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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觉得自己成长了很多。但有的时候,还是会怀念之前无法无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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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嚷着说不信的时候,买奶茶的妹妹回来了,很兴奋地说:“我刚才在电梯里看到一只皮卡丘诶!超可爱的!他还给了一个小孩子气球,我真的原地融化!”
“行了吧。”有人嘲笑道,“都是打工的大叔扮的好吧。”
“你怎么知道是大叔?说不定是勤工俭学的小哥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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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起来是在哪一天听到过这句话,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熟悉,但她在下一秒迅速地拿起包跑出了餐厅,“我出去一下。”
她一路狂奔到电梯间,按下了前后左右每一个电梯按钮,打开门都只是普通人而已。谢蘅像疯了一样,她打电话给妹妹,问是上楼还是下楼,得到答复后,她跑了楼梯去了一楼中庭。
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北京的商场里这么努力的狂奔是为了什么。
谢蘅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很多的画面。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没有关系的。
她以为只有一年的时间。
她以为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微信上随时随地都可以说话,不在一个城市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哪怕在之后,她也告诉自己,只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同学,没说声“拜拜”就四散天涯实在有些遗憾。
她以为自己遗憾的仅仅是没有好好告别而已,她以为自己意难平的只是没能再见上一面。
可是谢蘅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情绪没有地方可以放。
原来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占据了她的青春。
商场的中庭里,坐着一只巨大的布朗熊。呆萌的神态和三年以前一模一样。谢蘅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留着那只布朗熊音响。
但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命运的隐喻。
谢蘅想起了她认识夏衍的第一天,她在美术楼的一楼看到的那幅画,与那一天异常浓烈的火烧云。
被火烧着的不是天空,而是她自己。
只是她当时没有发现而已。
“Hello!”身后传来了一个经过变声器而变得格外可爱的声音,“四楼新开业的公仔店铺了解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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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对方艰难地把一打【创建和谐家园】捧在手上,她也没有接一张的意思。
她只是傻傻地看着它。
“要合影吗?”“皮卡丘”问,“不要钱的。”
“哦……不用了。不好意思。”谢蘅低下头,拿走了一张【创建和谐家园】。
“那我送你一个气球吧。”他说着转身去后面的柜台挑了一个,“粉红色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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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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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请你喝奶茶吧。
他说,学姐,你是不是暗恋我?
刚开始明明是很讨厌他的,觉得他又烦人又爱捉弄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可是为什么呢,从他跑到画室,跟着她去奶茶店最后从楼梯上摔下来,明明应该幸灾乐祸地跑掉,最后却还是陪他去了医院。为什么从一开始,他说什么,她都没有办法拒绝。
为什么她就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说,我希望你可以坚持自己的梦想。
可是他也说,错过的人、错过的时间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北京的十月是最干燥的时候,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季风带着烟尘颗粒,每一天都席卷着这个城市。空气里的水分仿佛被抽干了一样。
可就在谢蘅走出商场的时候,天下突然一粒一粒地洒下了雨丝,很快,细雨便在空中织成了一道一道的帘幕。
就像是歌剧演出结束时,那道深色的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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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一松,手指上缠绕着的棉线四散开来,气球迅速随着浮力上升,很快就消失在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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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看向了站在雨中的女生。
雾气很大,他看不太清楚,却看到了她手中粉红色的气球突然离开了她的手,慢慢地升空。成为这灰暗的天空中,唯一的一丝色彩。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商场的墙体时钟在这个时候“叮、叮、叮”地响了起来。
看到她的朋友追了出来,为她打了一把伞,他才放心地转过头去,重新戴上了可爱的皮卡丘头套。
“小哥哥你好好看哦!”一个小孩子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戴上玩偶头套的动作。
“可是我要工作呀。”他声音温和地说,“我送你一个气球吧。但你一定要抓紧了,不然,它就会飞走的。”
咚咚咚。
商场顶层的巨大时钟在整点准时地响起了。
那一年的他们,都以为高考结束就是胜利,以为毕业之后就可以拥有璀璨的前路。
他们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仅仅只是拿到了人生的入场券而已。
命运的钟声,才刚刚敲响。
全文终
后记 后记
终于也到了能够写后记的这一刻。
《日落以后》这本书断断续续写了一年多,每次重新开始之前,都要回忆一下男女主的人设,就好像是和老朋友见面一样。
所以这一次,想到以后不能再见到夏衍了,都觉得有些感概。
很多时候觉得夏衍他很讨厌,却又忍不住喜欢他。
夏衍并不是一个讨喜的人设,霸道总裁或者是冷面学霸,有很多流行又稳妥的人设我可以写,但却偏偏写成了夏衍这个人。
他很吵,很烦,喜欢开玩笑,没个正形,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可是好看的皮囊和好使的脑袋,让他拥有了招人喜欢的能力。
谢蘅经过大脑理智的推断,明明已经认定了夏衍不是个好人,却又有些喜欢。
或许喜欢本来就是不过脑子的情感吧。
要问夏衍为什么喜欢谢蘅的话,我可以讲出几千字的前因后果。在最初的大纲里,这个故事是循序渐进的。刚开始的夏衍只是好奇,刚开始的谢蘅是真的讨厌他,我准备了几万字的起承转合来推进他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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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见面就喜欢了。
故事里有一个场景,夏衍站在朱雀湖边上,一边等谢蘅,一边转着手里的长柄雨伞玩。他就想起自己刚刚认识谢蘅的时候,也到这里来找过她。明明也是很懒的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愿意跑这么远的路过来找她。
其实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是谢蘅,但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吧。在某一个瞬间,她成为了对他而言不一样的人。
而我的男主角,在我扔掉大纲和人设开始写这个人物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对于谢蘅的感情线,则是……
——这个人好烦哦!他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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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怎么不喜欢我?
——怎么办啊?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是这样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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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谢蘅,她的整个人生都是很挣扎的。是漫画还是学习,是画自己喜欢的故事还是参加应试训练,是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还是为了生存去工作……谢蘅一直在做选择,在一条不断分叉的路上走着。这里面有很大的勇气,也有很多的妥协。是挣扎的,纠结的,却也是不断向前行走的人生。
原本我想把谢蘅写成一个很勇敢的、说一不二的人,所以有了一开场的英勇表现,但最后她还是变成了一个很普通的、会不知所措、会犹豫的女生,而且还有一点点丧气,甚至让人感觉特别的倒霉。
我初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被班主任针对,她非觉得我哪哪都有问题,那个时候真的不懂为什么。
后来到了高中,同宿舍有一个女生,很安静很乖巧的那种,但班主任就天天觉得她在【创建和谐家园】违规。我很清楚那都是没有的事,根本没有。但班主任就是不依不饶地说她,还把家长叫到学校来,就说一些捕风捉影的事。
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运气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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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是这样的夏衍和这样的谢蘅,没有开了挂的人生,也没有什么作者赋予的好运气,就是这个世界上普通的两个人,经历了一些普通的故事。
我想不出什么神奇的设定,也没有与众不同的故事,只是希望你能在这样现实的故事里获得人生的力量。
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熊本,然后有一天去吃海底捞,朋友见到我之后说电梯里有一只熊本,我就跑过去看,结果人家已经走了。
当时就觉得有些遗憾。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记了很多年。
我好像越来越会对一些过往的事觉得遗憾,对没有珍惜的事感到后悔。所以最后,我也给了谢蘅同样的遗憾。
谢蘅是一个很纠结很犹豫的人,也许只有这样的遗憾,才能让她真正变成一个有决断的大人吧。
在这本书的最后,我想说,希望每一个有梦想的人都可以去坚持它。
我相信努力是一定会有回报的。
也许,现在看到这里的你,就正在见证这样一件事情。
很高兴你能看到这里。
我们下次再见吧。
李明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