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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外面的棍棒声,和男人忍住的闷哼声都没有一丝空隙传到莺时的耳里,随着越来越远,渐渐听不到那声音了。
回宫后,张添去处理花家的事,莺时回到照莺殿,一声不响睡到了晌午,看到莺时睡得模样,映画担心的不行。
“你是哪个宫的,停下,停下,怎么回事娘娘还在睡,有什么事吗?”映画看一小内侍捧着一件衣裳就准备进去,于是连忙拦住。
待看到那衣衫时,顿时有些震惊“明黄色?这是?”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上下旨了赐丽妃娘娘为正宫皇后娘娘,这宫服请皇后娘娘换上,去殿内皇上亲自为娘娘戴凤冠”
映画有些懵,这么就成皇后了,愣了一小下,问道“现在?”
“是”
“娘娘,娘娘,快起,快”映画直接冲到殿内,将熟睡的莺时摇醒,莺时嘟囔着“怎么了?”
“您成皇后娘娘了,您快梳洗接受册封”
“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映画纳闷。
“今日皇上下旨,未说怎么处置花家吗?”
“说了,娘娘您可小声点,现在这花家是臭名昭著,人人喊打,没人敢扯上关系,您可记得别再皇上面前说这事”映画好心的提醒着莺时。
莺时没精神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问你,处置的结果是什么?”
“花家一百三十四口,男灭口,女充妓,至于花朝,几日后凌迟”
“好,好,好”说下三个好以后,莺时觉得自己全然没有大仇得报的样子,故意扯出笑,笑着笑着泪不由自主的流下了,鲛人无泪吗?不是,是未到伤心处,她这一生就留了几次泪,都为了花朝,都为了他。
“娘娘,您怎么了?”映画看着自己主子又哭又笑,着实可怕,小心翼翼的问道。
“真好,真的”胸口像是被人碾碎一般,可是还是硬撑着将泪擦掉,穿上皇后的凤袍,仰起头,一步一步去接受册封。
等莺时到时,张添也等了好一阵了,可能是解除了心腹大患,心情好的缘由,也没生气,按照规定给莺时册封。
莺时却感到是难受,心是绞痛那般,头顶的凤冠像是千斤重一般,压得她脖子都抬不起来了。
册封结束,莺时刚出门就看到一身素衣的文清公主,跪在宫门口,看到她出来,连忙跪走到莺时面前,哪里还有一丝公主的模样,文清一把抱住莺时的腿,带着泪,脸色惨白的看着莺时开口求道
“皇后娘娘,我求求你了,文清求求你了,你救救花家好不好,你救救花朝,文清给你磕头了”
说着,真的开始给莺时磕了头,莺时也未制止,冷眼看着她,莺时还记得当时花朝不就是为了她,要自己的泪吗?
第三十四章 恨我么
如今可真的郎情妾意。
“你也知道,这本宫说了不算,与其求本宫,不如求皇上”
“哥哥如今根本不见我,我如何求他,你可是文清的嫂嫂,你求求文清的婆家好不好,花朝不会谋反的,他不会的”
“傻子”莺时抽掉她拽的裙裾下摆,准备走,就听到内侍捧着张添的圣旨到了“文清公主念及新婚当夜惨遭谋反动乱,朕念及吾妹情谊,赦文清公主罪孽,特许文清公主去青姑庵了却余生”
“哥哥,求求你,文清求求你了,你救救文清的婆家,你救救花朝”
莺时不再继续留在原处了。
文清的声音她也渐渐听不见了。
“文清能为了花朝做到这个程度,也是不容易了,一个公主,忍受着嘲笑的目光”不知道白城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你果真没辜负我对你的期望”白城兴奋的看着她。
“他在哪?”
“谁?”
“花朝”
“你该不会想冒着杀头的风险救他吧?”白城震惊了。
“不是,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他,断了他的念想”
“唉,随便你吧,他在地牢,我去打点一下,你夜里在去”
“好”
入夜后,
“花朝,我真开心,我能看见你在这牢里了,你说说仅仅几年,我们的位置就换了,花朝你之前想到了这个结局没有”莺时穿着皇后特有的凤袍,金色的凤袍烛光一打反出的光,深深刺在花朝的眼睛里,花朝笑了,笑着笑着释然了。
看着花朝的笑,莺时直接揪住花朝凌乱的衣襟,愤恨的问“有什么笑的?”
“没什么,莺时我就是高兴,我相信,无论再怎么故意装,你还是那个曾经的莺时,你恨,我不怪你,你能保护自己了,我放心了”
花朝丝毫没有生气莺时揪着自己,反而笑着抬手摸了摸莺时的发,像第一次见面一般把玩着,笑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一眼认出你就是莺时吗,因为没有比我清楚,你的发尾的样子,哪怕脸变了,头发颜色变了,可是我还是知道你就是莺时。”
“你恨我吗?花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
“我恨你,不若说是我更恨我自己,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张添,我只希望,你得势后,记得不要滥杀无辜”
“我以为你会求我救你”莺时隔着牢门看着花朝,想看他卑微求自己救他,可是花朝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走吧,我们再也不要见了”
莺时吐出一句“好”
等莺时离开后,花朝摸着自己贴身放的暖玉,痴痴地笑了,他想起了莺时全族被屠之时,他从未背叛过莺时,这是真的,可他不知道,他和莺时每次相聚已经被巫师起了疑心,尾随他几次发现了莺时的存在,鲛珠是意外,他们本身是准备以花老爷病入膏肓,骗花朝留在家中,借机剿灭鲛族,可没想到莺时将自己的鲛珠给了花朝。
花朝将鲛珠拿回家后,真的只为了给花老爷治病,可等待已久的巫师,没想到花朝能拿回莺时的鲛珠,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三十五章 晚了一步
花朝被关在家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听下人一句两句的说起来,这才明白。
他真的是想救莺时,看着莺时受伤,哭着的样子真的比他花朝死还难受,花朝将所有都安排妥当了,他只能先和莺时划分关系,不惹人怀疑,等着入夜,救莺时,可还是晚了一步,白城救莺时离开,他误以为莺时已经死了,他不能原谅自己,虽然他没有背叛莺时,可还是因为他莺时才会受这么多苦。
第二日花朝醒后,狱卒人人自危,问及缘由,那狱卒也没在乎花朝罪人身份,可能是觉得反正要死的人了,于是告诉花朝“是丽皇后,夜里携了皇上,与宫外的白丞相里应外合,居然真的谋反了,杀了皇上,你说说没想到呀,这白丞相居然是鲛人”太可叹了。
花朝轻笑,恍惚到让狱卒连连摇头,傻了傻了。
果然等到的是江山易主的消息,仅一晚上的时间,这天下就变了,从小花朝做功课就不好,一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总是记不住,现在的他不仅记住了,也理解了。
花朝知道莺时答应自己不会滥杀无辜,会做到的,他很放心。
在人人等着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时候,花朝坐在牢房里,对着牢房仅有的一扇小窗,看着那阳光,不由得走到阳光普照的地方,那一束光,正巧打在花朝的身上,花朝坐在地上,笑了笑。
他脑子里走过了一遍他和莺时的点点滴滴,他本想等十七岁娶了莺时,然后他们有自己和孩子,一生幸幸福福的,他为了这个家努力,回到家莺时准备好了饭,孩子在膝下,一家人同享天伦,可造物弄人,花朝苦笑着对着那墙说了声“爹,孩儿对不住你,真的对不住”
说完花朝将备好的粉末送到嘴里,花朝神志涣散的那一刻,还在害怕,害怕莺时会伤心,那最高的地方却是最孤独的,他怕他的莺时没人陪着会孤独。
白城登基那日,专门去找了莺时,看着已经变回原来样貌的莺时,蓝发披肩,白城问道“我们鲛族没男人才能得到皇位的祖训,公主确定不当这个皇帝吗?”
手里握着那串手钏,莺时头也未转,简单的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柔意“不了,我只是为了我阿爹和族人报仇罢了,如今大仇得报,这个皇位,我也不想要,你当这个王,不过再好我信你”
“好,那花家?”白城沉声问道
“你放了花家的女眷吧,她们是无辜的”莺时说道。
“好,我答应你”白城也想了
“还有,花朝,你放了他吧,我带他走,这辈子再也不回来了”莺时一晚上做出的决定。
白城也无奈的点了点头“罢了,罢了”
这时内侍突然冲进来“皇上,皇上不好了,花朝,花朝”莺时的心被揪紧,一把扯住那内侍问道“怎么了?”
“花朝,服毒自尽了”一声响落在莺时心里,怎么会。
第三十六章 大结局
他怎么就不再等等呢。
莺时的脸顿时惨白,跌在地上,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白城连忙赶走那内侍。
花朝的尸首是他家曾经的管家去揽的,花朝的衣衫内留了张【创建和谐家园】,让把他焚了,找个大风天扬了,
那管家念及旧情想将花朝焚了,正准备找一大风天扬了,却未曾想到却被一鲛人女子一把夺过骨灰,那鲛人女子蓝发蓝眸长得着实好看。
管家气急问道“你是谁?”
莺时笑了,抱着那骨灰对管家说道“我是他的未亡人”说着便将花朝的骨灰跌跌撞撞的走远了。
时局安稳后,莺时回到青阳,她在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为花朝修了一座坟。
墓碑上的字时莺时亲手刻的,她从未想让花朝死,这是真的,哪怕是她最痛苦的时候,白城逼着她的时候,她最恨的时候,她也从未想过要花朝的命,可是这一切都晚了。
莺时轻抚上面的花朝的名字,嘴里喃喃道“我恨你,却也是真的爱你,你不是问我那个问题的答案吗,我现在告诉你,花朝我爱你,真的,我从未想要过你命,花朝”
雨下大了,滴在莺时额上,一旁的内侍十分有眼力劲,立马给莺时撑上伞“公主,那张添一族有信了,兵部不日便能将贼子捉拿归案,兵部让小的给公主说一声,让公主宽心”
“撤销通缉”
“什么?”
“乏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撤了吧”
“诺”
伞撑在墓碑边,松松的保护着墓碑不被淋住,那淡蓝色的衣角在雨中渐行渐远,逐渐消失不见。
“你日后什么打算?”这是白城在花朝离去后,和莺时说的第一句话,莺时只是苦笑“没有”
“你知道吗,我宁愿你吵,你闹,也不愿你这个模样,你知不知道那几年你心里有恨的时候,虽然你满心满眼都是恨意,可是你人是活的,如今你整个人透着死气 罢了,罢了”
白城摇了头,将花老爷临终前给自己说的事情告诉给了莺时“花朝没害过你,他开始时不知情,到后来他确实是想救你”
白城说完,离开后,听见莺时嘶吼着,哭着,又如何了,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青姑庵内的文清早已剃了发,日日跪在佛前,诵经行善积德,在莺时找到她告诉她张添和花朝都不在了以后,她也只是留了泪,对莺时说“施主,可用斋饭?”
莺时觉得好像这个仇她报了,却一点也不高兴,她回到青阳,坐在花朝墓前,日日靠着墓碑絮絮叨叨的跟花朝说话,她告诉他,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厨子做的饭,特别难吃,还没花朝做的好吃,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她骂着黄泉那边的花朝就一傻子,任由她利用他,那么委屈的事情怎么不说呢,就忍着。
二月初便是花朝的生辰,莺时靠在花朝的墓碑,嘴里是不知名的粉末,白城得知后,只是让人将两人合葬在了一起。
天朝元年,鲛族人族和谐共生,这是花朝的愿望,自然也是莺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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