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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晚上的出来打鬼啊上神！”她瞪着他。
凤渊牵过她的手腕：“你懂什么？天未亮时，林深瘴气重，妖物活跃，是捕捉它们的最好时机。”顿了顿：“妖数量繁多，耳目遍布人界，若要打听消息，找它们最为合适。”说罢，在脚下启了传送阵。
半上午的时间，他们寻了七座深山，可惜一无所获。
沅犀往日里甚少如此奔波，加之半天都没有找到什么，更是丧气。见凤渊还在不远处捕寻妖气，她索性往后一躺，融入一片浅草紫花当中。
太阳正好，三月的天气，一切暖茵茵洋洋的。身边不知名的小花竞相开放，风里都是甜甜的味道。沅犀深深吸了口气，颇是享受地闭上眼睛。
要不是魔界摊上这事，此刻她应该在她的花墟里，倚了桃枝睡懒觉。
或许还能抱着她那只叫糖球的雪白兔子，放在怀中不断揉捏。
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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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又转过头，去看凤渊。
牵他入局非她本意，最初她真是打算悄悄匿藏在人界过日子的。可上天既然叫她遇见他，而他又如此信任自己，那父王所交代的那件事，便有机会完成了。
眼看那抹熟悉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沅犀佯装心虚，眯上眼睛，唇角却高高翘起。
“小魔女，我帮你找你哥，你却在这里睡大觉，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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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天生就懒。
凤渊见她的小脸被太阳晒得白里透粉，一时竟也觉得春光惬意，不该如此辜负。便稍敛衣袍，在她身侧躺下来。
熏风拂过，一枚花瓣覆在她长卷的眼睫上。
凤渊怔怔地看着它，时间一久，也不知自己是在看花瓣，还是在看沅犀。
“上神，你到底为什么下来啊？”她突然轻声开口。
凤渊心跳漏掉一拍，赶紧收回目光躺好。
“这事要怎么说呢，其实是件小事。”他抿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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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渊当即道：“哪有什么不方便？我在想怎样说更简单。好了，这事要从漆墨老儿说起，那老上神跟我父神是朋友，前些时候我去他神邸做客，看他院子里有棵仙树，结了个墨色果子，一时手贱，想去摸它。呵，哪晓得它那般不结实，我一碰就掉了。漆墨老儿因此发了大火，说什么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天闲得发慌，连个果子都不放过，然后封印我九成九的修为，把我踹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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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道：“我父神和母神整天也是四处玩的，见漆墨老儿愿意管教我，当然乐意了。漆墨老儿原本只叫我杀一百只妖为民除害，母神一句‘会不会少了点儿？’呵，这老东西直接改口一万只。”
“噗……哈哈哈！”沅犀彻底忍不住了，“你母神也太可爱了吧！”
“……可爱？”凤渊挑眉，“你那是没见到她凶狠的一面。板起脸来跟我说‘儿啊，今日你不乖，不许吃烧鸡，娘就替你全部吃了’，然后在我面前把十只烧鸡啃得干干净净！”
“哈哈哈……”
想起那样的场景，再配以凤渊哀怨的眼神，沅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而眼风一扫，发现凤渊脸色极黑，她顿时咬了舌头，强迫自己停下来。
“没事，上神喜欢烧鸡，我待会儿回城里就给你弄去！要多少只有多少只！”
凤渊丢给她一个眼神，重新平躺好了。
“喂，我问你。”
“嗯？”
“要是找不到你哥，你们魔界又乱，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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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耸耸肩道：“能怎么办？我反正是不会心甘情愿回去的。”
“如果魔界需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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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鼻子突然抽动两下。
“上神，你闻到一股特别香的味道没有。”
“没有，”凤渊侧目，“只闻到了妖气。”
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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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妖你还不赶紧去劈了它！”
凤渊懒懒道：“这妖不用杀。”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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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女，你靠近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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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道：“我接了个私活，要是能帮这只蝶妖完成心愿，将功补过，红鸾姑姑还是会给我说一门上好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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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那出息！哪像个神啊！”
凤渊反讥：“你这软软甜甜的包子样，也不像个心狠手辣，冷面无情的魔啊。”
“你……”
凤渊骤然起身，一手捂住沅犀的嘴，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让她靠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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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犀被吓到，以为又要出现什么三头六臂的大妖怪，当机立断一把抱住凤渊，脑袋直往他脖子里缩。
“……喂，你怎么又这样。”凤渊几分无语。
“我不管我害怕。”
话音刚落，一声娇笑传入耳膜。
“不用怕我的，我不伤人。”
嗯？声音有点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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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漫天白雾中，走出一个青蓝色衣裙的娇小姑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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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蝴蝶仙子？”她眨着眼睛满是好奇。
她纤指一抬，掩唇笑道：“我是妖，叫我晚晚好了。”目光移到凤渊身上，来回逡巡：“您是召我的那位大人么？”
凤渊摊开掌心，一枚青蓝色的蝶蜕正闪烁着绮丽的光芒，像是在跟晚晚遥相呼应。
晚晚媚眸中顷刻间盈满泪水，几步上前，小心翼翼捧起那枚蝶蜕，握住了，又紧紧贴到心口。
“是他，是他的气息，我知道的。”
凤渊语气平缓：“你祈愿的那个人我打听过了，如今他年至耄耋，很快就能得道成仙。虽是个小小地仙，但终归也有庇佑一方的本事。若是再与你因那事牵扯，凝为心结，只会讨得彼此不痛快。你成妖已久，该是明白的。”
晚晚用力点头：“我都明白，大人，晚晚早就不求能和他此生白头，惟愿能将那件事解释清楚。”
凤渊淡笑：“好，那你稍等片刻，我去传个口信儿。”顿了顿：“把眼泪擦了？”
晚晚略是震愕，随即反应过来，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
暖风三月，桃花不欺
第010章 谢谢上神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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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凤渊还有这样正经的一面啊……不过是对着那只叫晚晚的蝶妖。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吆五喝六，张牙舞爪，“小魔女”长，“小魔女”短的。
正暗自嘀咕着，凤渊突然坐直了。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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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天边远远的多了个星点。星点越来越近，很快落到地面。一个身着素白单衣的老人负手从剑上走了下来。
那老人仙风道骨，气质非凡，不知为何，沅犀看到他反而心里怕得厉害，下意识地伸手搂住凤渊，把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你说你怕妖就算了，人也怕？”凤渊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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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就是了，”沅犀蹭了他一下，“你看他，或许觉得他仙气渺渺，我看他却是周身一层让我感到骨头发冷的戾气。不过，我在你身边倒没什么感觉，你冰冰凉凉的，抱着很舒服。”
凤渊若有所思。
而后轻声道：“那老道士本事不低，年轻时杀过不少恶妖，因此才积了仙缘，让他有机会成为地仙。至于我，应该是素日甚少沾染血气，所以你不会感到不适。”语气一顿，斜睨她：“你好像抱我抱得越发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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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到面前的一人一妖上，她干脆把下巴枕上凤渊的肩窝，开始看戏。
“玄宴，好久不见……”晚晚几分紧张，双手叠在身前，手指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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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抿抿唇，继续道：“我、我很高兴你会过来，真的！”
玄宴又“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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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显然也发现了，神情着急，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红唇咬了又咬，却不知还能够和他说句什么。
玄宴见她暂无它话，便单刀直入。
“凤渊仙君神传，告知我说你要给我解释当年一事。如今相见，你却只字未提。若你还没编好怎么言语，那就不用了。事已过去六十载，无痕师弟也去了六十载，多谈无益。以后休要再以此为借口，我不会来了。”
说罢，拂袖召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