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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没说话。翻过那道立体几何开始看函数题。
“真的。夏衍他除非脑子坏掉了，不然哪敢跟学姐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方晓瑜说，“我给他打个电话，他肯定一接起来就道歉。”
“别了……”
在谢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晓瑜已经顺手按下了拨通键，听到“嘟”的声音后，谢蘅一下跳了起来，要去挂断电话。
打什么电话。
哪有亲自上门要道歉的道理的。
然后还要说她不会做立体几何。
不行，不能打，太丢人了！
就在她伸手抢到手机的时候，电话里响起“啪嗒”被接起的声音，屏幕上跳出00：01的计时。
谢蘅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声音，她听到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一个懒散甜腻的声音，和夏衍那副常用的音调一模一样。
但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说：“喂。”
方晓瑜拿起手机，直接一把按掉了屏幕键，然后迅速地举起双手，“这次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谢蘅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再去纠结方晓瑜到底在说她知道什么的问题。
她只是想起了几天前，那个女生为他带上那条柔软的围巾的画面。
谢蘅在自己的漫画里画过这样的场景，周围明明是冬季寒冷的空气，连说话都会氤氲出雾气，可是身边的窗户中映照出了温暖的昏黄的灯光。光亮照射下的女生微微红着脸，笨拙地踮起脚尖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个圈。
男生低着头，露出一脸的温柔来。
他的身上没有昂贵的香水味道，只有橘子味的洗衣粉清新的气息，那就是最简单的青春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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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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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开始了紧急消毒，虽然并没有什么用。而且其他班级也有人被传染了。花花觉得很奇怪，就调查了一下，第一个被发现水痘的是高三（五）班的一个男生，第二个就是余筱筱。五班也请假了一大片人。
因为都是高三，突然出这样的事情，家长的意见也很大，学校里这几天都人心惶惶的。作为病原的余筱筱，虽然人不在学校，但每天都要被同学们说好多次。
方晓瑜说花花已经开始着手研究那个男生和余筱筱之间的关系了。说起这件事，她就幸灾乐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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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想到，她最后还是很不幸地成了他们爱情的牺牲品。
另一件事，是三个小时之前，夏衍的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事情发生之后，方晓瑜迅速地收拾东西逃离了战场，谢蘅坐在客厅，安安静静地把方晓瑜带来的文综试卷做完了。等到躺到床上，她的脑子里却不断地跑进来乱七八糟的事。
所以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夏衍是谁？普通同学而已。
谢蘅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十分钟之后仍旧毫无困意。
难道芒果汁还有和咖啡一样的功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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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指向了十二点，谢蘅依旧没有睡着，她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片黑暗。
明明说过自己的手机摔坏了，被林老师没收了。难道没收给她的美女学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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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之后，她打开手机，先看了夏衍的朋友圈，30天没更新了。再打开微博，60天没更新了。
到底是谁说的网络里谁都不能隐藏自己，夏衍这个人就是全无踪迹好不好！
但是……她大半夜的这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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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第二天晚上，在方晓瑜跟她发完信息说“我到了”之后，谢蘅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夏衍的时候，谢蘅一把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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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出门，头发随便扎了个马尾，经过一天早就毛毛躁躁的了。早先手臂上发起的水痘已经好些了，但却一片片蔓延开来，连额头上也长出了一颗。涂过药水之后紫紫的。
谢蘅把头发放下来，勉强造出一个刘海。后来想了想，干脆带上了帽子。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她整个高中生涯最丑的时候了，这个时候跑来找她干什么？谢蘅带着一肚子的怒气打开了门。
先看到的是方晓瑜，谢蘅的怒气就停在了半路上，没地方使。
“真的不是我带他来的。”方晓瑜一进门就开始坦白，“昨天回去我问了问他立体几何的事，这位夏老师非要来亲自授课，这不盛情难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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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夏衍压根没提之前的事情，也不等主人招待，自顾自地坐下来就开始翻谢蘅的卷子，“这个题型上次不是讲过吗？”他说着在卷子上写了起来，“这个条件可以转换一下就和上次那道用同一个公式就可以了。”
写完抬头发现谢蘅和方晓瑜还站在原地。
“你在听吗？”夏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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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准备了快要爆炸的怒气，明明准备一见面就挥起手里的书就砸过去。
结果却什么也没有。
上次也是这样。明明觉得很生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但确实是做了见到面就要大打一场的决心的，真的见了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点办法也没有。
每一次觉得夏衍这个人又幼稚又无理取闹，根本就不想理他，等看到了他，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莫名其妙地就会跟着他的思路走。
即使在微信上能够愤怒地打出“居然敢吼我！你不想活了吗！”等真的见到面，却还能把这些不满都转变为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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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却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平淡地开始讲题了。夏衍讲题的速度很快，还会帮谢蘅归纳题型。
方晓瑜坐在旁边，觉得自己已经失业了。她在谢蘅家做完了今天的作业，夏衍差不多也讲完了。
“好了。基本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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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衍的手里转着笔，“晓瑜，我有点事情跟谢蘅说，你要不先出去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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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想了！不可能的，你把我支开你想对我家谢蘅做什么？”方晓瑜还在念叨，夏衍就站起来，一把把方晓瑜推出了门外，“你先出去一下。”
虽然在一秒钟之后，夏衍的手机上就跳出来“你死了”的信息，但她并没有重新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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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就前几天的事。”夏衍说，谢蘅以为他要道歉，结果他说，“真的不是王璐瑶拿的。”
搞了半天要说的是这个，要解释的还是关于王璐瑶的事。
谢蘅原本已经消散的怒气突然在这一瞬间全部重新积攒起来。
“就算不是又怎么样？黑板上的字就是她擦掉的，她那天自己跟我说的！你都不知道，王璐瑶她有多两面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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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很温和，非常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一瞬间却仿佛有一种力量让空气都沉静了下来。
“我知道。”夏衍说，“我都知道的。”
“那你……”
“但我不知道是谁拿了你的快递，我只是猜到，会寄到学校，而不能寄到你家让你爸妈签收的，应该是乔聿吧。”夏衍说，“所以我在微博上给乔聿发了私信，问到了书名。看网上都断货了，我是托我妈帮忙才拿到的【创建和谐家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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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一直要追寻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在她指责着别人臆测背后的故事时，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其实王璐瑶说得很对。谢蘅她不是一个“好人”，她没主见却还固执，有些事情非要争个是非曲直，有些事情却又只会生闷气。
夏衍那么好，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感谢，而总是怀疑。
“怎么样？我还算讲义气吧？”夏衍说。
“谢谢你……”
“哎呀，不用客气。”夏衍摆了摆手，终于又笑了起来，“对了。刚才把方晓瑜赶出去是想跟你说，马上她生日了，你打算送什么？”
“还没想好。”
连续送了圣诞节和新年礼物之后，谢蘅的脑袋已经空了。
夏衍失望地说：“还以为能在你这里get到有用的建议。”
谢蘅稍微笑了笑，“看不出来，你和方晓瑜每天恨不得掐死对方，感情还挺不错嘛。”
“不送才会被她掐死吧。”夏衍说，“反正是寒假，那要不考完试一起去逛一下？”
“可以啊。”
“那就这么决定了。”夏衍说完背起包，走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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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夏衍把手放在门把上，“我刚刚有想，你那么生气是因为王璐瑶吗？”
“当然了，她这个人真的是……”
“不是说她这个人，我是说……你生我的气，是因为王璐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