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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令同样严肃：“是的，敌军来势汹汹，恐怕早有准备。”

  跟在宫祀绝身后走出的晏南柯闻言一怔，转而去看向身边之人。

  只见他眸色一沉，似是已经做了什么决定。

  晏南柯隐约猜到，上前刚挽住他手臂，就听宫祀绝说：“召集军队，朕要亲自上阵。”

  秦令猛地抬头，眼露惊愕：“陛下，您龙体要紧，怎可……”

  宫祀绝伸手打断他的话：“秦令，你跟着朕身边时间最久，难道还不知道朕吗？”

  秦令抿紧唇，不吭声了。

  话落，宫祀绝才突然感知到身边晏南柯的表情似乎不太好。

  他微微蹙起眉看过去：“离儿，你……”

  不想，晏南柯竟先一步开口：“我知晓的，你既决定去，便去，我无事。”

  说着，她还轻握了握他的手。

  宫祀绝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不由得握紧晏南柯的手。

  “你我刚表明心意，我就要奔赴战场，终归是我对不住你。等我回来，便封你为后，可好？”

  晏南柯微微地笑起来，眉眼间溢满温柔：“自然是好的。”

  宫祀绝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底满是不舍。

  “那我先走了。”

  “好。”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一眼，晏南柯点点头。

  宫祀绝松开她，抬步跟秦令离去。

  晏南柯站在殿门前，看着宫祀绝的背影，直至看不见，脸上才染上些许的忧伤。

  边沙骑兵暴虐无情，她唯恐他会受伤。

  当日，宫祀绝便率领几万雄兵奔赴战场。

  临去前，他派人将苏绣送回丞相府，并派了几个心腹好生照顾眼晏南柯。

  晚上，长南窝在晏南柯的怀中，抬起好奇的小脑袋问。

  “娘，爹是去打仗了吗？”

  晏南柯点点头：“你爹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和长南，长南，将来你长大了，也要像你爹那样，顶天立地才好。”

  长南重重颔首，声音坚定有力：“娘，你放心，等长南长大，就换长南来保护你和爹。”

  晏南柯笑起来，揉了揉肉他的发顶。

  殿外本寂静无声，但突然，却传来几声轰然倒地的声音。

  晏南柯眉心蹙起，紧盯门外，摸向腰间匕首。

  一道黑影被月光映在门上。

  晏南柯呼吸一滞，攥紧了长南的手：“长南，等下娘说跑，你便跑，千万别回来，知道吗？”

  长南不明所以，声音微微颤抖：“娘，会是谁？”

  但晏南柯也不知道，宫祀绝刚离宫不过半日，是谁这般等不及？

  这时，门外那道黑影却发出声音。

  “清儿，是我。”

  晏南柯心中的大石头一瞬便落地。

  是谢止。

  晏南柯松开长南，走到门前打开门，果然看见一身黑衣的谢止。

  这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穿黑色。

  “阿止，你怎么来了？”

  谢止一把攥住晏南柯的手：“清儿，带上长南跟我走！”

  说着，他就要用力。

  可晏南柯却一动不动。

  谢止不解地回头看去：“怎么？”

  晏南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抿了抿唇撇开视线：“阿止，我不能走。”

  谢止浑身一僵，眯起双眼打量着她。

  他心底隐约猜到，却还是保留着一丝侥幸。

  “为何？”

  晏南柯顿了顿，咽了下喉咙：“阿止……”

  余下的话还没说，谢止却不敢听了。

  他倏地抬声打断她：“清儿，你不要告诉我，你与他，与他……”

  晏南柯深吸了口气：“长南需要他，我……也需要。”

  这一刻，谢止感觉似乎天崩地裂，眼前霎时一黑。

  他握着晏南柯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

  晏南柯下意识要去扶他：“阿止！”

  “啪！”

  谢止却冷冷地打开了她的手。

  他失望至极地看向晏南柯。

  “清儿，从前你说与我的那些话，如今都不算数了，是吗？”

  第三十四章 半生白衣

  当年，晏南柯与谢止离开京城，在金陵诞下沈长南之后，曾说——

  “我永不回京城，再不与宫祀绝相见。”

  谢止握着她的手应道：“好，有我护着你与长南，定不让你们受委屈。”

  时隔三年，或者说，他们分离不过足月，一切便都变了。

  谢止漆黑的双眸蒙上一层水雾。

  他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可哪怕早有预料，他还是觉得心疼如刀割。

  晏南柯的手背还在隐隐作痛，她看向谢止，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其实哪怕谢止早来一天，她都还是会选择带着长南离开。

  可偏偏……是在今日，偏偏是在她与宫祀绝互知心意之后。

  晏南柯寻不到别的缘由，只能归于这便是天命。

  她注定要留在宫祀绝身边。

  谢止见她不语，心口疼得呼吸都是不畅的。

  “清儿，你已经决定了，是吗？”

  晏南柯移开视线，轻轻道：“……是。”

  谢止如坠冰窖，寒意从脚底升起，从背脊爬上头顶。

  好久，他才缓缓点头。

  “好，我知晓了。”

  话落，他便慢慢转身，抬步欲走理整家獨費付βγ。

  晏南柯唤住他：“阿止！”

  谢止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看着他的背影，晏南柯突然想，她并不悔当初救了他，可若是她没有让谢止留在身边，如今是不是他就不会如此伤心？

  她明知他的心意，她都知道的。

  但她没有办法回应，给与他同样的感情。

  “阿止，忘了我吧，你该拥有自己的幸福。”

  闻言，谢止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想起三年前，在晏南柯刺杀自己之后，她也是这样说。

  忘了她。

  他执拗地认为只要他一直在她身边，定会有一日可以滴水穿石。

  ⓨⓑγβ

  就算不能，他能永远陪伴在她左右也是好的。

  可是，到底还是不能。

  让他忘了她？可是该怎样忘？

  年少相处，一见倾心，他便再看不到其他人。

  谢止倏地忆起幼时，第一次见到晏南柯时，她被众星捧月，仿佛天生就该是那样耀眼。

  她穿着华丽的衫裙，发间别着金钗，让人想一辈子宠爱她，望她一辈子无忧无虑。

  那时，晏南柯走到他面前，露出一个那般好看的笑容，说：“你就是谢止？你穿白色真好看。”

  因她一句话，他便将这白衣穿了半生。

  在穿上今日这件黑衣时，谢止还在犹豫，会不会她见了觉得不好看？

  然而此刻谢止才明白，不管他穿什么，她早就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