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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程词弯了弯唇，微微俯身，像是逗小孩一样。
嗓音低沉又带着点沙哑，低音炮般迷人的声色放在别人身上可能还会为之沦陷，但是如果主人公是季澈的话。
“再叫一声好不好。”
季澈：“……”
“快滚。”季澈丝毫不给他情面，原本堆起笑意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掠过他走到了摊位面前，用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着什么。
“要两份糖炒栗子，请问是多少钱？”
这句话说得是又快又急，就像是怕程词突然临时反悔不买一样。
摊位的老板娘也被季澈这加了速一样的语调给弄得晕头转向，也没听清季澈刚才说了些什么。
只得无奈地笑了笑，“小年轻说慢点，我记不住，没人跟你抢。”
身后的程词没忍住，忽地大声地笑了出来。
他上前一步站在季澈的身旁，季澈还没来得及再给老板娘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就听耳畔里传来程词故意忍着笑压低的声音传来。
“是啊，没人跟你抢。”
“……”
便宜都让程词给占尽了，季澈难得语塞，干脆闭了麦没再说话。
程词的指尖揣进了裤兜里，掏出了两张现金递给了面前的老板娘，重复了一遍刚才季澈的话，“我们要两份糖炒栗子，谢谢姐姐。”
程词这个嘴甜小孩，“姐姐”这一声叫得老板娘一愣，尔后接过了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没事，去那边坐着等吧，待会我给你们装多点。”
“好的姐姐。”
程词应得也顺口，惹得老板娘又是一阵心花怒放。
季澈被他这操作给看呆住了，愣在原地挪不开脚步走，都没注意到这是程词给的钱不是他给的。
“还站着干什么啊，走啊，别告诉我你又不想吃了啊。”
程词刚往里走了点距离，回头发现季澈还在原地傻站着，无奈地勾起了嘴角，挥了挥大手让他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造了件黑历史就是为了吃个炒栗子，季澈怎么可能会反悔。
季澈回过神，忙跟在了程词身后。
店内的装修给人的感觉倒是很随意，桌子是方桌，但看上去摆得毫无任何规律，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美感在里面。
墙上挂着装饰，几个空的酒瓶子放在架子上，很是好看。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还没等多久，服务员就端着那两份糖炒栗子上来了。
就算是隔着黄色的牛皮纸袋，都能看出栗子的分量很足。
程词开始挑起话题了，“怎么样，要不是你程哥嘴甜，你怎么可能会用两份糖炒栗子的价格吃上差不多是三份的量。”
季澈：“……”
“也就只有你操作这么骚。”季澈扯了扯嘴角，说道。
“啧。”程词的手碰上了牛皮纸袋，即使是隔着这层，他还是被刚出炉的栗子给烫到了，像摸到了烫手山芋似的撒开了手。
“要不然你也嘴甜一点，再叫我一声哥哥，我就让连带着我这份一起吃怎么样？”
程词收回了手，忽地这么对季澈说。第117章 今晚梦里见
季澈刚伸出来准备拿栗子吃的手就这么悬在了空中，猛地顿住了。
程词其实挺想听季澈喊他叫作“哥哥”的，可能是因为他是独生子的关系，他小时候还挺想要弟弟妹妹跟在他【创建和谐家园】后面叫哥哥的。
虽然说现在也挺想的。
季澈敛眸，发出了短短的冷笑，咬字清晰又字正腔圆地给了程词三个字。
“你做梦。”
季澈当然不会再叫了，刚才也只是学着自己印象中的小姑娘撒娇的样子来的，谁能想到嘴比大脑反应更快就喊了出来。刚说完他就想找个地洞往下钻了。
程词当然知道季澈不会同意，用脚趾头随便想想他都知道。
毕竟面前这个少年，脸皮不像他。
挺薄的。
程词也不在意，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下去，“那今晚梦里见。”
季澈：“……”
谁要跟你见。
季澈深知再这么跟程词斗嘴皮子下去，他怎么样也说不过对面那个人的，大概是阳城的人都比较伶牙俐齿，说不过也很正常。
季澈这么想着，干脆没再理会他，径直拿过牛皮纸袋，准备开始吃炒栗子了。
撕开了纸袋，被暂时封住了的栗子香气顿时飘香四溢，漫在了整间摊位，季澈整个人都好像得到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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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炒栗子的棕黄色外壳，看起来像一盏盏灯笼，季澈刚想拿一个起来，刚把手伸到袋子口，一股温热的气息传了上来，手心处暖暖的。
小心翼翼地拿起栗子，季澈聚精会神地剥起了壳来。
他细细地剥着栗子外边的壳，大概是因为好久没吃了，季澈剥壳的动作有些生疏僵硬了。
剥了半天才剥好了一个，弄得手指头都红了。
抬头看对面的程词，倒是比他还要差劲，半天都没剥好一个，还在死死地抠着栗子的外壳。
莫名有些好笑。
程词当然是不信邪了，刚想跟这个栗子决一死战，视野里突然就撞进了季澈伸过来的手，手心处正静静地躺在一颗剥好了的栗子。
程词：？
“看你太蠢了，我第一个剥好的大人有大量，让给你吃。”季澈动了动手，示意程词接过。
“那谢了。”
程词倒也不客气，就这么接过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在剥着自己的栗子，顾不上说话，倒是显得挺安静的。
-
跟程词吃完后回到家，倒也才晚上十点左右，时间也不是很晚。
粗略地洗了个澡，季澈就躺在了床上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手机里放着纯音乐，季澈点开了今天一天都没点开的微信，刚点开，就发现顶上有几个小红点。
季澈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他定睛一看，发现没有看错。
那几条信息是季母发过来的。
这倒是很不寻常，季澈说不上来哪里不寻常，大概是平时林世柔鲜少给他发微信，都是连环夺命电话call他的吧。
反正他是没想到为什么母亲要找他。
季澈犹豫了会，指尖一动便点进了聊天界面。第118章 冰雪糕
率先入眼的是林世柔发过来的转账，季澈还在疑惑间，以为她忽然良心发现恢复给他的零花钱。
可当他注意到转账的钱数跟今天交合格性考试报名费用的是一样的时候，再加上林世柔发信息过来的时间跟那会他报名差不了多少。
季澈瞬间就明白了，这哪里是零花钱，这是给他报名的费用。
只是那会他顾不上看微信，所以也就没看到林世柔发的这个钱。
季澈现下的经济情况也做不到很硬气地说不要林世柔的钱，他犹豫了半分。
“啧。”
微微低哑的声音忍不住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也可以说是在隐藏着自己的情感。
最终还是收下了，毕竟这也是季母自愿给他的，这是报名必要的，这么想着，指尖点了点那个转账，季澈把钱收入囊中。
季澈当然还注意到。
林世柔给他发完钱后紧跟着发了条语音，在聊天框上倒是还挺长的一条。
但后面跟着个小红点，季澈没有点开听。
也没有打算听的念头。
季澈甚至连语音转文字都不想看了，因为他知道林世柔给他发的语音无非就是那些大道理被她说得又长又臭，还不忘批评他的。
季澈直接略过了。
他不知道林世柔说了什么但他也不想知道。
就现在这个对于他十六七岁少年时期正是叛逆的时候，跟父母自然是有很多冲突拒绝沟通，更何况是一直站在他对立面的母亲。
但后来的季澈终于还是返回去点开听语音。
那时他才知道，林世柔现在给他发的这条语音，跟以往的完全不一样，就连凶巴巴的语气也听着很温柔。
季澈大概是懂事以来第一次这么听母亲说过话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时间就是个抓不住的小孩，稍不注意看管，他就在你疏忽了他的时候悄悄地溜去了远方，等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跑远了。
阳城的十二月来了。
气候更是比十一月更冷上了几分，站在外头都不用开口说话光是呼吸，都能在空气中看见丝丝缕缕的白雾从鼻子里跑出来。
原本就怕冷的季澈就差没把自己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缩成了一米五的那个样子了。
“小同桌，请你吃冰雪糕啊。”
程词的话从身后传来，季澈皱眉，大冷天的哪里还有兴致吃雪糕这种冻牙的东西。
还没等季澈拒绝，脖子处的那抹温度忽地替换成了冰冷，凉意透过皮肤传入了每一寸神经，把他给冷得了一个哆嗦。
季澈：“……”
“草。”
他这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