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沈缃抬头,看见顾微微的脸,陆竟轩站在她的身边,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她在她面前,那么她掐住的——
两个顾微微——
对,两个顾微微!她死了,所以她才有两个,没准还有三个、四个、五个——是,她环视周围,有无数个顾微微,做着不同的表情和动作。
Éòç½¼â½ÐÁËÒ»Éù£¬»èËÀ¹ýÈ¥¡£
29 天底下最爱她的人
“……谁?”顾微微低声重复。
陆竟轩已经叫了下人来,把沈缃抬上楼去,收拾了地上硅胶制作的仿真人加上三维技术。公司的新产品,太真了,骗过了翟月宇,也骗过了沈缃。
但是也许骗不过鬼神。
胡洛北虽然表面上只是一家医院的医生,其实是榕城的百晓生,只要他想要的消息,就没有拿不到的,无论是过去三年还是七年,还是更久。当所有的消息摆在面前的时候,陆竟轩清清楚楚知道发生了什么。
七年前,沈缃找人把药打进了顾微微的身体,意料之外的也许就只是,顾微微体质异常,竟然没有死。没有死也没有关系,她很快把她的失踪制造成了一场“背叛”和“私奔”。
这两个词,哪个都足以让陆竟轩发疯,但是他没有,他苦苦找了两年,才在第三年的时候,认命死心。
第二次,是沈缃买通了护士,让余初墨误会以为他要截了顾微微的腿赔给她沈缃。余初墨这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住了有大半年,大半年的治疗并没有丝毫的好转,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他愿意用自己的死,换取顾微微的生。
然后他做到了。
第三次,翟月宇从实验室里带走顾微微,同时打电话通知了沈缃,让沈缃有足够的时间来布置现场,让他陆竟轩忘掉——忘掉和顾微微有关的一切。这一次她没有算到的是,顾微微怀孕了。
如果没有怀孕,陆竟轩后怕地想,就没有宝宝。
没有宝宝,他和顾微微,怎么可能重逢?即便重逢,又怎么可能再有瓜葛?那也许是天注定——
顾微微疑惑地看着他,她想不起来这一切,就好像她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戴面具:“我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女孩子,我觉得好眼熟啊,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想不起来就算了。”陆竟轩柔声说。
“可是——”
“可是她一看见我,就晕了过去,她该是认识我的吧。”顾微微说,“而且她住在这里,你不认识她吗?”
陆竟轩想了想,说道:“我是认识她。”
“她是谁?”
“是一个……坏人。”陆竟轩想了半天,终于给沈缃下了结论。七年了,没有她,七年前他们就该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能得到风投,她照样能有今天,他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陪伴在身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的妻子在再一次被催眠之后彻底忘掉了他,只能通过他的口述假装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仍然不能看见他的脸,会呕吐。一想到这个,陆竟轩心里存满了悲伤。
他们这样深爱过,到这一步,他不能让她看见他的脸,听见他的声音,因为她恨他。
他不敢冒这个险——让她知道真相。
哪怕是让她知道余初墨的死,是沈缃一手策划,而不是他——他不敢冒这个险。他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她的信任。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他的微微还会给他机会,还毁相信他——换做是他,经历了她所经历的这一切,他也无法再相信任何人。
“就这样吧。”陆竟轩这样安慰自己,就这样,他做错了那么多事,她还能在他身边,宝宝肯喊他爸爸,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了。
还奢求什么呢?
陆竟轩觉得现在岁月静好,当然沈缃不这么觉得——她已经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因为她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会看到顾微微,满怀恨意地从不同的地方钻出来,两个眼睛流着血看她。
一遍一遍地问她:“为什么?”
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她躲到黑暗里,躲到太阳底下,她躲到任何地方,都躲不过这一声一声的质问:“为什么?”
她说:“我错了。”
但是并没有人回答她。
顾微微并不知道这一切,她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像是在梦里一样,她知道自己叫顾微微,她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丈夫,叫陆竟轩,还有个活泼好动的孩子,没有大名,就叫宝宝。诡异的是,她的丈夫从来不曾取下面具。虽然这个面具是很精致很好看啦,但是她有时候也很想知道,面具下长了怎样一张脸。
不会太难看吧,她想。
宝宝虽然还小,看得出眉目并不像她,那就该像她的丈夫,那她的丈夫应该是个很英俊的男子——为什么要戴面具呢?
“我经历了一场车祸,毁了容。”他这样解释给她听,“怕吓到人,所以成天戴着面具。”
“可是家里连照片都没有!”顾微微很快发现了疑点。
“我不想看到自己以前的样子,会很伤心。”陆竟轩沉痛地回答她。
顾微微于是觉得自己很不懂事,丈夫遭遇车祸毁容已经很惨了,她还要揭他的伤疤。她于是很温柔地吻他。
他看她的眼神,她相信他是这天底下最爱她的人。
30 陆总的脸
陆竟轩也觉得这些日子像是在做梦,只有梦里才这样美好,他奋斗半生,他的妻子和孩子终于都回到他身边。
宝宝还小,还不记得太多事,他恍惚知道自己有个养父,但是爸爸对他太好,他很快忘掉巴厘岛,忘掉了清澈的海水和热辣辣的日光,拥挤的游人,五颜六色的泳衣——就好像他一直都生活在榕城一样。
顾微微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虽然她的丈夫会换着花样讨她喜欢,但是缺了的那块一直都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出来。
陆竟轩和她说:“我们半个婚礼吧。”
顾微微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他们都结婚这么久了,宝宝都快四岁了,为什么还没有办过婚礼?
“因为那时候……我穷啊。”陆竟轩温柔地吻她的头发,“我一直想要娶你,想要办一个盛大的,让所有人都仰望的婚礼娶你,但是那时候没有钱,宝宝又来得急。所以现在想要补上。”
¹Ë΢΢¾õµÃÕ⻰ҲͦÓеÀÀí£º¡°ÔÚéųǰìÂ𣿡±
“你要是喜欢热闹,我们就再榕城办;你要是喜欢清静,我们就换个地方。”陆竟轩把地图摊开放在顾微微的面前。
顾微微觉得自己真是个幸运的女孩儿,真的,天底下有几个女孩子有这样的运气呢,她甚至记不起来她陪着陆竟轩白手起家的那个过程了。应该是吃了很多苦,所以他才这样怜惜她吧。
ËýÓÌÔ¥Á˺ܾã¬ÖÕÓÚ»¹ÊǾö¶¨¾ÍÔÚéųÇÁË¡£
陆竟轩不动声色地烧掉了之前的婚纱。他不要那些在疑虑和猜忌中做好的东西,他要重新开始,他要和他的微微重新开始,完美得——像童话一样的开始,有所有人的祝福,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宝宝等着做花童已经等得快不耐烦了。
这个榕城最大的教堂里,全城的名流济济一堂,主持婚礼的除了神父还有著名的主持人,榕城最好的天气,凤凰花开满了全城,新娘子穿着昂贵的手工婚纱,婚纱上的碎钻繁盛得像夏夜里的星空。
红地毯铺在脚下。
顾微微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里都写满了祝福,顾微微知道这天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只要在他给她的手指戴上戒指,只要她在上帝面前郑重地应诺“i do”,多简单的一件事,不是吗?
多简单的两个字,不是吗?
只要她忘掉——
忘掉那个可怕的女人,她像是从火里出来,她看她的目光汇聚了天底下全部的怨毒,她说:“你想知道为什么你的丈夫不敢在你的面前摘下面具吗?”
“你难道不想看一次他的脸吗?无论他是否毁容,他都是你深爱的男人,不是吗?”
“哪怕一次——”
“你就不怕戴着面具的那个人,你的枕边人,并不是你的丈夫吗?”
“如果他不是,”顾微微也这样问过,“那么你告诉我,谁才是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叫余、初、墨。”
顾微微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三个字确实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无比的亲切,那必然是她生命里至为重要的一个人。
身份证上,户口本上,她的丈夫却是另外一个人,他叫,陆、竟、轩。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面具底下又是怎样一张脸?顾微微想要忘掉这一切,但是那就像是钻进了她心里一条蛇,时刻噬咬着她,让她觉得疼痛。
她要——
她想要——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
她知道这是危险的,但是她破不了这个障,她想要知道,她必须知道——这不是梦。所有她欢喜的这一切,她的幸福,和她的丈夫一样,不是梦。
她想要知道,什么是真的。
所以当神父郑重地宣布:“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的时候,顾微微退开半步,向着陆竟轩脸上的面具伸出手去。
谁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陆竟轩觉得自己是可以躲开那只手的,那只秀美的仿佛白玉雕成的手——他生平最爱的人,他是可以躲开的,可是他没有。
他想着就是报应了吧。
无论他怎样尽心尽力营造这个美得像是梦幻天堂的婚礼,无论他怎么尽心尽力营造这个美得像是童话一样的生活,他都躲不过去,四年前的那场火,火里怨恨的眼睛,怨恨的人。
他犯的错,终究该由他来接受这个苦果。
他于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甚至含了笑,等着那只手,揭开他的脸。
从此之后,所有所有,他的梦想与希望,一起灰飞烟灭。
教堂里所有来宾也因此都屏气凝声:他们都听说了,听说陆总和他的妻子顾微微车祸,陆总毁了容,所以终日戴着面具,而顾小姐,因此失去了部分记忆,她有时会在深夜里尖叫出声,也有时候会举动失常。
但是尽管如此,他们仍然是天底下最恩爱的夫妻。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在童话就要成真的时候,新娘子会突然去揭新郎的伤疤——那伤的何止是他的脸面。
还是他的心。
不知道有多少女嘉宾因此捂住了脸不敢看这一幕。
然而面具还是掉了下来。
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出现在大家面前。
惊呼声四起。
“怎么他没有……”
“不是说陆总的脸……”
“要是这就是毁容的结果,上帝啊,让我也这么毁一次吧。”有人低声祈祷。
也有人大声问出来:“陆总在哪里做的整容,介绍兄弟我去啊!”
“噗嗤”、“噗嗤!”笑声四起:大家都知道这人是在搞怪,记性好的已经想了起来——陆竟轩哪里有毁容,分明还是之前那张脸,恐怕他妻子受惊精神失常是真,他毁容是假,只是为了安抚妻子,所以假称毁容。
真是感天动地。
就在这一片欢腾声中,有个戴着面纱、一直垂着头的女人抬起头来,眼睛里露出兴奋的光芒:只有她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有她期待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