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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谢止才明白，不管他穿什么，她早就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了。
晏南柯的眼里心里，早就被另一个人占据了。
又怎么会看得到他？
谢止垂下眼眸，心里像是有一场海校，悲伤将他完全吞噬。
他喉咙疼得说不出话，费力将声音挤出嗓子，已然沙哑。
“这是你的选择，我便祝你，幸福。”
说完，谢止再没等晏南柯说一个字，脚尖一点便消失在了院中。
晏南柯上前一步，却怎么看，都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沈长南从屋里走出来，抓紧晏南柯的衣摆：“娘，方才是谁？”
她没有回答，只是问：“长南，你喜欢谢止阿叔吗？”
“喜欢。”沈长南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谢止阿叔和你爹，你喜欢谁？”晏南柯又问。
长南有些犹豫了。
好久才缓缓回答：“娘，虽然谢止阿叔对我很好，可是长南看的出来，你同他在一起时并不是真的开心，但自从和爹在一起，娘有了很多情绪。”
晏南柯没有想到长南的回答竟然会是这样的。
但细细想来，他竟说的分毫不差。
晏南柯看向夜空，在心里暗暗道。
谢止，连长南都看得懂的事，你如何就看不懂呢？
第三十五章 歃血为盟
宫女在得到晏南柯的应声后走进殿内，将饭菜端上桌子。
“晏姑娘，该用午膳了。”
晏南柯淡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拿下去吧，我不饿。”
宫女当即就跪在了地上：“晏姑娘，您这几日都未曾好好用膳，这样下去，您的身子遭不住的。待皇上归来，定会心疼的。”
屋里的晏南柯微掀眼皮，面上疲惫。
一晃三日，宫祀绝没有丝毫消息，战场上战况如何更是不知晓，晏南柯忧心过度，别说食欲，连觉都未睡。
宫女伺候地心惊胆战，到时候皇上回来看见晏南柯瘦了，憔悴了，倒霉的还是她们，于是接着劝：“晏姑娘，你好歹吃些，等陛下归来，您再病倒，这不是惹陛下忧心吗？”、
这话说动了晏南柯。
“那便吃些吧。”
晏南柯从屋中缓缓走出，刚在桌前坐下，小福子从殿外急匆匆跑进，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不好了晏姑娘！皇上，皇上他……受了重伤！”
“啪嗒！”晏南柯手一松，筷子轰然落地。
她想都没想，起身便往外面跑去。
晏南柯赶到正殿，刚踏进院子，便见地上几滴干涸的血滴，心一瞬揪紧。
她加快脚步跑进去，秦令与其他十几人全都跪在殿门外，脸色凝重。
见到晏南柯，秦令急匆匆拦住她：“晏姑娘，您现在不能进去，太医正给陛下治伤呢！”
晏南柯被迫停下，气喘吁吁好久，才堪堪平复。
她看着秦令，语气严厉：“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他会受伤？”
闻言，秦令抿了抿唇，垂下眼帘。
“陛下遭人袭击……都是属下的错，没有保护好陛下。”
那一箭射中了宫祀绝的腹部，当时便被秦令等人带走处理伤，这才一路赶回宫中，由太医医治。
正殿外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陷入沉默。
晏南柯的心也一点点被揪紧，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
不知过去多久，殿门终于被打开。
太医从里面走出，晏南柯先迎上去：“皇上怎么样？！”
秦令几个人跟在后面，同样心系宫祀绝。
只听太医说：“此箭伤到了皇上的肺部，好在及时，如今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便可。”
闻此言，晏南柯和一众人等松了口气。
“我进去瞧瞧他。”晏南柯说完，推门而入。
宫祀绝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看得晏南柯心中一阵抽痛。
她在床榻边坐下，轻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宫祀绝，你食言了，你分明说好不让我忧心的，可你还是受伤了。”
“是不是很痛？也就仅此一次了，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眼泪从晏南柯的眼角悄然流下，落在宫祀绝的手背上。
她的确是毫无保留地爱上了他，不然怎么会宁可这一箭她能替他受过。
沈长南说的对，她只有在他身边时，才会被牵动这么多情绪。
烦恼、纠结、心疼、嫉妒、不舍，统统都是因为他是宫祀绝，是她深爱之人。
“快些好起来吧，长南很想你，你总不能让长南为你忧心，对不对？”
晏南柯倏地忆起雁南亡国之后，她主动接近宫祀绝，与他的第一次相遇。
她身穿黑色斗篷拦住他的马车，他的侍卫将剑落在她的脖颈上时，宫祀绝掀开帘子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是何人？”
她拱手俯身：“在下知晓将军对皇帝有家仇之恨，愿帮助将军报仇。”
宫祀绝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哦？本将军要如何信你？”
晏南柯直接抽出匕首，在手腕上划出长长一道口子。
“歃血为盟。”
这一刀，竟将他们二人的命运捆绑至今。
第三十六章 改变
太医说宫祀绝已无大碍，休养几日便会醒来，可一连过去两天，宫祀绝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晏南柯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召见到正殿，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皇上很快便能醒来吗，怎么我瞧着他的状况更差了些？”
太医院之首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晏姑娘，微臣前两日给皇上诊脉时的确没有诊出有何不对，可是今日再诊脉时，皇上的脉搏竟然虚弱了很多，微臣已经在查明病因，给皇上用药了。”
没人敢得罪晏南柯，至少在皇上真的死了之前，没人敢。
晏南柯皱起眉头：“什么叫前两日还无碍，今日便出了差错？你们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尽心？！秦令！”
秦令走进单膝跪地：“晏姑娘。”
晏南柯指着着满地的太医说：“我看他们一个个都活够了！都是没用的！不如拖下去斩了！”
太医们立刻跪地磕头求饶：“请晏姑娘饶命啊！微臣对皇上绝无二心！”
“那你们能否治好皇上？”晏南柯声音冰冷，宛如结了冰一般。
“微臣一定尽心尽力，让皇上早日醒来！”
晏南柯听言，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还不去？”
太医们不敢怠慢，连忙离去，去给宫祀绝配药了。
他们全都离开后，晏南柯才卸下脸上的伪装，露出疲累的模样。
她守了宫祀绝两天两夜，东西都没吃一口，水也只喝了几口，此刻就要撑不住了。
秦令在一边劝慰道：“晏姑娘，您去休息吧，皇上这里有我在。”
晏南柯摇摇头：“他不醒，我如何睡得着？”
“如今小皇子已经知道皇上重伤的事，哭着闹着要见皇上，被属下好不容易劝住，若是您也病了，属下该怎么和小皇子交代？”秦令颔首垂眸，语气真诚。
提起沈长南，晏南柯这才想起来自己也好几天没有去看过他了，自己这个当娘的到底还是疏忽了。
她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那……那皇上这里你暂且受着，我去看看长南，歇息片刻。若是他醒了……”
秦令立刻接话：“属下会立刻派人告知您。”
晏南柯点点头，抬步离开。
坐着轿辇，晏南柯看着红宫墙上的天，心底突然就升起一股悲凉。
从前倒不觉得，如今宫祀绝没有陪着她，她竟觉得孤独。
果然一旦拥有，再想舍弃就难了。
回到凤仪宫，晏南柯察觉到不对劲，竟没有一个宫女出现。
她心尖一紧，连忙加快脚步走向长南的寝宫。
推门而进，便发现一个身影坐在床榻边，而长南正睡着。
晏南柯看清男人的面容，浑身一怔。
“阿止？”
一身黑衣的谢止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与晏南柯四目相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晏南柯觉得，谢止好像同从前不一样了。
晏南柯走近一步，问：“你为何在这里？”
谢止从床榻上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声音淡漠：“我听闻你最近都不管长南，长南的嗓子都哭哑了，便来替你看看。”
晏南柯皱起眉：“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些事的？”
谢止扯了扯嘴角，那笑意中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怪异。
他说：“你以为，这偌大宫中的每一个人，都忠诚于宫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