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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母亲的手，她的手是粗糙的，温暖的。
我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望着母亲：“若是一句对不起能抹去一切，妈，我愿意跟你说十万句，可是不能啊，有些事实改变不了，你知道吗，你的皮鞭落在我身上，好疼好疼，你的细针扎进皮肤，好疼好疼，可那些疼时间能愈合，而心口上的疼呢？”
我摸着心口：“我这里好疼，好大一条伤口，愈合不了了，一辈子都愈合不了了。”
“欢欢，对不起，是妈的错。”母亲抱住我，那是她第一次拥抱我，她的怀抱一点都不温暖，她甚至在发抖：“都怪妈，欢欢，妈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母亲给我倒了一杯水，她劝我喝下：“喝了它，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我们就离开北城，这个地方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心里的伤总会愈合的，所有的痛苦也会没有。”
这个令人伤心的城市，除了离开，没有别的办法。
那时的我，并没有真正理解到母亲口中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第15章：被卖山区
第15章：被卖山区
我接过水，喝了下去。
母亲轻拍着我的后背，像所有母亲一样温柔的哄着我：“快睡吧。”
我闭上眼睛，逐渐进入梦乡。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慈爱，没想到头来，她的慈爱下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等我醒来时，已经离开了北城，我是一个人被送走的，母亲并没有跟我一起。
我恍恍惚惚的坐在颠簸的拖拉机上，绝望的看着四面贫瘠的大山。
我被母亲卖了。
卖给了偏远山区的村民。
我的手脚被绳子捆绑着，身边坐着一个朴素的妇女，从她口中我得知，我是她花了五万块买来给儿子做媳妇的。
妇女打量着我，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满意：“五万块买这么个俊俏姑娘，忒值了。”
妇女的丈夫坐在拖拉机前面，一直都冷着一张脸：“漂亮有个什么用，要能生儿子才有用。”
得知被卖了这个事实，我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想过逃跑，甚至连恨都没有了，心里只有漫无尽头的悲凉。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如此。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看看环绕的山，看看白云，看看泥泞的山路。
过了将近四个小时，拖拉机终于开进村子，在一处平房前停下。
“狗娃子，还不快来看你媳妇。”
妇女冲门口摆弄渔网的男人吆喝一声，我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就是我未来的‘丈夫’。
长相平平，大概也就一米六，还没有我高，皮肤黝黑，剪了个寸头。
狗娃子脑子有点问题，看到扑上来就抱，嘴里喊着：“媳妇，媳妇。”
曾经陆枭在情动时喊过我老婆，那时我就认定，自己这辈子只能是他陆枭的女人。
狗娃子的触碰让我本能的恶心，我用力推开了他，恶狠狠地看着他。
狗娃子摔了个四脚朝天，妇女心疼的赶紧上前扶：“狗娃子，摔疼了没有。”
“你敢打我儿子。”妇女的丈夫上来就是一巴掌，他是做庄稼的，有的是力气，那一巴掌下来，让我天旋地转，脸颊立马就肿了。
“不许打媳妇。”狗娃子推开妇女，挡在我面前：“媳妇不是用来打的，是用来疼的。”
一个傻子竟然还知道这些。
我有些讶异的看了狗娃子一眼，他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对夫妻俩很疼儿子，从他们花了全部积蓄给儿子买媳妇就可以知道。
五万块，对于贫穷山村的人来说，可以说得上是天文数字了。
我到这村里不过几分钟，整个村子都知道村里新来个外地媳妇，都跑来看。
买卖媳妇，在这贫瘠山区算不得是新鲜事，很多找不到媳妇的老光棍都会托人到外地买媳妇。
从那些七嘴八舌的村民口中，我得知妇女叫李翠花，她的丈夫叫张大海，狗娃子本名叫张强。
我是刚被买来的，李翠花担心我会跑，一直拿链子栓着我，不准我离开院子一步。
我像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切，好似被拐卖的人不是自己。
有位妇女拉着李翠花问：“你这儿媳妇是不是个哑巴，怎么都没见她说过话。”
李翠花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过话。
李翠花打量了我一眼，说：“管她会不会说话，我家男人说了，只要能生娃就行。”
第16章：想尽办法打掉孩子
第16章：想尽办法打掉孩子
“也是，最好是不能说话，这样才安全。”妇女提醒道：“我听说隔壁村周老二家买的媳妇跑了，几万块打水漂了，你也得看紧点。”
天黑了。
山区没有夜生活，一入夜，李翠花跟张大海就把我跟狗娃子关在一间屋里，他们的用意我懂，狗娃子都三十好几了，他们迫不及待的想抱孙子。
李翠花叮嘱了狗娃子好一番，就怕张强不会。
在白天我就考虑过晚上会发生什么，要怎么应付。
我也观察过，狗娃子本心不坏，也很听我的话，加上他脑子有问题，我只要一笑，让他干嘛就干嘛。
我让他把灯关了，在床上做俯卧撑。
我知道李翠花夫妇在外面偷听，他们听到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到狗娃子喊好累，夫妻俩偷着笑，满意的走了。
基于我的表现，李翠花第二天对我很好，还给我煮了鸡蛋，知道我城里来的，怕我吃不惯这里的饭，大清早的给我做了包子。
吃过早饭过后，张大海带着狗娃子去地里做庄稼了，李翠花就在家里负责看着我。
只要我肚子一天没有动静，他们就一天不会松懈。
在山里的日子，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是我过的最自在的一个月。
我不用担心母亲逼着我去伤害陆枭，也不用害怕母亲的皮鞭，不用去压制对陆枭的思念。
我逃不出这座大山，我见不到他。
也许，我们天各一方，各自安好，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有时候我会坐在院子里发呆，我会想，陆枭跟柳絮在做什么，也会想，母亲为何会狠心的将我卖到这里。
转眼入了冬。
我被卖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李翠花为了知道我有没有怀上孩子，让隔壁村的蹩脚医生来给我看，听说这位医生以前学过中医，会把脉。
我跟狗娃子从未同过床，又怎么会有孩子。
不过李翠花把人都找来了，我也拒绝不了，只能让医生给我把脉。
狗娃子就蹲在我旁边，对着我笑，他大概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张大海坐在门口抽着水烟，他也挺关心结果，眼睛时不时的往这边瞟。
李翠花一直盯着我的手腕，医生把完脉，她立马问：“怀上没有。”
医生笑着点头：“有了，而且以我多年经验来看，准是个男孩。”
医生话一落，张大海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笑了，李翠花高兴的不知说什么了，拉着医生说谢谢，又是去杀母鸡，又是给医生包红包。
狗娃子也很高兴，或许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也不太清楚怀娃娃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只要跟女人睡了觉，就会有娃娃。
他们所有人都很高兴，唯有我，恐惧到脸色煞白。
我很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
也很清楚，这个孩子不能要，我跟陆枭可是兄妹，怎么能生下这个孩子。
李翠花以为我身体不好，让我到房间休息，更是叮嘱狗娃子不许胡闹，得小心点。
我整日整日惶惶不安，手摸着肚子，一想到肚子里正孕育着我与陆枭的孩子，我心里五味杂陈，悲伤到想哭，绝望到想【创建和谐家园】。
我曾期盼的孩子，现在却让我恐惧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孽种，是不能来到这世界上的。
第17章：他找来了
第17章：他找来了
自从我有了孩子，李翠花看我更紧了，她怕孩子有个闪失。
可我却想着孩子能有个闪失。
白天我没有办法，只能趁夜里想办法除掉孩子。
都说孩子前三个月不稳定，容易流产。
我曾试着原地蹦跳，试着用衣服，用绳子勒肚子，也曾故意从土坎上摔下去，这么多办法，孩子却稳稳当当的在我肚子里，一点事都没有。
看着肚子一点点大起来，我没有喜悦，只有惶恐。
孕四个月时，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再不流掉，怕是后悔莫及。
我再一次想到了【创建和谐家园】。
带着腹中孩子一起离开这悲伤的人世。
我用锋利的刀子割腕了，看着血涌出来，我好似解脱了，静待着死亡。
就在这时，我听到有飞机盘旋在空中的轰鸣声，一直久久不散。
没过多久，门被人踹开，陆枭高大挺拔逆着光映入视线。
我冲他笑了笑，在我死之前，伸手想要去抓住他一片衣角。
“老天待我真好，让我还能看见你。”
我知道，一定是我快要死了，才会出现幻觉。
我希望这个幻觉不要消失，让我能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