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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衍告诉她，他在没有光亮的地方就看不见。不是视力变弱，而是眼前一片漆黑，只是有时候能看到有些漆黑更浓烈一些，有些更灰暗一些。
“真的假的？”谢蘅看着夏衍的眼睛问，试图看出的眼神对焦到何处。
夏衍站在谢蘅的侧边，他突然抬起手，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下，“你的脸在……这个位置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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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的眼睛上顿时覆盖了男生手掌的温度，她愣了一下，夏衍的手有些用力，食指扣在她眉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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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线范围变得一片漆黑，只有手指缝隙间有些许的光亮透出来。
“你走走看。”夏衍说。
谢蘅伸出手，她记得扶手就在她的左手边不远处。她伸手一抓，手臂静静地停在了空气中，什么也没有抓到。
在黑暗中，不仅是看不清面前的状况，更会因为这种黑暗而丧失方向感，让人变得六神无主。
夏衍放开了手，谢蘅看到自己手臂的位置，她还要在转身30度左右，才能碰到栏杆。可是刚才，她仅仅只能辨别左右的方向而已。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上晚自习的？”
“嗯。”
“那你直接跟许老师说不就好了。”
“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夏衍似乎很生气谢蘅居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像我这样又高又帅的美少年居然是个瞎子！说出去我还怎么混。”
“不会啊，”谢蘅想了想说，“微博上不是很多女生满世界求又高又帅脾气又好的瞎子吗？”
夏衍抬了一下头，虽然并看不清谢蘅的表情，他还是朝着她的方向咧嘴笑了一下，“所以你觉得我又高又帅脾气又好咯？”
“……”谢蘅用三秒钟抑制住了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留下一句：“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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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夏衍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忘恩负义啊你。”
这次倒是抓得很准。
谢蘅抬头看了一眼，楼梯间里只有高高的窗台外面折射进来的一点月光。
光线确实很暗，如果不是一路扶着护栏，她可能自己都会踩空。
谢蘅拉住了夏衍的左手袖子，够到栏杆上，放下。“扶着。”
“哦。”
“走。”
“走不了。”即使没有眼神的对视，谢蘅依旧看到了夏衍的嘴角微微向下，一种很是委屈的表情，“我不是跟你说……我摔骨折了吗？”
“夏衍！你够了啊！”
谢蘅最后不得不扶着夏衍一路跳下了台阶。她连自己都看不太清路，还要拽着夏衍。不过三层楼的距离，他们却走了很久。
好在后门的出口离医务室很近。谢蘅扶着夏衍，一路跳到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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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应该是刚准备下班，看到他们推门进来，一脸疑惑。“晚自习都结束了，你们干嘛呢？”
“摔了一跤。”夏衍说着坐了下来。
“在哪摔的？”
“楼梯上摔下来的。”
“几个台阶？”医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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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这个不清不楚的状态，医生忍不住说了一句：“大晚上的还跑来跑去干什么？”说着，他就帮夏衍看了一下，脚踝处已经迅速地肿起了包。
医生在肿块周边按了几下，“这个位置疼吗？”
“疼。”
“能动吗？”
“不能。”夏衍试都没试就给出了答案。
“你这个……要去拍片啊。”医生思量着说，“要是骨折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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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不在了吧？”医生完全没有领会谢蘅的意思，他说，“没事，我帮你开个条，给门卫就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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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个……我……”谢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六院就在旁边，打车起步价。认识的吧？”医生说。
“好的……”谢蘅接过了纸条。
走出医务室后，谢蘅一把把请假条塞给了夏衍，然后问：“你爸妈来接你回去吗？”
“不来。”夏衍慢悠悠地说，“他们都出差了。”
谢蘅假装没有领会他语气里的意思，“那你打车去吧，反正起步价。有钱吗？没有我给你。”
“你打算让我自己去？”
“不然呢？”谢蘅说着停住了脚步，“我再不回去宿舍楼要关门了，能把你送到校门口就不容易了。”
“医生可是把它给你了。”夏衍说着把请假条又递了回去，“我是因为你摔的，你要对我负责。”
“你怎么就因为我……”谢蘅刚刚要跟他理论，夏衍突然低了一点头，眨巴了一下他的大眼睛，“好人做到底。”
谢蘅觉得自己已经要被他气得昏过去了，但是有什么办法，也不能真的把这个骨折的人扔下吧。
于是辛辛苦苦赶到六院，帮夏衍挂号，陪他排队。
填病历卡的时候问了一句身份证号，得知了夏衍1月的生日。比巨蟹座的谢蘅整整小了半年。其实班里比她大半年的同学大有人在，也都是同级，但谢蘅还是忍不住得出了“小破孩”的结论。
烦人的小破孩。
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医院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谢蘅和夏衍等了很久才叫到号，夏衍却坚持要自己去就诊。
然后就是拍片与漫长的等待。终于到了片子出来，医生只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片子看着没问题，软组织挫伤，就是崴了。”
“那……”
“24小时冷敷，然后热敷，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不要运动，注意休息。”医生迅速地交待注意事项。
“那不用打石膏吗？”夏衍问。
“没骨折打什么石膏？”
“不是……那个……医生，”夏衍很苦恼地说，“我这个人吧，特别爱动，特别喜欢运动，我怕我忍不住又跑跑跳跳去了，不然你给我打个石膏吧，好得快，没后遗症。”
“没必要。”医生毫不留情地拒绝他。
“医生，我是体育特长生，”夏衍说，“我是练跑步的，万一有什么后遗症，以后影响我成绩的。”
在他打算继续滔滔不绝千字长文来证明自己的艰苦卓绝之前，医生大笔一挥，“好吧好吧。”
谢蘅坐在外面，听见里面开关门的声音，医生办公室隔壁就是石膏室，而夏衍又这么久没有出来。本来以为他就是摔的有些厉害，要来买个药，难道真摔的这么严重？从楼梯上摔一下居然能摔骨折？
过了好一会，就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看到夏衍打着石膏，蹦蹦跳跳地出来时，谢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医生怎么说？”
“没事。养两三个月就好了。”夏衍不在意地道。
“……”
“真的。很快就好了。别担心。”夏衍一脸真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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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啊。天一黑我就跟瞎了一样。在自己家都撞了无数次了。你看，”夏衍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他们都说我额头高，人聪明，我都没好意思说，那是因为我撞的次数太多，肿起来的包都来不及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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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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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回去？”
“打车回去呗。你家不是离学校很近吗？”
“天这么黑，我家住五楼呢，还没有电梯，我要是自己回去，我还没走到家门口就摔死了。”夏衍开始滔滔不绝地编造自己的凄惨。
“你家楼道灯也坏了？”
“呃……”
“你先把你那个请假条给我。”谢蘅突然说道，她这个时间回宿舍，如果没有假条又要被记名了。
“不给。”夏衍立刻抱住了自己的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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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我明天怎么办？”夏衍反问。
“你不迟到谁看你有没有请假条！”如果不是医院里人来人往，谢蘅真的忍不住要欺负这个病患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早起上早自习？”
“那我明天帮你去请假得了吧！”谢蘅说完直接从夏衍包里把假条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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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