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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澈的步子顿住了，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厌恶。

  　　江戾突兀地笑了声，视线投向了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漫不经心地开口，“刚才在你身边的那个，不就是你的新欢程词吗。”

  　　季澈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江戾是怎么知道程词的。

  　　“抛弃了我，转学去了阳城三中，想必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程词吧。”江戾顺手握上了桌面的杯子，用了点力。

  　　“他到底哪里好了？”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是季澈的回话。

  　　江戾忽而笑了笑，抬手叫住了刚好经过的程词，“哎，你要不要来了解了解他的过去。”

  　　江戾的视线一直在季澈身上打转，示意程词他说的是季澈。

  　　被拦下的程词被迫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看了眼季澈，才发现他的神色其实不太好看。

  　　江戾也没管程词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开口了，也不知道他是说给程词听，还是说给季澈听的。

  　　“季澈这个人吧，有着一段恶心的过往。”第55章 你想知道吗

  　　“够了吧。”

  　　江戾还没开始说，就被季澈打断了，“我的过往你也有资格说吗？”

  　　季澈的眸底顷刻写满了冷意，凌冽的眼神散漫地扫了江戾，一字一句地说道：

  　　“也不知道到底是你恶心，还是我。”

  　　季澈当然知道江戾想说什么，他只不过是想说自己在二中那段，曾经他是被人人唾弃，说恶心的那段日子。

  　　对他来说是最难熬过的日子。

  　　虽然现在江戾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一口一个前男友地喊他，但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根本就从没在一起过。

  　　他们的关系也仅限于好兄弟。

  　　季澈忘了他和江戾是怎么认识的了。

  　　只记得他在海边弹吉他，温柔吹来的海风衬着徐徐的乐声，江戾就随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听他弹，他们能在那待好久好久。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了他跟江戾的绯闻，当时几乎整个川城二中都在磕他们的爱情。

  　　季澈也只当是娱乐，放在一旁没管。

  　　反倒是江戾，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或是好玩又亦或是其他的，跟着这股突然兴起的绯闻风。

  　　向他表白了。

  　　季澈自然是没有同意。

  　　他的本意是他们可以继续做朋友，江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但季澈没有想到，第二天江戾就在全校的面前说他喜欢男孩子，他恶心。

  　　表明自己就是受害者但只是跟他玩玩而已，现在来曝光他的真实取向。

  　　因为平日里跟季澈玩得最好的也就是姜煜和江戾两个人了，现在其中一个跳出来说曝光他，说服力倒也是很高的。

  　　于是，原本是磕CP一员里的人突然见风使舵转了个方向，都来骂季澈恶心。

  　　倒也不知道是谁恶心。

  　　那个时候，季澈真是做什么都是错的，他校霸的身份都被她们说成是欺负弱小而来，各种难听的都有。

  　　但季澈不予理会，没过多久就平静了下来。

  　　时间虽短，但留给季澈的伤疤也永远会烙印在心里，眼前江戾的行为，只不过是想撕开他愈合的伤口，再撒点盐上去。

  　　见季澈这样，江戾也适时地闭了口没提。

  　　但还是把矛头转向程词，戏谑性地问他，“所以，这位新欢你想知道吗？”

  　　“不想。”程词回答地很干脆。

  　　江戾“啧”了声，手上的单牌被再次翻开，指尖随便指着某处，“一杯金玉满堂烧仙草和一份车仔面谢谢。”

  　　“要XO酱的。”

  　　他忽地转了个语调，听起来颇显轻松，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季澈也没跟他废话，笔下的字也很难得地有些潦草，写完之后递给了一旁不明所以的程词，“拿给他们开始做吧。”

  　　程词也没问什么，想问的问题全都咽入了腹中，乖乖接过了那张纸单。

  　　这么看来，眼前这位少年似是跟季澈有什么矛盾。

  　　正想着，深邃的桃花眼忽地看向了江戾，正好对上他的，只见他对程词笑了笑，笑得人畜无害。

  　　虽说是这样。

  　　但程词从他的笑里看出了点意味深长。第56章 可能会

  　　今天的季澈安静得可怕。

  　　虽然平时他也不太会说太多话，但这会的季澈身上明显是写满了“别搭理我”这四个字。

  　　程词也没像平时那样没脸没皮地凑上去，只默默地跟在季澈身后。

  　　昏暗的路灯照下了季澈的影子，而程词像个三岁小孩似的，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

  　　面前的季澈忽地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影子也跟着不动，程词抬眼看着他。

  　　“你会觉得我恶心吗。”

  　　季澈问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程词愣了一瞬，尔后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

  　　季澈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害怕程词说会。

  　　程词当然知道季澈在问什么，也知道他是被江戾给影响到了，他默了半分，久到季澈认为他不会回答时，程词开口了。

  　　“你要是一直活在过去，可能会。”

  　　程词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回答反倒让季澈有些出乎意料，他忽然有些明了。

  　　他纠结了这么久的，就被程词看似像在开玩笑的一句话，给化解了。

  　　“嗯。”季澈也没显出开心的样子，只轻轻地应了声。

  　　尔后又相继无言。

  　　-

  　　黄昏谢去，夜幕铺开。

  　　街边的梧桐树被白色路灯照亮，在黑色夜空中镶了一圈圈的攫绿。

  　　屋内开着暖色灯，季澈蜷坐在地毯上，面前放的赫然是张被撕碎的合照。

  　　零零碎碎间，还能看清照片原本的样子，是季澈和江戾之前拍的一张照，是他刚刚在行李箱夹层翻到的。

  　　翻到的那会已经被季澈当机立断地给撕碎扔进垃圾桶了，可没多多久又被他一张又一张地从垃圾桶里捡回来那些碎片。

  　　又认认真真地给它拼了回去。

  　　当时他和江戾的关系是最好的。

  　　季澈叹了口气，按下打火机开关，发出“啪嗒”的一声，淡红色的光圈微微颤动，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炽热。

  　　火光尖细的顶开始部舐着碎片边缘，侵蚀着照片，没过多久，没入了火光里。

  　　刹那时，盆里只剩下一团黑色的东西，照片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变为了灰烬。

  　　“不留着过去了。”

  　　他本来就是处在一个较为黑暗的环境里，野蛮生长成现在这个颇为冷血的样子，对他来说算是挺好的，至少不会被外界任何因素所影响到自己的状态。

  　　那时的江戾于他而言是干干净净的，莫名其妙地就结交上的一个朋友。

  　　但季澈没有想到过，那么干净像是浑身带着光的人，竟然会把他重新推回了黑暗的环境里，比他之前所处的还要黑，还要冷。

  　　但好在他熬过来了。

  　　现在江戾又重新站回他面前，想要撕开他的伤疤，再回去那种日子，他第一个不允许。

  　　也如程词所说的那样，不要活在过去。

  　　季澈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顷刻写满了复杂的情绪，看不出他在想着些什么。

  　　他顺手把窗开了点小缝隙。

  　　烧完照片后的空气有些难闻，像是腐蚀了什么东西似的。

  　　季澈收拾好残渣后，就下楼一趟去丢垃圾，处理好一切后便躺在了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现在倒是也没什么心思温习知识点。

  　　还没等季澈再翻个身，就被窗口那细微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第57章 用我的方式让你开心

  　　季澈忍不住听了一会。

  　　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球，撞击着窗边金属的框架，一声又一声，在只听得见呼吸声的环境里，显得尤为清脆。

  　　盖好的被子被季澈掀开了一个角，光洁的脚碰着冰凉的地板，窜上神经的凉意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指尖还未来得及碰上窗户的边缘，一颗玻璃弹珠从他刚刚开的那条小缝里滚了进来，还不小心弹到了季澈的手，有些微微的疼意。

  　　垂眸查看，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弹珠映入眼帘。

  　　小小的一颗，静静地放置在窗边，透明的外壳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点点光彩，显得那般清澈，似一滩清水。

  　　弹珠里面的像叶子形状的，颜色也艳丽得好看。

  　　明亮地照在季澈的黑眸里，鲜活了起来。

  　　那颗玻璃弹珠被季澈拿在手里，推开了窗。

  　　夜色朦胧，季澈也迷迷糊糊看清了，窗台外边搭着长长的木杆，而另一头，连接着程词窗台那边。

  　　程词正往木杆，小心翼翼地放着玻璃弹珠，倾斜着角度让它们一颗一颗地滚过去。

  　　而季澈这边也紧接着发出响声。

  　　对面的程词太过于专注没注意到季澈出来了，季澈鬼使神差间，伸出手挡在出口处，玻璃弹珠全都打在了他的手心上，不痛也不痒的。

  　　这些玻璃弹珠其实是程词小时候最喜欢玩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