倒还看不到。
祁衍旭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
字迹他认得出是季澈的，所以当下他就推测出这是季澈写的。
“虽然一开始很不可思议，也不敢置信，我上网搜过了题也问过了同学，这解题过程到底对不对，结果都是正确的。”
“起初还会觉得很困惑，但到后来想起来季澈那有些惊慌的表情，联想起来，倒也是说得通。”
但只是他没想明白，为什么季澈要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水平。
“所以，季澈的中考成绩，是真实的。”
祁衍旭这段话说完，周述就愣住了，唇张得大大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述。”
祁衍旭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绪，他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嗯？”周述回他。
祁衍旭喝完最后一口的豆浆，暖意蔓延至了全身各处，有些舒服。
他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咬字。
“我们都应该给季澈道歉的。”
“啊？”
周述猛地抬头，视线看向了他，不确定地挑了挑眉，而祁衍旭则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
道…歉吗？
周述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这句道歉说出口，他一直以为季澈是欠他的，所以这是他应得的。
可他从来没想过，错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而且他昨天还做了什么，他偷了季澈的乐稿，他是一个小偷，他该怎么跟季澈说出这句对不起呢。
他原本以为，季澈是那个恶人。
但其实，他自己，周述。
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恶人。
他垂下了眼眸，敛起了眸色，祁衍旭看不清他此时的眼眸。
祁衍旭不知道周述做了什么，他只是以为他还在介怀当年中考的事，更不知道这还使周述差点犯下了大错。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后。
周述终于是抬起来头，淡淡地对祁衍旭笑着，伸出白皙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应下了 “我知道了，我会的。”
他会跟季澈道歉的。
但是在那之前，他得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给还回去。
他裹紧了身上的衣物，起身往门外走，兜里手机也被他翻了出来拿在了手上，像是要赶着去做什么事一样。
“那下次再聚吧，我现在有点事先走了。”
周述说完，就走了。
留下祁衍旭在原地喝着粥，嘴角处沾上了点而不自知，“好。”
“希望下次再聚，季澈也在。”第194章 少抽点烟
“喂。”
季澈是被自己的电话声给吵醒的，乐曲从手机里传来即使这首歌是有多动听，他都觉得有点烦。
眼眸没有完全睁开，凭借着声源传来的声音，伸着自己的手在到处摸索着。
指腹忽地碰上了个有厚度的圆圆的角，指尖触上了屏幕拿了自己的手机过来，熟练地滑开锁屏接听了电话，转身自己又躺回去了。
头上的头发乱糟糟的，季澈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了被窝里，温暖的温度扑面而来，差点就让他又一次睡着了。
这显然就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但好在季澈还有一丝清新的意识在。
“季澈，你怎么就退出了这次比赛啊。”
打电话给季澈的是季叙，他也是刚刚得知信息就马不停蹄地来质问季澈了，昨晚的他加了一晚上的班，凌晨才有时间睡，才睡了两个小时没到，又要起床干活。
却没想到会收到他朋友给他发的信息——季澈退赛了。
季澈有些发懵，他刚刚的声音忽地像个录音器一样把录下来的音频在脑内循环播放着，他忽地清醒了。
季澈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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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对面轻微的“叮”一声，季叙那被烟熏燎又哑得不成样子的嗓子说起话来，听得人有些难受。
打火机打起来的火是火光明亮，火苗被吹得摇摇晃晃的，散发着光芒，亮了局部。
烟点着了火。
“这次比赛很重要的啊，你怎么就这么放弃了这么珍贵的名额啊季澈，这虽然举办规格小，但是这也是你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
那头的季叙大概是把烟从嘴里夹在了手上，顿了顿才继续说着。
“有纪念意义。”
“嗯，我知道。”
季澈似是刚睡醒，嗓子里都是属于少年清晨起床时带着点暗哑，但是不同于季叙抽了也不知道几年的烟才抽出来的独特烟嗓。
他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眸子还未完全睁开，另一只手抚上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心里有数，不要担心。”
季叙一愣，倒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远方。
远处的刺出来的光芒拨开了云雾，太阳也渐渐从云层后面现身，整个身子都是金灿灿的，简直就像个咸蛋黄似的。
电话还未挂断，季澈听着那头细碎的声音，他忽地开口了。
“爸。”
季叙敷衍地应了声。
“少抽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