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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盛欢的人生，为什么就总是这么难呢？
她好累，真的好累好累。
可是再累，一切都得继续，这是她欠顾锦谦的，虽然她从没主动求过顾锦谦什么。
盛欢回到顾锦谦的公寓时，刚下电梯，就遇到了顾锦谦。
“你难道一直在这儿等我，我……”盛欢皱眉，“你的脸怎么了？”
顾锦谦扯唇笑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他又轻抿住唇，答非所问：“糖糖打电话给我，说妈妈不见了。”
所以他顾不得脸上的伤口，立刻赶了回来。
见他不说，盛欢也猜到了【创建和谐家园】分，而且她现在也实在没力气再细细追问了，于是轻声对顾锦谦说：“咱们进去吧。”
顾锦谦点点头，看着盛欢的背影欲言又止。其实顾锦谦，已经预感到什么了，但他不敢将其戳破。
他和盛欢之间的关系本就像易碎的泡沫，这导致他很多时候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要斟酌再斟酌、何况是要将有些话说出口。
等到盛欢终于进到公寓里，顾锦谦没有跟进去：“欢儿，公司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处理，我晚上再回来陪你们。”
“学长。”
听见这个称呼，顾锦谦心里一抖。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盛欢缓缓地转过身来：“等你晚上回来，我恐怕就不在这儿了。所以有些事，我现在就得跟你说……清楚。”
“欢儿……”顾锦谦吞了吞口水，却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盛欢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现在回来，就是收拾东西的。你不用担心我，安心忙顾家的事情就好。”
“欢儿！你……”
盛欢再次打断他：“虽然糖糖一直叫你爸爸，但是你很清楚，你我根本就不是夫妻，所以我住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我也不是很习惯，我……”
“你胡说！”顾锦谦猛地往前跨了两步，紧紧地按住盛欢的双肩，“欢儿，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你……”
“没有。”盛欢不想给顾锦谦说话的机会，几次三番的打断他后，语气和态度也越来越强硬，“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也早就答应过我，不会再强迫我、我可以凭着我自己的心意做选择。”
“所以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面对顾锦谦陡然拔高的声音，盛欢心里很清楚，顾锦谦已经在被激怒的边缘。
可她不喜欢拖泥带水，于是说：“这与你无关，我好像也没必要跟你解释其中的原因。”
“顾锦谦，我知道过去的几年里你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是，作为被付出方，我也很累压力也很大。现在你们顾家出了事，我不能帮上什么忙，所以也就不再额外给你添麻烦了。”
这些话，很重，也很伤人。
盛欢看得出，顾锦谦几次想要强迫他自己笑出来或者说点什么，可最终他都失败了。
但盛欢却不能告诉他自己真正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否则顾锦谦一定会拼死阻拦、而且会伤害他的自尊。
盛欢不忍再看，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说你带我回燕城、会保护我，可你看看你现在，连你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你哪儿还有力气保护我？难道你以为，把我关在你的公寓里、就算保护我了？”
“欢儿，我只是……”
“行了！”盛欢拔高声音，“顾锦谦，我真的很厌烦这个地方，所以我求你放过我，让我走吧！”
顾锦谦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明明愤怒得要发疯了、他明明有很多理由可以去质问盛欢的绝情，可他最终缓缓地松开拳头：“也好，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让人去替你们订机票、安排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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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盛欢差点泪崩。
她预想过他会发怒、预想过他会百般阻拦、预想过他可能会有的其他一切反应！可是，她从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宁愿他发怒、宁愿他质问她，也不愿意他这样。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顾锦谦这样的人呢？
他为什么要这样？！
可，即便心里这样痛这样难受，可表面上，盛欢扯了扯唇，说了句“随便你”后就开始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她不知道顾锦谦到底在门口站了多久，只是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终究是没忍住，走出卧室门去看，才发现顾锦谦已经离开了。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幕，盛欢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终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在这些年里，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去爱上顾锦谦，甚至尝试过了无数次，可最终都失败了。
在她和傅霆笙决裂之前，她一心只有傅霆笙。
在她和傅霆笙决裂之后，她一心只有她自己和糖糖，再也接受不了别的了。
或者说，假如上天给她更多的时间，也许终有一日她会爱上顾锦谦。
可，命运弄人。
……
盛欢收拾完，正准备给糖糖先弄点东西吃，房门突然被敲响。
封疆站在门外：“盛小姐，傅先生让我过来接你。”
盛欢下意识地瞥了眼封疆身后：她很怕顾锦谦在这时候回来。
她冷漠地朝封疆点点头，转身去房间里拎自己的行李箱，并将糖糖托付给了张叔早已安排好的、糖糖也已经非常熟悉的一位保姆。
她现在是去傅霆笙那里，她虽然有万般不舍、但也不愿糖糖踏入那个地方。
在踏出公寓门的时候，盛欢转头看了眼这间公寓里的陈设，在心里对顾锦谦说了声对不起，就跟着封疆离开了。
……
顾锦谦离开公寓后，并没有坐电梯离开，而是推开消防大门，连下了几层楼梯、最后选择了一个幽暗的角落，颓然地靠墙坐着。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盛欢的那些话，特别是那一句“作为被付出方，我也很累”，让顾锦谦情不自禁地、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以为自己的对盛欢的爱是至少能给她带去一丝丝温暖的，可没想到，他顾锦谦的爱，对别人来说，仅仅只是负担和烦恼吗？
他爱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年，却只换来一句“我也很累”。
他作为顾家长子、放弃了继承权、放弃了在燕城答大好前程和所有抱负，甚至都没能陪伴父母亲人，最后的最后，得到的却是家族遇难、所爱的女人也不顾一切地要离开这样的结果。
他顾锦谦，真是卑微、真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啊。
越想越悲凉，顾锦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心都痛了。
他好瞧不起自己：因为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要放弃盛欢去找另外的女人或者是干脆孤独一生，但最终他都失败了。就像这一次，盛欢都已经这样伤他，他却依然放不下她。
既然放不下，还能如何？
他只能继续爱她、顺从她的心意。
她要离开，也好。
顾锦谦扶着墙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便搭电梯下了楼。
他原本打算去找张叔给盛欢安排新的落脚之处，可还没来得及拨出那个电话，就看见抱着糖糖的盛欢，坐进了傅霆笙的车子、他昨天才见傅霆笙坐过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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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儿！”在那一瞬间，顾锦谦似乎什么都明白了，猛地朝那辆车子追过去。
可是，车子已经迅速驶离，在他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小。
“不行！欢儿，不行……”
盛欢，你如果这样做，你让我顾锦谦的余生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过下去，你教我怎么有脸再活下去呢？
顾锦谦在那一刻大脑空白，喃喃自语地又追了好长一段路、最终才反应过来要回去开车。
可是等到他将车子开出来的时候，盛欢所乘坐的那辆车子，早已经失去了踪迹。
……
盛欢一行人抵达淳安路的公寓时，天已经黑了。
盛欢站在公寓门前，看着自己以前住在这里时、无意间在公寓门上贴的一张小孩儿玩儿的贴纸，说没有任何感触，那是骗人的。
可越是有感触，她就越是抗拒进入这道门。
可是一身正装的傅霆笙从里面将门打开了：“欢儿，你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听到傅霆笙的声音，盛欢的头皮微微发麻、眼眶控制不住地有些湿润。
她讯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冷着脸从封疆手里夺过行李箱，绕过傅霆笙进了公寓。
公寓里的陈设，也还都是她当年亲手布置出来的样子，一点也没改变。但是整套公寓都打扫得非常干净，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地温暖，一如当年她和傅霆笙住在这里的时候，她脑袋里、甚至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当年她和傅霆笙躺在沙发上缠绵追剧的情境……
这样的回忆，让盛欢觉得焦躁，她掐断记忆，自己去了次卧，将自己的行李一件一件地往外拿。
傅霆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跟进来的，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盛欢身体一僵，又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当年也是这样的，每当她在收拾衣柜或者专心做其他什么事的时候，傅霆笙也喜欢突然这样突然从身后抱住她。
“傅先生。”盛欢冷笑，“你我之间不过是协议关系，好像不需要这样调情的过程。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你需要，我立刻就可以去洗澡。”
在这样充满回忆的房间里、闻着盛欢身上的味道，傅霆笙已经控制不住地迷失，他甚至都没心思去反驳盛欢的话，就突然用手指捏住盛欢的衣服扣子，将其撤掉了。
盛欢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整个人都懵掉了！
“傅霆笙，你……唔！”盛欢的一句话只来得及说了四个字，嘴巴就被男人温热的唇和粗重的呼吸声给堵住了。
那一场吻，傅霆笙动情到极致，而盛欢从最初的反抗到因为双手都被傅霆笙反剪在身后而放弃反抗。
只是她默默承受时，屈辱感却越来越浓，以至于当她被傅霆笙压进柔软的大床里时，眼泪滚滚而落。
这一次，傅霆笙没有像上一次在酒店那样放过她。
他已经想念他太久了、他也已经憋了太久了。
他要他的欢儿、现在，立刻。
于是，他一边心疼地吻去她咸湿的泪珠，一边又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叫她欢儿，叫她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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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绵长的欢爱，对盛欢来说只有无尽的痛苦和屈辱。
当傅霆笙终于尽兴之后，盛欢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连眼神都变得空洞，连一丝一毫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可是当她醒来时，发现穿着短裤的傅霆笙，正蹲在床边，帮她清洗。
有那么一刻，盛欢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置身在与傅霆笙浓情蜜爱的那个时期、还是跟傅霆笙水火不容的时期。
她重新闭上眼睛，脑子里不自觉地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没有经历那一切、如果两人结婚以后没有发生任何波折，那么现在的他们，还是不是跟以往一样幸福、甚至更加幸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