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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去了要是真进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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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看到之后就打了电话过去，“你怎么突然纠结起来了，之前不是说不去吗？”
“嗯……就看了一下，本地确实也没有适合我的专业。我们文科嘛，不想当老师也做不来律师，能选的也很少。”
方晓瑜其实是个很怕生的人，她不太擅长交朋友这件事，所以当时逮到了谢蘅就不放手。所以其实她不是很敢离开这个她熟悉的城市，去一个人闯天下。但现在的现实却是，如果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想要念的专业。
“那隔壁省也有很多好学校，上海也有，你干吗跑北京那么远？”谢蘅问。
“因为刚好有在招……哎呀我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方晓瑜肯定又在抓头发了。
大概就是原本没去想这事，被她妈妈一说，突然有点心动了，但又没底气做这么大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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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方晓瑜很是惊讶，随即就生气地说，“你都不帮我考虑一下。张口就来。哼。”
“我是觉得，如果你真的想出去，就干脆走的远一点。年轻的时候就是要多接触一点外面的世界嘛。”谢蘅说，“也很少听到你说想去做什么事。所以如果你想去，那就去。没什么好顾忌的。有时候就是要勇敢一点嘛。”
“那万一考上了……”方晓瑜闷闷地说，“我们就不在一起了。”
“你怎么跟夏衍一样幼稚啦。”谢蘅说，“说不定我最后也去了呢。”
“谢蘅……”方晓瑜问，“如果你拿到了外地的合格证，你会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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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了。我还是祈祷你进吧，毕竟对你来说，确实省美院更好啦。”
“天意都会有安排的。”谢蘅说，“你如果决定要去，就好好准备面试吧。”
方晓瑜真的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一个星期之后，谢蘅就接到了方晓瑜的视频电话，她说北京下雪了，要和谢蘅共享雪中的故宫。
“怎么样！想不想画下来！”戴着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的方晓瑜在风中喊道。
“那你帮我拍下来给我吧！爱你！”
“我也爱你！”
对于方晓瑜这种随时表达爱意的行为，谢蘅已经习惯并且被差不多同化了。
四天之后，当方晓瑜已经回到了学校，谢蘅收到了她从北京寄来的明信片。
她说：“谢蘅蘅，虽然一直都说很喜欢你，但是没有告诉过你原因。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是非常厉害的人。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不是出生富贵也不是天纵英才，而是这些天生的优势都没有，却敢于和这个世界去抗争的人，是那些明知道可能一无所有还敢于追求梦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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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会在这里，会放弃在家里优越的生活和安稳的条件，都是因为你给了我勇气。
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的犹豫、挣扎，知道你其实和每一个普通的我们也没什么不一样，可是谢蘅，这一份勇气是最最难能可贵的。
也许画漫画会找不到工作，会很穷，会不被所有人理解。
但是你不可以放弃。
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那个全中国都闪闪发亮的人。
你要加油。”
——好，你也要加油。
方晓瑜结束两天的考试就回了学校，等谢蘅跑完上海和北京，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算起来，她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学校了。
到高三下学期，学校就没有周末了，已经连续上了十天课的方晓瑜，鬼哭狼嚎地喊饿，谢蘅帮她买了一大堆吃的，拎着一袋全家桶进教室的时候，谢蘅觉得自己可能即将要被花花开除。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方晓瑜一看到谢蘅就扑了上来，“我有一个惊天大秘密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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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蘅应了一声，没多想，“你说过。怎么了吗？被发现了？”
“岂止哦。”方晓瑜很是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花花后来路过教室看到她在用手机，就直接给没收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手机里内容是不是很丰富？”
“那是当然了。但这不是重点。”方晓瑜神秘地说，“那天，我在办公室帮花花改卷子，刚好就看到了余筱筱的手机放在一边，然后又刚刚好的，有一条新的@信息进来，屏幕上就写着@小小鱼。我当时就觉得有点熟悉，就搜了一下。这真的是天意，让我在毕业之前揪出了这个人！”
说起小小鱼这个ID，谢蘅就能回想起来。那个在微博上很多次带话题转发，似乎是乔聿忠实粉丝的人，她一口咬定谢蘅是在抄袭，又说自己对乔聿失望透顶，引来很多乔聿的读者对谢蘅的反感。
“幸亏我机智，马上打电话叫夏衍过来。”方晓瑜说，“你猜我们找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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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找到当时最先发出手稿图的ID，他那个时候，嗯……”方晓瑜犹豫了一下，朝谢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那时候就发私信说了你的坏话，去认识了那个人，跟他互关了，虽然最后还是没能套出什么话……但是，他看到了那个ID每天行走的步数，我们对了一下余筱筱的。一模一样。”
所以不是王璐瑶，不是徐艺洁，她的暗自揣测都没有成立。因为谢蘅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差点毁掉她漫画生涯的人，是和她一个班级、一个宿舍、每天都照面的……余筱筱。
听方晓瑜说完，谢蘅没有感到很生气，很难过，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根本就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真看不出来，她怎么是这种人。”方晓瑜愤愤不平地说，“我以为她就是烦了点，没想到坏成这样。你跟她有什么过节吗？”
“我记不起来。”谢蘅有些迷茫，“她是不是乔聿的粉丝？至少……在微博上是的。”
“是吧。她好像还真说了好几次。”方晓瑜想着说，“哎，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她回来挺生气的，说让你帮忙找乔聿签名你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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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可能真的是很喜欢乔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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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会觉得你们每周见面很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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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筱筱应该很喜欢乔聿，所以在被拒绝以后会制造这样的事端。她可能觉得自己身边好不容易有一个认识乔聿的人，还是自己的室友，结果却被残忍地拒绝了。怎么看都是得到了希望最后又剩下了绝望。
“其实你应该……委婉一点的。”方晓瑜说，“谢蘅蘅你有时候就是拒绝得太直接，讲话太冲啦，人家就会不高兴。”
所谓事出有因，每一次中伤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都是她自己在不经意之间种下了因。
说起来就是年少轻狂，什么事都没放在心上。也许等待有一天，谢蘅真正成长为一个谨小慎微的大人之后，才能明白这件事真正的前因后果吧。
“可是反正……我总归是会拒绝她的。”谢蘅想了想说，“算了吧。她都不来上课了。”
“这叫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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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啦，你穿有领子的衣服就可以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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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位置上，干净得一本书都没有了。在山一样堆满了教辅材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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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没收了余筱筱的手机之后，看了她的微信，也坐实了她和五班那个男生的关系。她逃过的晚自习，抄过的作业，考试做过的弊，还有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白纸黑字地印在屏幕上。
余筱筱的事情被翻了个底朝天，连带好几个同学都被叫了家长，大家都对此怨声载道。他们说她到后来连书本都是她妈妈来学校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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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学期开始了，也是他们在励扬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第一个离开的人是余筱筱，到后来，教室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有的人准备出国，不再高考而开始学习语言课，有的人像谢蘅一样忙于艺考，而像方晓瑜那样拿到自主招生合格证的，对学习也没了压力。还有的人……因为成绩和家境的原因，辍学了。
大家的人生在高三还远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划分了不同的轨迹。
名不见经传的女同学据说拿到了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合格证，而赫赫闻名的文艺委员徐艺洁还在每天做着卷子，刷着题。听说她高三的一开始的时候，也报过艺考，想去音乐学院。可后来她的爸妈来了学校，死活也没同意她报名。
有一些人，在高三这一年，确立了自己为了实现人生理想而奋斗的方向。
还有一些人，他们的梦想，在高三这一年彻底变成了想象。
但大家都在为自己期待着的或者被迫期待着的未来而努力着。
同样的，还有夏衍。
夏衍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摔断了腿，请假休息了，学校找了实习老师代课，而这位童老师的办公室刚好被安排在高三这一楼。
谢蘅第一次在这间办公室见到夏衍时，大老远就听到原本温柔的童老师在发火，好像说是这次模考最后一道大题的方程系数是3，夏衍手滑写成了2，结果改出来，一个班40个人，有10个人都写成了2。
“这是考试！你以为是什么？你以为是梁山结义还是雨露均沾呀？后排那一片都归你承包了是吧？”这位童老师在成语方面非常有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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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见的次数多了，谢蘅的数学老师见她来问题目，也会开玩笑地说，“你这个题，人家高二的都会，不然让夏衍来做做看。”
久而久之，谢蘅就不用找老师了，每天定时晚自习第一节下课，就去办公室找夏衍，名正言顺地开小灶。
这天谢蘅过去的时候，却看到夏衍在办公室里光明正大地玩手机。
她觉得有点奇怪，凑过去望了一眼，“你在看什么？”
夏衍被吓了一跳。立刻把手机收了起来。“没什么。”
“没什么你躲什么？”
“就……”夏衍抿了抿嘴，显得有些紧张，“背后突然有人出来，吓到了呗。我还以为花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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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不要总自己脑补？来，我跟你说个秘密。”夏衍说着拿起了手机，调出一个页面递了过去，“你试试这个。”
是一个手机网页上的小游戏，和超级玛丽差不多的古早游戏，但画面清晰了一点，人物也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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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一下试试。”
“这个很老了吧。”
“不一样的。我这个有关卡、有任务的，而是你说的那是游戏机，我这个可是手机上的。”
谢蘅玩了一把，手一滑就挂了，她想复活，却被夏衍抢走了手机。
“行了，就给你试玩一把。怎么样？”
“还行吧。你哪里找出来这种小游戏的？”
“这是我写的，不是找出来的。”夏衍说，“我最近在想，可以做那种内存小，很简单的小游戏。就大家在路上，等车的时候可以玩一玩的那种。”
“你最近在研究这个？”
“对呀。”夏衍说，“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我物理竞赛过初试了，到时候拿个奖就可以保送了。”
“你怎么比我解放得还早啊。”谢蘅有些丧气地说，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由衷地觉得，脑子好使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