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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程词踏进门时脑子里突然想到的。

  　　-

  　　房间里开了盏微暗的灯，并不那么亮。

  　　季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贴着的星星点点，他现在是不困的，今天的睡眠太过于充足导致现在该睡的时候睡不着。

  　　手指微微张开，那颗藏在后面的星星便初露头角，一闪一闪地闪进了季澈的眼里。

  　　他有些无聊。

  　　他忽地就想到了程词。

  　　话说回来，他今天突如其来的变卦，程词会不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季澈觉得自己是有点。

  　　明明这跟程词没关系，全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他说的其实也应该算是实话。第106章 小团子

  　　今天的阳城没出太阳，厚厚的云层看上去密不透风，灰沉沉的一片，路上也布满了许多雾气，看起来像是准备要下雨的前兆。

  　　闹钟准时地响起。

  　　闹腾到凌晨四点多翻来覆去才勉强睡着的季澈，还没睡满一个小时，就要起床去三中了。

  　　大概是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这会被吵醒季澈倒是有些不情愿了。

  　　“草。”

  　　也不知道闹钟响了多久，被窝里终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按掉了那大清晨比公鸡还要吵闹的闹钟。

  　　季澈挣扎着爬了起来。

  　　费力地撑开了眼皮，仔细一看，季澈的眼里竟是泛起了少许红血丝，淡淡的，不仔细看难以看得出来。

  　　脑袋的头发乱得一批，像是小鸡崽的鸡窝似的，但季澈没管，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又躺回了床上。

  　　折腾了好一会才出门，差点都快要迟到了。

  　　等到季澈今天早上回到教室的时候，身旁的程词座位早已经是有回来了的痕迹，书包被他随意地放在了椅子上，但人却是不在。

  　　程词是去值日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程词他总会下意识想起昨天的事。

  　　当时程词一脸不知所措，明明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自己哪了却还是顶着嬉皮笑脸来逗他。

  　　直到他把门在他面前狠狠地关上了，季澈也没看见门后的程词是什么表情。

  　　反正他当时看着还觉得挺烦的。

  　　有些碍眼。

  　　季澈撑着头，眼神直直地看着身侧没人坐着的程词座位，走了神。

  　　但是这会想起来，倒是觉得程词还挺委屈的。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脾气上来了做得太过分了，等会要不要去给程词道个歉什么的。

  　　但是季澈又不知如何开口，好像怎么说都好像挺没面子的。

  　　越想越烦。

  　　“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那个家伙的感受。”

  　　“啧。”季澈烦躁地挪开了视线，看向了窗外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树叶，弧度一下比一下幅度要大。

  　　天空中的云似是比刚出门的时候又要晚上了几分。

  　　季澈看了一会，眼皮渐渐撑不住了，就连脑袋也变得有些沉重，点着空气。

  　　他实在是困得不行，看了没一会，季澈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算了，他还是先不想这么多，补个觉，有什么事情放到睡醒之后再说。

  　　寒风凛冽，乌云笼罩着的阳城，天空上响起了几声雷响，伴随着绵绵细雨，落在了街道上的每一处。

  　　雨慢慢地下重了，打在了玻璃窗上，发出厚重的一声，把窗户冲洗得更加透亮。

  　　但这一切对于睡熟的季澈来说，倒完全不自知。

  　　下过雨的阳城寒冷更是加重了，原本就没穿多少衣服的季澈这会是有被冷到，但就是不愿意醒来，四肢都缩在了一起，成了个小团子。

  　　程词呼着热气回来时，就看见在座位上缩成了一团的季澈。

  　　还挺可爱。

  　　这是程词的第一想法。

  　　他忽地渐渐走近，盯着季澈看了一会，然后似是叹了口气。

  　　程词脱下了自己最外边的那件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季澈的身上。第107章 只有面前的

  　　在睡梦中的季澈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好像多了一件衣服，还带着点温度，暖洋洋得令他舒适地笑了笑。

  　　露出了一个季澈清醒时绝对不会做出的表情。

  　　唇边的弧度往上，嘴唇还似有似无地微微嘟了起来，闭起来的眼也弯了几分，像月牙一般。

  　　程词这会觉得他像极了猫科动物。

  　　没忍住，程词伸出手揉了揉季澈柔软的发，发丝【创建和谐家园】了指缝，柔顺得不行，手感倒是挺不错的。

  　　这也是为什么程词平时喜欢揉他头的原因。

  　　程词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外面的雨还在下，“滴滴嗒嗒”的声音打在了外边树叶，路边的小水洼，还有窗户上，几乎欢快地能响成一首曲子。

  　　环境很是吵闹。

  　　但程词觉得很奇妙。

  　　他这会似是听不进任何声音，自己整个人的世界仿佛只有面前这个，因为鼻子有些许不通气而微微张开嘴呼吸的小团子——

  　　季澈。

  　　前排的沈贺老师突然转头，拿着张不知道是哪门科目的卷子，大概是老师留的家庭作业，对着程词晃了晃，“程哥，你作业…”

  　　借我抄抄。

  　　他的声音未免有些大，在三班这个不大也不小的几平方内，响亮得都差能给他传回音了。

  　　沈贺言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程词不怀善意的眼神给打住了，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顺带把还未说出来的那四个字一起咽入了腹中。

  　　沈贺言当然知道程词的意思。

  　　他还忙给程词做了个手对着自己嘴巴拉链的动作，示意他不敢说话了。

  　　沈贺言：“……”

  　　做人太难了。

  　　程词看了他一眼，从自己乱七八糟，简直是乱到惨不忍睹的抽屉里抽出了那几张数学卷，放在桌子上，在木质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三下。

  　　程词的力度控制地很好，在沈贺言刚好能听到的情况下又不能吵醒身旁的季澈。

  　　“自己过来拿，一天天的就不能自己动动脑啊。”

  　　程词是知道这些题对于沈贺言来说他是能解得出来的，就算是真的不会，他也能写条正确的公式在上面，但是。

  　　下一秒，沈贺言的话印证了程词心里所想。

  　　“我这不是熬夜打游戏上分嘛，本来想着打完后十一点就写，谁知道就忘了，赢了就开一把，赢了就开，如此反复。”

  　　“直到好不容易输了一局，早已经把作业忘之于脑后，就上床睡觉了，谁还记得作业这回事，也就今天早上起床想起来了。”

  　　沈贺言接收到指令，忙下位跑到程词的座位，边走边说。

  　　其实他今天早上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做的，但他也不是不想做，只是题目太多，加上大早上的，看得眼花缭乱，还不如回学校抄。

  　　“所以你现在什么段。”

  　　“星耀。”

  　　程词发出不屑的一声，“我这个不热衷于游戏的人都上了最高段位，你怎么天天冲还比我落后。”

  　　“……”

  　　“是我不配。”

  　　两人的谈话声不知不觉间大了起来，程词全然没注意到身旁的季澈似是动了动。第108章 是我错了

  　　沈贺言也没敢跟程词聊得太久，时间越来越接近上课的点了，他敷衍了程词几句，就拿着那张数学卷溜回自己座位上奋笔疾书地抄着。

  　　窗外的倾盆大雨势头也慢慢地小了，像是跟你开玩笑一样，前一秒还伴着雷声，后一秒就是绵密的小雨。

  　　不过这种天气在阳城，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程词收拾好桌面上的书，就开始复习合格性要考的那几门文科了。

  　　或许大多数人会觉得文科不就是靠记忆的东西，背背记在脑海中就算完事了，考试的时候只要照抄上去就行。

  　　可致命的是。

  　　程词不喜欢记东西。

  　　他小时候背课文，由于是背不完老师指定的那几篇课文就不让放学，他这个理科生的脑愣是去记了十几分钟，并且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可以了。

  　　结果却是，程词把课文背串了。

  　　明明是有着怀才不遇的一篇文章，硬是让他硬生生地背成了喜剧。

  　　当时语文老师的脸像个调色盘似的，色彩鲜艳丰富极了。

  　　程词每每想起这件幼时的事，都会觉得很好笑，这大概也是造就他为什么现在是一名理科生的原因。

  　　无奈地牵起嘴角，摇了摇头。

  　　大概是程词小声嘀咕地背书声像枝头上吵吵闹闹的小鸟，原本还残存着些许睡意的季澈这会被弄得荡然全无。

  　　自然伸展着的指尖忽地蜷缩在了一起，脑袋动了动，季澈挣扎着起身。

  　　还没来得及揉揉惺忪的眼眸，身侧的程词不知在什么时候值日回来了，措不及防地闯进了季澈的视野里。

  　　季澈有一瞬间呆滞。

  　　身上披着的外套忽地在这时滑落了下来，吸引了季澈的视线。

  　　他清楚地记得睡着的时候没披着任何衣物。

  　　季澈下意识就看向了程词，他也不傻，自然是知道这件外套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