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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暮春之令-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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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够。”

      皇帝道,“温罗不是左骨都侯么,朕听闻他在单于庭德高望重,让他去说服各部。”

      杜焘颔首,忽而想起什么,“温罗要说服各部,总须提继任单于之事。

      陛下此去涿邪山,不是救了右日逐王么?怎未见其人?”提到郅师耆,皇帝面色一冷,正待说话,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声隐隐从帐外传来,好像有许多人在开心地起哄。

      杜焘皱眉,向帐外道,“来人,帐外出了何事?”从人忙入内,一礼,“陛下,将军,是匈奴人,右日逐王到了,领着四千余兵马!”“哦?”杜焘眉间一亮,“快将右日逐王请入帐中。”

      “只怕要等等。”

      从人说着,有些讪讪,“右日逐王在……在唱歌。”

      唱歌?杜焘愣住,未及再问,却见皇帝从案前起身来,面沉如水,朝帐外走了出去。

      夜色刚刚漫下,星辰初现,军士们已经将篝火点起,将营地照得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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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嗓音浑厚,与琵琶相伴,甚是悦耳,引得许多人围观,还有匈奴人出声相和,手舞足蹈。

      而数丈外,徽妍一手拉着蒲那,一手拉着从音,看着他,满面通红,笑意盈盈。

      “右日逐王唱的甚?”杜焘走近一个围观的译人,问道。

      那译人笑着观望,头也不回地说,“哦,那是匈奴人的情歌,在赞颂女子。”

      “哦?赞颂何言语?”皇帝问。

      “貌美似花,声如夜莺,望之似云霞,教人一见难忘,彻夜思念难寐……哈哈!”译人忽而笑了两声,“此处有趣!他说他黄昏打猎归来,在水边遇到她,以为遇到了天上的帝子,迷得失了魂,撞到了树上,掉下了马……”他说着,转头过来,冷不丁看到皇帝了杜焘,愣住,面色一变,忙行礼,“呃,陛下!”皇帝神色平静:“继续说,掉下了马,后面呢?”“呃……”译人听了听,道:“说他勇武英俊,对面山上富家子莫再妄想,除非日出西隅……”这时,围观的一圈匈奴人也大笑起来,拊掌鼓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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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父!”蒲那看到皇帝走过来,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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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郅师耆不紧不慢,指尖在弦上一刮奏完结尾,将琵琶交与从人,向皇帝一礼,声音洪亮,“拜见皇帝陛下。”

      皇帝看着郅师耆,神色冷冷,正待开口,忽然,袖子被从音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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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她满面赧然之色,忙对从音道,“不可如此!”说罢,看看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禀陛下,妾今日恰逢生辰,右日逐王说以歌为礼……未想惊扰了陛下,妾之过也。”

      杜焘在一旁听着,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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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歌为礼……杜焘想了想,不禁哂然。

      匈奴之类的外方之人,游牧为生,虽缺些教化,行为不羁,在说情话求爱这些事上也比【创建和谐家园】来得奔放。

      方才那歌,他若是女子也要被哄得动心。

      同样的事,如果换成皇帝……杜焘再瞥瞥皇帝,只见他看着徽妍,唇角弯了弯。

      “原来今日是女史生辰,何过之有。”

      他神色端正,“女史虽为女子,却不辞劳苦,不远千里至匈奴,于国有功,为巾帼表率。

      传朕命,赐良驹一匹,以为朕生辰之贺。”

      从人忙应下。

      杜焘张了张嘴,在心里苦笑。

      陛下,不是这样啊……"

      "三十八、角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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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却看向郅师耆:“右日逐王来到正好,朕与卫将军正议军务,请右日逐王入帐共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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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禁想到王恒那匹要用粟米来喂的大宛良驹。

      她看着皇帝的背影,心底哭笑不得,良驹……我要良驹来做什么啊……连日奔波,郅师耆十分饿了。

      帐中,从人为他呈上膳食,他也不客气,一边大口大口地吃,一边听杜焘说战事。

      杜焘将右贤王、说完,发现除了自己另外两人都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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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焘只觉喉咙发干,喝一口水,轻咳一声,对郅师耆道,“未知殿下之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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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焘看了看皇帝,见他还在看着地图,只得又道,“我军往王庭之路,为大漠阻隔,行进艰难,殿下可有良策?”郅师耆笑了笑,用手擦擦嘴,又将手往袖子上擦了擦,抬起头,“甚愧,此事,我无良策。”

      杜焘愣了愣,正要开口,却听皇帝在上首缓缓开口,“殿下收拢旧部,耗费几日?”“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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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不答,却继续问,“殿下落后我军两日形成,却与我军同日抵达此地,未知缘由。”

      郅师耆笑了笑,道,“皇帝陛下,行军并非只可走平坦大道,若得捷径,追上大军,两日已算慢。”

      “而殿下并未将此捷径告知我军。”

      皇帝看着他,“兵贵神速,朕早一日与杜将军会师,便可早一日平乱。

      想来殿下并不欲如此。”

      郅师耆亦看着皇帝,不以为然,“可我方才到大营之时,贵军将士悠然,粮草辎重仍在,并无时刻拔营备战之态,想来,皇帝陛下亦不欲速速平叛。”

      帐中忽而安静。

      杜焘看着他们二人针锋相对,知晓此事已有变数,不出声。

      皇帝并不以为忤,神色意味深长,少顷,道,“想来殿下心中明白,朕为何救你。”

      “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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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道:“殿下以为,于汉庭有利,便对殿下有害么?”“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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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听着,忽而笑起来。

      那声音冷冷,听得杜焘心底一阵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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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若未记错,殿下封右日逐王,乃单于在去世前下诏,至今不到三个月,确否?”郅师耆神色一闪,片刻,答道,“正是。”

      “三个月,一月前王庭生乱,殿下出奔,不知去过封地几回?郅图水以北诸部,在大乱后,未支持右贤王,而左温禺鞮王围困殿下之时,亦未曾出兵救援。

      殿下果真以为,带着四千余人到封地去,便可一呼百应?”他的言语毫不留情,郅师耆听着,面色一变,突然起身,言语里带着怒火,“郅图水以北诸部,在父亲生前便追随于我!先前未得救援,乃是因受左温禺鞮王所隔!”“此言,殿下也只是如今殿下仍有命在才说得。”

      皇帝冷冷道,“殿下受困之事,汉庭都知晓,那些部众不知?殿下不妨看看自己麾下,兵马多少,部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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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朕直言,殿下无论欲继位为单于还是保命,跟从汉庭乃唯一之法。”

      “故而无论陛下要什么,我也只得予索予取!”郅师耆面色“哼”一声,“贵国出兵不过亦是为私利!我不欠陛下,陛下亦莫以为匈奴人连王庭也保不住!”“绝无此意。”

      皇帝不慌不忙,“只是朕虽比殿下势重,却从不敢轻敌,亦从不做虚浮之计。

      殿下若执意如此,朕如先前所言,亦绝不拦阻。

      但看一月之后,汉军开入王庭之时,殿下是生是死。”

      郅师耆大怒,瞪着皇帝,未几,“哼”一声,也不行礼,冲冲地走出帐去。

      匈奴的部众们奔劳辗转近一月,如今到了汉军营地,听闻皇帝有意支持右日逐王,皆是欣喜。

      才歇下来饱餐一顿,忽然,却听右日逐王下令,即刻开拔启程,往郅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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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郅师耆道,却将她手臂拉住,“你也随我去!”说罢,带着她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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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召集部众,攻王庭!”徽妍心一沉,忙道,“王子何以这般匆忙!王子与部众奔劳多日,才到此地,且歇息一夜,明日再走不迟!”“那是你们【创建和谐家园】的规矩!匈奴人只要有马,何时何地走不得!”郅师耆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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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那和从音见二人如此,皆感到事情不好,望着后面的徽妍,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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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人已经将马匹牵到,郅师耆不管她惊叫挣扎,一把将她扛到肩上,便要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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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郅师耆,怒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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