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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栖月见他乖乖地坐下了，这才拿着沾了消毒水的棉签轻轻地涂抹在季澈的伤口表面。
动作是很轻很柔。
但季澈还是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季澈忽地感觉，他在阳城受过的伤也不算少，创可贴换了一个接一个几乎是没停下来过，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干脆看远处正在跑着的程词。
程词他遥遥领先，稳在第一名。
宋栖月正在为季澈处理伤口之际，祁衍旭倒是默默地走过来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谢且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来干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到是你用了手段让澈哥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季澈闻言，抬眸对上了祁衍旭。
祁衍旭听着谢且这段话，也没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扔了一句话给季澈。
“五点半上学校天台，我们好好聊聊吧。”
“凭什么啊，你还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澈哥是不可能去的，绝对不可能……”
身后的谢且反应激烈，连带着脸都涨红了半分。
哪知季澈回应了，他顿时哽住了，说不出话来了。第71章 少年动人心
“是该好好聊聊了。”
心里系上了这么多道结，为了谁也好，这会总该去一个个地解开了。
季澈想。
“好，那不见不散。”
“嗯。”
得到季澈的肯定回答后，祁衍旭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回去本班的大本营了。
“不是吧澈哥你还真答应啊？”
祁衍旭前脚刚走，谢且后脚就一脸震惊地看着季澈，“是他把你绊倒让你受伤的啊，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膝盖上的伤口被宋栖月处理好了，贴上了张创可贴，跟以往程词给他的比起来都显得再正常不过了，痛感也在逐渐地减弱，虽然偶尔动作还是会有些。
宋栖月收拾着医药箱，也跟着问了句，“对啊为什么？”
季澈看着祁衍旭的背影，突兀地笑了声。
“这应该算是我欠下的吧。”
这个回答对于谢且和宋栖月来说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没理解季澈想要表达什么，但最后都很默契地闭了嘴没再问。
只有季澈知道。
与他而言，这应该算是最好的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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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场上的比赛状况是越来越激烈了。
程词现在只剩下四百米的距离，他只要再往前冲就可以冲向终点线了。
其余对手都被他甩到了身后，离了又大半截的距离，他们一时半会都追不上程词，却又不肯放弃一直追赶。
主持人收到了来稿，麦克风举在嘴边，终于不再是重复着那句运动员加油的话，带着感情的语调认真地读着手上的加油稿。
但她的音节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了。
这会大概是没几个班写加油稿，这会只递来一个稿子，选稿的小姑娘也不在乎质量了就递给了主持人让她读。
但这个字主持人是真的看不懂。
但也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原本流利的口语忽地变得磕磕绊绊的。
“高（一）三班的…季澈同学…加油。”
这句话刚说出口，程词就知道是自己写的那个加油稿，可是现在季澈明明都跑完了，这会才读到。
程词不免笑了出来。
写给季澈的现在倒是读给了他听，感觉也是够奇怪的。
在大本营听到自己名字的季澈也是一愣，他已经跑完了，怎么还给他加油了？
程词的这个加油稿写得比较短，主持人终于是读完了大部分只剩下最后一句话，她终于快解放了。
最后一句话程词大概是一笔一画认真写上去的，相比前面的字，这句写得虽然也有些潦草，但能看出字是什么。
主持人娓娓道来。
“飞扬的少年最动人心，奔跑的时候像是穿过了光阴。”
随着这段话读出来时，程词刚好加速冲过了终点线，对手在他身后追赶不上，以碾压性的优势赢得了第一名。
全场无一不在欢呼。
虽然这句话是程词写给季澈的，但季澈这会觉得比较适合现在刚跑完的程词，有了新的意义。
嗯。
少年动人心。
程词回头看了看季澈，气喘吁吁地俯着身子，跟他比着口型。
“都说了我可是你程哥。”第72章 心上那道结
今天的比赛项目已经结束了，学生们都陆陆续续地回宿舍洗澡了，操场上这会只有几个志愿者在清扫比赛现场。
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五点半。
季澈上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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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天台上迎面吹来的风有些凉，褪去了早上带来的闷热，也吹去了季澈身上的几分倦意。
季澈微微眯了眯眼，看到了不远处的祁衍旭。
他似乎早就到了，身旁还放着罐开过了的饮料，还有一罐没开的，是祁衍旭留给季澈的。
地上也没铺垫子，祁衍旭也不在意脏不脏，就地而坐，一双大长腿伸出栏杆外在晃悠，有一拍没一拍地打着节奏。
听到了声音他也没转头去看，像是在等着季澈来找他。
季澈忽地有种他们从来没有闹翻过的感觉。
他有几分迟疑，但还是在祁衍旭身边坐下，学着他坐着的动作。
很自然地拿过他身边剩下的那罐饮料，拉开易拉环，汽水的白色泡沫顿时飞溅了点出来，有些许溅到了祁衍旭的手臂上。
传来几分冰凉的触感。
祁衍旭停下了打着节拍的腿，忽地笑了声，季澈也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对不起。”
祁衍旭开口了，却是他今天不知说了多少次的三个字，季澈蹙眉。
带着气泡的碳酸饮料漫在口腔，季澈一口吞下，视线只看着前方，没有任何感情，“我不想接受无缘无故的道歉。”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他听的最多。
却也是最无用的。
祁衍旭没再说话，空气突然安静住了。
好一会都没见他再开口，季澈刚想起身离开，就听他有些沙哑的嗓音在风中响起，显得有些轻。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哪说。”
他的双手交叠搭在栏杆上，有些无力地垂着，“当年关于周述的那件事，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是你错了。”
季澈垂着眼眸，视线一时间不知看向了哪里。
“周述那个小子啊。”祁衍旭又嗤笑了一声，“成绩本该去职高的我们，他竟然在中考那年提出他要考高中，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支持他。”
“毕竟谁都想有个好的前途和未来。”
祁衍旭顿了顿，手中拿着早已喝完的易拉罐，被他一把丢在了远处，发出清脆的一声。
“可谁也没有想到周述努力了那么久却和那所心仪高中擦肩而过，那时我们都认为是排在他前面的你把他给挤下去的。”
“从那会开始，我们就开始一直在怪你。”
季澈就这样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嘴喝饮料，听着他说了好多。
他放下了饮料，出声打断了他。
“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太愧疚而跟我道歉的话，那我不接受。”
就算季澈接受了，但其实在他们心里，还一直在怪着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太愧疚于他，才来跟他说声抱歉。
季澈想要的不是对不起。
他想要的是，解开自己心上的那道结。第73章 解开了
季澈叹了口气，转身就想走。
“不是因为太愧疚了。”可下一秒祁衍旭的话又让他停住了脚步。
“刚才一千五百米的比赛上，在赛场上使了阴招害你受伤，不知道你接不接受，但这声对不起我还是要跟你说的。”
“这个我接受。”
季澈现在是背对着他。
说话的语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祁衍旭的心理在作祟，他总觉得听起来像十二月的冬风那般冷，入了心扉。
祁衍旭继续说着。
“刚才赢得了比赛的我感觉并没有很开心，使了手段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原因。”
“而最主要的，我好像看见了那年中考出成绩的我们。”
季澈怔了半分，“怎么说。”
祁衍旭的嘴角往上勾着，可深邃的眼中却没泛起半点笑意。
“刚才赢了第一的我像是你当年考上了川城二中的时候，明明你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却没有人对你拍手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