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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中，方才摆设的案席还在，珠串，珠串……她低着头，在方才从音坐着的地方寻找，却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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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她看到雨帘出现一个人，跑进了亭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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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皇帝的头发和冠都被淋湿了，皱着眉拍掉肩上和袖子上新落的水，“跑这么快作甚，叫你也不应！”徽妍瞠目结舌，全然没想到他竟会跟着来，不禁瞅瞅他身后，没有人跟着，只有他而已。

  “妾未听到……”徽妍解释，“妾不知陛下会来。”

  皇帝看着她，不耐烦地“哼”一声，片刻，却转而看向地上，“寻到不曾？那珠串是何模样？”徽妍忙道：“是杂色宝石所制，红珠、绿珠、蓝珠皆有。”

  皇帝没说话，低头在案席间寻着，徽妍也不再多说，收回目光，继续在刚才的地方再找。

  隆隆的雷声又响起来，大雨倾盆，被风挟裹着，连凉亭里也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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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来寻珠串，一个人……是真的寻珠串，还是为了别的……心中正七上八下，忽然，皇帝道，“可是此物？”徽妍看去，只见他在一处案几旁拾起一串小小的物什，正是那珠串。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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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注视着她，目光深深，低低道，“方才为何要走？”那眼神锐利，近在咫尺，似乎可直透人心，将她藏在深处的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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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都是这样。

  他明明什么都知晓，却喜欢捉弄人，看她惊慌失措，就像现在这样……“妾要寻珠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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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却不放，盯着她，“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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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却也不甘示弱，索性将她另一只手也捉住，钳制着，将她拉到身前，声音就响在她的鼻尖上方，“你还未回答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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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却似早有防备，堪堪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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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妍听到落地时，皇帝闷哼的声音，忙抬头看她，可松懈的一瞬，皇帝忽而翻身过来，将她牢牢按在身下。

  二人都在喘息，徽妍还想挣扎，却全然不能再动一下。

  他抓着她的双手，双腿锁住了她的关节，整个人像巨石一样，压得她使不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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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脸就在上方，与她相对。

  那双形状优美的凤目神采灼灼，专横、霸道，却似乎带着蛊惑之术，牢牢攫她，教她移不开眼。

  “你喜欢我，是么？”他的话语在胸口震响，低低的。

  “轰”的，一记滚雷在凉亭上方劈开。

  徽妍定定地望着他，没答话，手上挣扎得劲头却像瞬间消失了一般。

  他与她对视，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隔着衣衫，有另一颗心也在跳着，一样飞快，咚咚作响。

  “我……”她张张口，想否认，却说不出来。

  大雨砸在瓦上，嘈嘈不停，将二人之间呼吸的声音也吞没了去。

  忽然，皇帝低头，唇落在她右边的颊上，轻轻的，柔软而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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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皇帝停留片刻，抬起脸来。

  感觉到她没有了丝毫反抗，皇帝目光微动，笑意犹如薄雾里的阳光，渐渐绽露出来，温暖夺目。

  他注视着她，把她放开，却抬手，指尖抚过她的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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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到他低低地唤着自己得名字，只觉似乎这世上的一切都已经忘记，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不再高下难逾，也不再遥远难测。

  他再度低头下来，唇覆在她的唇上，气息侵入自己的呼吸之间，亲密无间。

  而先前的那些猜测和疑虑，在此时冰消雪融，竟显得分外可笑。

  温柔的情意，则似破土之后第一次遇到甘霖，如藤蔓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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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忽而想起，她似乎忘了回答他的问话，她应该说是。

  不过，好像已经没关系了……雷声大作，风雨狂卷，却已然与他们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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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一、暴雨

  他的吻很温柔，在她的唇间徘徊，缠绵溺人。

  徽妍只觉得自己什么也不能想，不能做，像一只懵懂的幼猫，被困在怀里，紧张又无助，只得任他摆布。

  好一会，皇帝才放开。

  二人喘息着，面上皆染着炽炽的红晕。

  皇帝目光灼灼，手指仍停留在她的颊边，轻轻抚着。

  谁也没说话。

  徽妍望着他，定定的，心仍扑扑跳得激烈，却像掺着蜜，丝丝的甜。

  外面的雨势似乎已经要收了，未几，隐隐有声音传来，“……陛下！”二人一愣，回过神。

  皇帝起身来，往亭外望了望。

  徽妍亦连忙起身，待得听得真切了，窘然，嗫嚅着对皇帝道，“似是侍卫……”皇帝发红的面颊上忽而浮起些恼色，再看向她，眉间却又倏而变得柔和。

  “朕方才到渐台时，令他们不得上来，许是等久了担忧。”

  皇帝无奈道，说着，望望天色，“雨似要停了，回宫如何？”他的声音低缓，并非往常那般随心所欲的吩咐，而是商议一般，问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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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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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注视着她，笑了笑，拉过她的手，往亭外走去。

  暴雨气势汹汹，来得快，去得也快。

  出到亭外，雨已经大致停住了，只偶尔有几点雨星落在脸上和发间，风凉凉的，先前的闷热一扫而空，甚是惬意。

  才走几步，果然，只见下方，几个侍从正登着台阶奔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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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讶然，转头看她，“怎么？”徽妍窘然，小声道，“他们会看到……”“看到又如何？”皇帝不以为然，又来拉手，“看到便看到了，又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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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小动作拉扯一阵，皇帝无奈地看她一眼，只得由她。

  见皇帝无碍，侍卫们松口气。

  皇帝并未多说，只吩咐备马回宫。

  侍卫们忙不迭地应了，又跑下去备马。

  刚下过大雨，林苑中的树上不断滴滴答答落着水，打在头上和身上骤然一凉，教人猝不及防。

  皇帝和徽妍却全然不急着赶回去，一前一后策马走着，好像游苑一样。

  徽妍的眼睛一直瞅着皇帝，从他笔直的腰，到宽阔的脊背，再到头上的长冠。

  她忽然觉得，这个人的身姿真的很好看。

  并未因为那身白锦袍，而是来自于本人，他无论何时，总有一股轩昂之气，却不失君子的优雅。

  徽妍从前在宫学的时候，就觉得他很特别，因为哪怕他与别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她也总能在许多人里面很轻易找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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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精神气，似乎也并非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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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的注视，皇帝忽而回头，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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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眉间一动。

  “笑甚？”他问。

  “不笑甚。”

  皇帝看着她，目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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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发现那些侍卫们早已落后了老长一段，远远跟着。

  见她露出诧异之色，皇帝笑了笑，不紧不慢，“你以为能瞒得过他们？朕身旁的随侍，都精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