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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欢吓得魂飞魄散，脱口而出：“我答应您！张叔，您别这样！”
张叔喜极而泣：“感谢你，盛小姐！我替顾家感谢你！”
盛欢勉强地扯了扯唇。费力地将张叔给扶了起来：“您放心，天一亮，我就去找他。”
张叔一边抹泪一边说：“那我让人给盛小姐您安排车。哦，还有糖糖小姑娘，我会安排最可靠的人来照顾的！”
盛欢送张叔离开后，一直在床边呆坐到天亮。
晨曦刺破雾霭、光亮投进窗户的那一刻，就好像命运的利剑猛地刺中了盛欢的咽喉，有那么一刻，她差点没呼吸过来，扶着床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站起身来。
有那么一瞬间，盛欢甚至自私地想，如果顾锦谦在这时候突然回来了就好了，也许他会发现端倪、然后阻止她。
可是直到她收拾好自己、都拎着包包走到门口了，顾锦谦也没有出现，甚至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
那一刻，盛欢不知道怎么想的，拿出手机、主动给顾锦谦拨了一个电话。
可是盛欢不知道的是，顾锦谦因为去找傅霆笙，被傅霆笙身边的人打得浑身是伤，一张英俊温润的脸庞青紫交错，连说话都变了声调，自然是不会接她的电话的。
【创建和谐家园】响了几声后，盛欢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自己实在太过自私，赶紧挂断了电话并将手机关了机。
她最后看了眼这个自己才住了一夜的公寓，再也没有犹豫，出了门。
张叔安排的车子，大概已经在夜露下等了几个小时，车身全都是凝结的水珠。
虽然盛欢知道，张叔对顾家的感情深厚，可她还是觉得难过：她这小半辈子，好像总是这样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盛欢上车后，车子一路行驶，很快就到了傅霆笙下榻的酒店，司机亲自将盛欢带到了傅霆笙的酒店房门前、替她按响了门铃后就离开了。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只穿着浴袍的傅霆笙出现在门后，高大的身影立刻就将盛欢笼罩住。
盛欢在瞬间因为压抑感和窒息感而有些眩晕，之前想好的开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欢儿，你来了。”傅霆笙弯腰捉住生还的手，轻轻一拖，就将她紧紧地抱进了自己怀中，“欢儿，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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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怀抱，让眩晕的盛欢猛地惊醒过来，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挣脱掉傅霆笙，转身就跑。
可是傅霆笙在她身后叫住了她：“你为了顾家而来，就这样走了？”
盛欢身体一僵，好一会儿才得以转过身来。
她缓缓地走到傅霆笙面前、看着傅霆笙的眼睛：“傅霆笙，这样恣意妄为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傅霆笙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盛欢笑了：“你想吞并顾家与我无关，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非要打着我的名义把我卷进来？！你当初虐得我还不够么？你就那么恨我、那我害怕我多过一天的安生日子？！傅霆笙，你他么到底是有什么毛病？！你特妈是……唔！”
傅霆笙直接吻住了盛欢。
盛欢猛然瞪大眼睛，一股因为嫉妒抗拒而产生的恶心感在瞬间让她全身都颤栗起来！
她想要挣扎，可她越是挣扎、傅霆笙的吻就来的更是强势和更是剧烈！他甚至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挣扎不了的盛欢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终于找到一个机会，狠狠地咬了一口傅霆笙。
傅霆笙闷哼一声，却没有放开她，而是就用那样嘴唇紧贴的方式开口：“欢儿，你既然肯来找我，为什么你就不能认为，我真的是为了你才……”
“你放开我！傅霆笙，你怎么这么恶心？！”盛欢根本不想听他那些胡言乱语、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如果不是因为顾锦谦、如果不是因为顾家，我这一辈子也不愿意看见你这张脸！更不想被你这双脏手给碰到！”
猝不及防地的傅霆笙，脸都被打得歪向一边，镌刻般却有些苍白的面容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他盯着盛欢，面色渐渐阴冷和狠戾。
盛欢将因为扇人巴掌而发麻和刺痛的那只手紧紧握成拳头，胸口剧烈地喘息着起伏着、红着眼睛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傅霆笙再也忍不了了，他将盛欢拖进房中，直接将她按在了床上，接着就要来撕她的衣服！
盛欢原本想挣扎，可是一想到顾家、一想到张叔的老泪纵横，一想到自己反正是个残破之身，就慢慢地放弃了，连眼底都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傅霆笙看着将脸偏向一边、一动不动的盛欢，也慢慢地停下了动作。
可他的愤怒却堆积的越来越多，他不由冷笑出声：“为了顾锦谦，你真是豁得出去！”
“我一向都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盛欢也笑，“当年我陪酒的事情，你难道忘光了么？现在为了顾锦谦，只是来陪你睡一睡，又有什么关系呢？”
“盛欢！”傅霆笙青筋突起，“当年陪酒的事，我知道是我冤枉了你，我知道你是洁身自好的女人！欢儿，当年是我的错，都是我瞎了眼蒙了心、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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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面对傅霆笙的忏悔、盛欢转过头，毫无感情地对上傅霆笙的视线，“那样最好。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争夺我才对顾家动手，那么这样洁身自好的我，是不是能为顾家换取多一些的利益和生机呢？”
“你……你就那么在乎姓顾的？！”
“是。至少比你想象的，要在乎得多。”盛欢放低声音，“傅霆笙，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顾家放过他？”
听她这么问，见她竟然愿意顾锦谦不顾自己，傅霆笙气得几乎要发疯了！
可他不能对盛欢动手，便死死地咬着牙、咬得嘴里都出了血腥味，他才稍微冷静了些。
他又将盛欢从床上拖了起来，将她带进书房：“既然你执意如此，咱们就按照规矩来！”
盛欢偏头去看，看见桌上摆着一张协议。
说是协议，其实类似于她盛欢的一张【创建和谐家园】契。简而言之，只要她盛欢答应成为傅霆笙的女人、答应按照他的意愿行事，他就可以放过顾家、甚至只要盛欢表现得好，他还可以帮衬顾家。
盛欢逐字逐句的看完每一个字，最后特别平静地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平静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没得选择。
就当做，她盛欢自己的人生，就此完了吧。
傅霆笙看着那个名字，看到盛欢终于心甘情愿地被自己给绑住了，可他完全没有半点喜悦，反而只有无尽的悲凉。
他和盛欢，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盛欢扔下笔：“我签好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履行诺言？”
傅霆笙抓起那张协议，再没看盛欢的眼睛：“等你搬回淳安路的公寓，我就开始履行我的诺言。”
淳安路的公寓。
那是盛欢和傅霆笙结婚前，两人日夜厮守时住过的公寓。那里，承载的全都是两人之间的甜蜜时光，住在那里时，虽然也经历了很多苦难，但反而也是两人感情最为浓烈的时候。
盛欢闭了闭眼睛，没力气去想傅霆笙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好。”
从今往后，她盛欢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住在哪里，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她的人生，没有任何转机了。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盛欢见傅霆笙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她将协议认真地地拍了照、并将协议放进了包包里。
傅霆笙的手指一僵：“你就这么着急？”
“着急，和你呆在一起的这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觉得窒息和厌恶、甚至恶心。”盛欢突然轻笑了声，问，“对了，如果你哪一天突然暴毙而亡，这协议是不是依然生效，毕竟不是我毁约。”
“暴毙而亡？”傅霆笙看着盛欢的眼睛，可看到盛欢眼睛里的确只有对自己的厌恶时，他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盛欢不愿意与他对视，撤开视线，转身就要走。
傅霆笙条件反射地捉住了她的手臂。
“还有事？还是说，你现在就来了欲望？可以啊，我现在就可以，需要我先去洗澡吗？”盛欢说得云淡风轻，恍若这一切在她看来，就只是冰冷的交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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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霆笙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欢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只是不想让你走，我只是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的脸而已。
见他不说话，盛欢开始脱衣服，直到她快要脱到最后一件的时候，傅霆笙没有阻止她，她自己却停了下来：“哦，刚才我看见协议上有一条说，若是有了孩子不能单方面做出将其打掉的决定……”
“你想反悔？”傅霆笙警惕地盯着盛欢。这已经是他傅霆笙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他希望往后若真是有了孩子，盛欢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跟他过日子，哪怕是将就。
盛欢摇头，笑：“傅先生，签协议之前忘了告诉你，我早已经没了生育功能，所以不会存在单方面做决定打掉孩子这个隐患，也避免我们往后因此牵扯。算是替您省事、也替我自己省事。”
“……没了生育功能？”傅霆笙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声音更是在顷刻之间颤抖，“欢儿，难道是因为当年在江边……是因为那把藏刀……”
盛欢面无表情，更没有回应：“如果傅先生你现在没有需求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盛欢又将衣服一件件穿上、拎着装着协议的包包，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傅霆笙还沉浸在她刚才的话里，连追上去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盛欢离开。
傅霆笙承认，在今天以前他确实对盛欢感到无比地愧疚、但是那种愧疚并不厚重、因为所幸他并没有对盛欢造成任何身体上的实质性伤害。
可是今天，到今天他才知道，他的欢儿，被当初狂妄且盲目的他、夺去了什么！
“欢儿……”傅霆笙心如刀绞，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其实早已在门口的封疆在这时候才走进来，淡淡地抛了一句：“如果盛欢真的在当年就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么那个叫做糖糖的小姑娘就不可能是盛欢的孩子、更不可能是她和顾锦谦的孩子。”
傅霆笙猛地攥住拳头、看向封疆。
封疆将夹在腋下的文件袋扔给他：“新加坡不比国内，很多事情不好查，但是我还是查出了一些端倪，你可以先看看。”
……
盛欢一直走到离酒店很远的地方，才终于支撑不住，靠在一个角落里，缓缓地松开了自己一直紧握的拳头。
她摊开掌心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掐出血来。
瑟瑟的冷风吹过，她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和寒冷，就那么呆滞地望着那些为了生活而行色匆匆的人们。
她好羡慕他们，羡慕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羡慕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生活和人生而去奋斗。
而她盛欢……
一滴泪从眼角滚落，盛欢微扬起头闭上眼睛、不想再哭。
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响起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顾锦谦的名字。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顾锦谦的电话早不打来晚不打来、偏偏在这种一切都已经注定的时候打来。
她努力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你忙完了？”
“欢儿，你去哪儿了？！”顾锦谦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慌乱。
盛欢努力地笑了下：“我只是出来买点东西，这就回来。”
可是她这一次回去，是道别，是回去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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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按照协议约定，她今晚就得搬去淳安路的公寓。
可她，实在不知道回去以后，该怎么跟顾锦谦说、该怎么面对他……
她盛欢的人生，为什么就总是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