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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暮春之令-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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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意中,从车帏的缝隙处,看到骑在马上的司马楷,心中忽而有一瞬的安稳。

      回到周浚家的时候,王缪见徽妍扶着哭得两眼红肿的王萦回来,大吃一惊,再看到后面跟着的司马楷,则更是睁大了眼睛。

      “路上遇到了奉常家的公子。”

      徽妍简短地低声道,“正好又遇到了司马府君,他送我等回来。”

      王缪了然,让侍婢把王萦扶到后宅去,再看向司马楷,露出笑容。

      “多谢府君相助。”

      她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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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少年时相比,他褪去了青涩之气,变得更成熟稳重起来。

      而如今的徽妍,仍然会觉得,就算只是站在他身旁,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众人正寒暄,仆人忽然进来告知,说门外来了人,似乎是官府里的,求见徽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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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官府的人来找自己,又是为何?待得家人将来人迎进来,徽妍看去,却不是什么官府的人,那身上的装束,是宫里的内侍。

      那内侍倒是和气,见了徽妍,行了一礼,“小人奉宫学博士杨机之命,来拜见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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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中说,言宫学中有皇子皇女四人,女史之职,一直无合适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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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宫学中任女史?”王缪和司马楷皆诧异,片刻,王缪的脸上露出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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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侍辛苦。”

      她说,“未知内侍光临蔽舍,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夫人客气。”

      内侍道,叹口气,“小人可是一番好找。

      大鸿胪府说女史回了弘农家中,小人便去弘农,好容易寻到了女史府上,却说女史来了长安。

      小人又急忙回来,这才寻到了府上,幸不辱命!”王缪笑道:“如此不巧,内侍此番,可确是辛苦了。”

      说罢,让侍婢取了些钱来,赏了内侍。

      内侍谢过王缪,问徽妍,“小人出来多日,博士还等着回信,未知女史之意如何。”

      徽妍讶然:“立刻便要回信么?”内侍笑道:“女史亦知晓博士为人,宁缺毋滥,宫学里缺人又缺得厉害,陛下近来还过问了。

      博士甚盼女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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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楷在一旁看着,他人家事,并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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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靠父亲荫封,十岁就成为了童子郎,在宫学中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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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妍是宫学里最漂亮的女孩,男孩们私下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说到她。

      司马楷觉得她有时很严肃,虽然二人相识,但徽妍看到他,总是会先行礼,在人前之时,目不斜视。

      不过偶尔闲暇之时,司马楷与她聊天,她也并不推拒,说到些有趣之处,徽妍笑起来,眉眼弯弯,双眸似乎会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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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太傅教得甚好,徽妍坐得很端正,却不是楔着木板那样直绷绷的难看。

      她的头会微微低一些,脖颈和后背练成一道优雅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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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妍的字,也是司马楷见过的女子之中,写得最好的,娟秀而有骨,若写得急,还有几分劲道张扬。

      便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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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妍很快写完,看了一遍,交给内侍,“烦内侍将此书转与博士。”

      内侍颔首,接过来,看了看,面色忽而讶然,“女史,你要推辞?”听得这话,王缪与司马楷亦是诧异。

      “推辞?”王缪忙凑前去看,只见回书上的言语,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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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史之职,只怕无力胜任,还请博士另觅他人。”

      内侍听得此言,虽遗憾,但只得应下。

      “如此,小人将女史回书呈与博士。”

      内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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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缪憋了满腹话语,但碍于那内侍在场,不好发作。

      待得徽妍回来,急急将她拉住,“你这不懂事的女子!为何推了?宫学中的女史,多少人想做都做不了!”徽妍瞅了瞅司马楷,有些尴尬,讪讪道,“长姊,我为何不去,你莫非还不知晓?”司马楷是识趣之人,莞尔,上前向二人行礼,“在下叨扰许久,家中还有些事,先告辞。”

      王缪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方才宫使忽来,怠慢了府君,实过意不去。

      如今天将日暮,丈夫与府君多日不见,前番还总说起要与府君聚宴。

      如今府君既临寒舍,正好一道用膳,岂不美哉。”

      司马楷苦笑:“夫人与令丞盛情,本不当辞。

      只是在下家中儿女娇惯,若在下不归,必不肯用膳。

      行宴之事还是改日,两家携儿女相聚,亦是和乐。”

      王缪见劝他无果,只得同意,颔首道,“如府君之言,亦是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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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人将司马楷的车马引来,停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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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楷才要上去,忽而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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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冒昧,想问女君,将来有何打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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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张张口,不知从哪里说起。

      司马楷微笑,补充道,“在下想说,女君将来若有何难处,可告知在下,在下必全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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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露出笑容,向他一礼,“多谢府君。”

      皇帝前番离京,足有一月之久,回到长安之后,朝中事务已经积压了许多。

      他在殿中久坐理政,一连数日,觉得筋骨都硬了。

      这日无事,邀舅父广平侯杜焘一道,往上林苑中行猎。

      骏马奔驰,号角延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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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做主,将猎物犒赏了众人,在原野中就地扎营,烹煮肉食。

      “陛下好箭法。”

      杜焘笑眯眯地恭维道。

      “你也不赖。”

      皇帝道,解下身上的刀,交与从人。

      宫人早已经铺设好了案几席障等物,皇帝在席上坐下,伸手拿了两只桃,自己吃一只,另一只抛给杜焘。

      杜焘谢了声,也坐到席上,并无拘束。

      “外祖父近来如何?”皇帝问,“朕上次给他派了医官,背还痛么?”“好了些。”

      杜焘道边吃着桃边说,“不过七十古稀,上了年岁,病痛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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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焘谢过,眼睛转了转,笑笑,“不过陛下近来还是莫去了。”

      “为何?”皇帝讶然。

      杜焘悠悠道:“陛下忘了,近来臣堂兄……哦,便是陛下的堂舅,长子娶了新妇。

      父亲去看了婚礼,宴上归来,便是絮叨不止。

      什么‘天下那么大挑什么女子挑不到’,什么‘别家的二十七八儿郎都生三四个了’,还有什么‘也不知入土时能不能抱上重外孙’……”皇帝听着这话,嘴角撇了撇,冷眼睨着他。

      杜焘观察着他的神色,及时打住,呵呵一笑,将几只樱桃放到他面前,“陛下莫怪长辈多话,外祖父和舅父我,都是为陛下好啊。”

      “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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