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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述他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麦，先是鞠了个躬，然后在转身之际，意味深长的视线透过身后幕布的缝隙中跟季澈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季澈忽地怔了怔，练着曲的他忽地就忘记下一步怎么弹了。
周述提起了手掌，示意后台工作日等一下，“别放伴奏，我清弹。”
调音老师因为他嫌音响效果不好，所以才选择不用的，给他打了个“OK”手势。
原本季澈在很认真地打着自己的拍子，结果耳朵倒是被外面的琴声给吸引住了，来了兴趣。
但这首歌越听越熟了，季澈忽地猛地反应了过来，这难道不是他改过的歌吗，怎么就成了周述的歌了。
季澈想起了他在休息室里那躲避的眼神，思绪忽地明了起来。
但他有些不敢置信。
昔日的好友就算闹掰了，也不应该用他辛辛苦苦每天晚上熬夜赶出来的稿子拿来用，视为自己的东西啊。
季澈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像是下一秒，就能出拳似的。第178章 早已听过了
周述自然是看不到季澈此刻的样子，他只知道自己刚背熟的词，还没练熟的歌选择了清唱，有些调子上的小问题没改过来，整首歌唱的有些磕磕绊绊的。
他倒还不如直接不唱就弹曲算了。
但这会后悔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把这首不属于自己的作品给唱完。
终于是到了尾声。
周述长舒一口气，硬着头皮谢幕了，生硬地鞠了个躬，便匆匆下台了。
“这个曲子弹得还挺不错的，就是这歌唱得有点烂。”
程词撑着自己快要垂下的脑袋，眼皮在尽力地撑开，他本来就快要睡着的了，谁知台上的人一出声唱歌，就把他给弄精神了。
他被吵得睡不着了，干脆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一旁的蒋镀栩虽然也觉得程词说得对，但以他的脾性，总要调侃阿程几句。
“阿程，说别人的同时先看看自己吧。”
蒋镀栩说着，还不忘戳了戳身旁不出声的严景盛，没有反应，待他转过去看时，人已经睡着了。
蒋镀栩：“……”
严景盛被他弄醒了。
带着朦胧意识勉强眯起了眼，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喉间就溢出了一声低沉的：“嗯？”
“我问你我说得对吧。”
“对。”严景盛也不知道他在说着什么，只一味地顺从地应着，点了点头。
程词：“……”
他是被逗笑了，屈起指尖作势就要去打蒋镀栩的头，被他的手给拦下了，放回了他大腿上，“好小子，别尽翻我黑历史啊。”
严景盛看着他们两人笑作一团，倒也是一头雾水，以至于他又歪了歪头，重新睡了过去。
但没过多久就又被蒋镀栩给拍醒了，“到阿澈了别睡了，阿严。”
严景盛：“……”
他只是想好好睡个觉有错吗。
话虽如此，但严景盛还是撑着头起身了，淡淡的视线看向了舞台上。
算了，看一会吧。
下台后的周述故意躲开了季澈，他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心情，也不敢去看季澈，怕对上他那清澈的双眸，在无声地谴责他一样。
季澈手里捏着吉他的长柄处越发地用力，指尖的软皮被印出了几道琴弦的红痕，再加上本就是冬季，皮肤要比平时要干燥，这么按着也比平时要疼上几倍。
但他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没有因此而放手。
季澈的脸色在此刻不是一般的差。
淡漠的眼忽地掀起，带着寒气逼人的锋芒直直地看向了就差把脸挡起来，像过街老鼠一样躲着他的周述。
毫不避讳。
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喊到了季澈的名字，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响起，他忽地不知道该不该迈开步子走上去。
临时发挥吗？
季澈还是踩着阶梯上去了。
接过了主持人递过来的麦，双手紧握着凑在了嘴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看不出有任何的波澜。
季澈没有给后台打手势要放音乐了，全场忽地陷入了正片的安静中。
程词刚拧开的可乐盖子，又被他默默地拧了回去。
“……”
季澈欲言又止，最后终于是开口了。
“我的歌曲，评委们在刚才早已听过了。”第179章 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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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哎。”程词懵住了，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蒋镀栩。
蒋镀栩自然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哪知道啊，我有点人傻了。”
蒋镀栩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想把自己敲醒，可痛感却是那么地清晰。
严景盛跟着也凑了过来，没什么表情地说了一句，“我也是。”
眼看着场子就要有镇不住的趋势了，主持人忙跳出来压了压场子的势头，他先是尬笑两声，“啊这位选手，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季澈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再说话。
他只下意识看向了舞台侧边探过头来看戏的周述，在对视上他的眼后，愣了几秒后，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见他不答，评委席上的评委们看不下去了，拿起了麦开始说话，“季澈选手，请你把话说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啊。”
说话的评委是一个有些胖胖的老师，说起话来的声音特别【创建和谐家园】，即使此时他带着些怒音在里面，也没觉得他有多凶。
这位评委算是很喜欢季澈的吧，以至于这么多选手的名字里，他率先记下的就是季澈的名字。
季澈收回了视线。
他张了张唇，想说的话又忽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地，出不来。
他应该是要说周述的名字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总觉得他还没坏到这种地步，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
但他总不能，就此放弃这次的音乐比赛吧。
季澈微微叹了口气，静了半响后，最后他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没什么，抱歉，只是我没准备好。”
季澈没有把周述给说出来，把责任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这个行为在评委的眼中看来就像是无理取闹，小孩子作气一般。
他说完后就下台了，也没管评委们的脸色有多难看。
周述这会倒是表情复杂，他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本来的意思，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季澈刚下台，场子忽地像煮熟的粥一样，炸开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这事。
周述有些失神。
肩膀忽地被重重地拍了拍，周述转过头去，对上了季澈那双清澈的眸，大概是他的心理作用，她总感觉里边好像是写满了讽刺一般。
“等会…我们聊聊吧。”
周述这次是躲不开了，只得被迫承受着手上的重物，听着季澈这番话，他有些呆愣地点点头。
“行。”
早就该聊聊的了。
中考的时候，早该聊的了。
“小同桌他怎么了，不会真的没休息好吧。”程词说了句。
“想想她第一句说了什么，说不定没那么简单。”蒋镀栩托着下巴，一边说着。
“……”
-
周述也算是勉强地挤进了决赛。
在公布入选名单的那一刻，周述的心情紧张复杂，也不知道一时间是什么感觉好。
他只知道他完全不敢看季澈的眼睛。第180章 不放过自己
散场时外面正出着大太阳，弄得人都不想走那么快了，再待会晒晒太阳。
被阳光照到的万物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锡箔纸似的，浓浓地染上了强烈的橙黄色，骄阳的光柱照到了铁制的招牌上，反射出了两道明亮的光，晃得人眼疼。
周述的确是被晃花了眼，面前的景象出现层层虚影。
很奇怪，明明现在出着太阳，本该是暖烘烘地感到惬意，他却只感觉后背冷汗时不时地渗出，不自在。
季澈还没出来。
周述猜他应该是被评委留下来了询问他是什么情况，他现在等得有些难耐不安，他怕季澈揭穿他。
为什么，明明自己这么害怕，却还要做。
是嫉妒，还是一时冲动上了脑。
周述不知道，他只是还没放下过去那件事而已，早该烟消云散的一件事，但却是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旋转着的玻璃门忽地现出了一抹修长的身影，本就身形挺拔的他，此时又穿着黑色的皮外套，更是在无形中给了人一种压迫感。
一双高帮帆布鞋忽地闯进了周述的视线里。
他心下一惊。
季澈没有开口说话，只淡淡地看着他垂着的脑袋一眼，唇角轻轻地勾了勾，指尖勾着拉环拉开了那杯还留着暖意的牛奶。
是市里举行音乐比赛的供应商提供的。
季澈出来的时候便顺手拿了一听。
“……”
空气里的呼吸声突然加重了几分，周述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们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