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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山路你应该熟的很吧，”方晓瑜说，“那你陪谢蘅去考试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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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夏衍怕被方晓瑜追杀。
等谢蘅真的走到考试的校区门口，她十分庆幸自己拉了夏衍来指路。本来就布满各种石径小路的校区被前来考试的学生和家长挤得水泄不通，贴在路边的告示牌也都淹没在了人群中。谢蘅走进去就听到几个家长焦急地在讨论“A座到底是北门进去还是南门进去？我怎么北门进去是B南门进去是D？”
“阿姨，你往二楼走就是A了。”
“什么？”
“单数楼是B、D，双数楼层是A、C。”夏衍解释道，“这栋教学楼是加拿大设计师设计的……楼梯采用……”
“够了。”谢蘅一把拉走了他。
现在这种时候，谁要听什么加拿大还是西班牙的设计师故事啊。
“走错了你！”夏衍拽了一把一个劲往前走的谢蘅，“跟我走。”
夏衍反手脱开了谢蘅拽着他袖子的手，想去拉她的。却突然被一个路过的大叔撞开了。夏衍一伸手，就握住了谢蘅的手。人潮在他们身边熙熙攘攘地拥挤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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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认识近路，很快就绕出了人群，夏衍松开了手，“喏，就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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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冬天，手心怎么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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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昼颜有监考巡视任务，刚刚拿了一叠资料往教学楼走，看到了夏衍和谢蘅就走了过来。
“来考试吗？”
“嗯。林老师。”谢蘅叫了一声，有些紧张地抱住了自己的书包。
“东西都带齐了吧？”林昼颜问，“别紧张。”
“好的。”
“小聿昨天还打电话给我，说你今天要来这里考试。我刚看了考场名单，想过去看看你呢，没想到我们夏衍也在。”
“那个……”谢蘅有些尴尬，“就有点怕找不到考场，所以喊了夏衍一起过来。”
“那我就放心了。”林昼颜倒是没觉得什么，“夏衍从小这里长大的，我们以前就住后面那个教师宿舍楼，这里他熟的很，中午让夏衍带你去吃饭。”
“好。”
“那我先过去了。”
林昼颜一走，夏衍立刻从一脸严肃的表情切换了过来。“别紧张嘛。”夏衍笑着说，“你叫方晓瑜妈妈叫什么？”
“阿姨。”他们一边走一边说，但原本淡定的谢蘅，此刻握着准考证的手都是汗，她无端地就觉得压力倍增。
“那你叫我妈林老师干嘛，搞那么严肃。”夏衍说，“看吧，结果把自己搞的紧张起来。”
“那不是老师嘛……”谢蘅说，“好啦，那我先走了。”
“好，有事打电话给我。”
“嗯。”
谢蘅说着，抱着手里的画具盒子和准考证走了进去。
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谢蘅一直低着头看准考证确认考场号，完全没注意面前的状况。
她刚刚进门，里面就冲出来一个人，冒冒失失的一路撞过去，谢蘅手一不稳，手上的盒子就掉了下去。
“喂，你！”她还没有看清撞她的人是谁，对方已经被人群淹没。
谢蘅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过了十秒钟，她才回过神来，立刻蹲下来捡铅笔，却已经有人把笔放到了她手里。
“说你蠢你还真蠢。”夏衍捡起一支铅笔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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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夏衍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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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夏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看你进去了再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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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是素描，她带了一打2B木质铅笔，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结果摔了一下，里面的芯如果断了，画的时候会画几笔掉一段。对于每一笔都无比重要的校考，这样的损坏无疑是致命的。
“真是疯了。”谢蘅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我一定是出门前忘记拜文殊菩萨了。”
“没关系啊，你可以拜哆啦a梦。”
“我还拜皮卡丘嘞。”谢蘅虽然嘴上开着玩笑，表情却已经一副要哭的样子。
虽然后面还报了好几所学校，但本地的省美院是她选择的校考学校中的首选，是她最最重要的未来，如果就因为这样而考挂掉，那绝对比自己画的渣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皮卡丘哪有哆啦a梦灵啊，你看下这个可以不？”夏衍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是和谢蘅用的一模一样的一套铅笔。
笔有很多种类，普通的、昂贵的、次一些的，但牌子其实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用得顺手，所以最佳的选择就是用惯了的那一款。在这一点上，夏衍真是正中红心。
“那个。”夏衍想解释了一下，他话还没说完，谢蘅已经一把抱住了他，“啊啊啊你太好了我太爱你了！”
男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定住了，他傻傻地接受了这个拥抱，但谢蘅只轻轻抱了一下就松开了。
夏衍有点愣神，犹豫着说：“那个……是昨天方晓瑜跟我说的，说你比较蠢，状况百出的，让我帮你带一份。”
“帮我谢谢她！”
“快进教室吧，当心迟到了。”
“好咯。”谢蘅晃了晃手中的盒子，“谢啦。”她转过去，蹦蹦跳跳地走进了教室。
除了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她雷厉风行的样子，其他的时候谢蘅身上都完全没有学姐的气场，很容易就慌神，也很容易就兴奋得手舞足蹈。
夏衍的眼神随着她走进教室，才回过头来。
他把手【创建和谐家园】口袋，走出了教学楼。
其实这个时候，夏衍只要稍微转一转头，就能够看到一边的草丛后面，有一只手机镜头里正定格了他。
咔嚓。
咔嚓。
和一年以前的某一个声音相和，仿佛是在奏响命运的协奏曲。
夏衍站在宁远楼的门口，看着慢慢平静下来的校园。谢蘅已经提前去面对这场人生最重要的考试。
一年以后，他也会面对这样的时刻。
就在省美院的附近，就是方晓瑜中意的那所985高校，最近的那个校区，有着全省最好的计算机专业。
也许方晓瑜最后不会选择这个专业。但夏衍已经想好了。
未来的样子。
他也都想好了。
认识了谢蘅之后，夏衍终于仔细地思考了人生的意义，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只是他不知道，若没有变数，又怎么能叫人生。
夏衍想着，脸颊上忽然落下了一片微凉。他抬起头，看向了一望无垠的天际。
天空的尽头，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了白色的雪花。
夏衍想，等明天一早醒来，这里的树叶上都会被覆盖上满满的积雪吧。
他没有想到，这其实就是命运对他的警示。
没有人能够奢望看到自己的未来。
我们能看到的，就是一夜之后，那一片茫茫的雪原。
那就是未来的样子了。
Chapter 13 CHAPTER
13
01 01
雪花纷纷扬扬地覆盖了这座南方的小城，也带来了一股冰冷的寒气，各家各户都紧闭了门窗，空调吹出的暖气在窗户上蕴出一层雾气。
谢蘅躲在家里，准备着年后去外地学校考试的内容。开学以后，她要有一阵子不能回学校了。
谢蘅这才发现这居然已经是她在励扬高中度过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冬天了。
她还记得第一年冬天的时候，她第一次得到期末考的排名，近乎四位数的数字让她觉得自己可能即将变成失学少女。
后来就上了高二。高二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大概在未来，在七老八十的时候回忆这一生，谢蘅也还是会回忆起高二这一年的。
这一年她文理分科去了文科。遇见了方晓瑜。不用学物化生之后成绩终于能见人了。说服了父母开始准备艺考。面试成功成为乔聿的助理。第一次给杂志画了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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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到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
这些事里，也许还要再加一件，就是认识了夏衍。
夏衍的期末考物理和数学又是全校第一，虽然偏科很严重，但这样的成绩还是足以让他在这个寒假摆脱补课，游手好闲起来。
据方晓瑜说，夏衍每天在家打游戏，但他好像也没有很懒，因为每天早上八点，他都早早地醒来，准时给谢蘅发消息催她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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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我妈帮我报了自主招生。在北京，你说我要不要去？”
“想不好。纠结。”
“马上就要考了。”
“你说我去了要是真进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