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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说话的时候整个脑袋一动不动，过了片刻才有些尴尬地说：“刚才太久没动，感觉有些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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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们画到一半发现模特的角度变了，还怎么往下画？”

  “想象，或者回忆。”谢蘅说，“画画又不是复印，不会一模一样的。”

  “所以你会想……我是长什么样的，对吗？”夏衍突然笑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向谢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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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很烦。”她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走了。

  难得想对这位辛苦的劳工表示一下慰问，结果说了三句话就忍不住想打他。夏衍这个人，真的是个魔头。

  谢蘅上了楼。三楼的奶茶店已经准备歇业，做奶茶的小姐姐们都下了班，只剩下老板还在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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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茶、奶绿都还有。”老板说。

  “那给我拿杯奶绿吧。”

  “我请吧。”夏衍说着就拿出了钱包，结果谢蘅眼疾手快地刷了校园卡。

  “你不要这样吧。”他又用那种无辜的语气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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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感谢你拔刀相助。”夏衍有些无奈，“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咯。”

  “我也说了，不用谢！”

  “不不不，你接不接受是你的权利，但表达谢意是我的义务。”夏衍一本正经地说。

  谢蘅想起了方晓瑜的嘱咐，如果说在方晓瑜的描述里，夏衍是个有仇必报的人，那么，同义词就是有恩必报。

  不让他请一次客他怕是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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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毫不犹豫地回答。

  “夏衍同学，早上我找许老师是因为她前一天记了我缺勤，一大清早，我被班主任训完又被郑悦老师数落，所以很生气。于是我就去找她了，然后你刚好在那里，我就借着你的事怼了她几句，就是这样。”

  潜台词，这事和你没关系，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可是夏衍说：“对啊，你就是刚好看到我，然后就拔刀相助了。谢蘅，你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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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逻辑，永远超乎你的想象。

  谢蘅白了他一眼，拿起她的奶绿，转身从奶茶店的后门走了出去。

  从后门下楼离宿舍区更近，但是现在晚自习已经结束了，楼道里完全没有人了。

  谢蘅走出去才发现后门楼道的灯没有开，或者说，已经被关掉了。想起夏衍还跟在后面，谢蘅也不想再折回去，借着楼上的灯光，硬着头皮往下走。

  夏衍立刻跟了上来，大概是发现了灯没有开，他在后面叫了谢蘅一声，让她往正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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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跟着我了。”

  “你别走了。我不跟着你了。”夏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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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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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黑暗中，一个黑色的影子快速地滚落下来。

  随即就是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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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情况？”

  没有回应。

  谢蘅感觉到夏衍伸出手想拉她。

  下意识地又想到方晓瑜说的，他是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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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听到男生可能因为摔疼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有没有良心啊，刚才在美术教室我是怎么救你的……你现在见死不救啊。”

  “我……”

  谢蘅听到这语气就觉得呼吸都困难了，真是一口气上不来就会被他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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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夏衍拉了她一把，一下把她拉得也跪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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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不起来。”夏衍皱着眉头思考着说，“我好像骨折了。”

  “编吧你。”

  谢蘅白了他一眼，站了起来，扶着栏杆把夏衍也给拽了起来，“你傻啊，这都能摔下来。”

  “那也是被你骂傻的。”夏衍反驳道。

  切。还有心思顶嘴，果然是装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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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道里很安静，突然响起了“啪嗒”的声响，连顶楼的灯光都暗了下来。老板关了店，离开了。

  谢蘅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往下走了两步，突然间，她发现了一件事。

  她并没有听到夏衍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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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她的手紧紧地扶着围栏，问夏衍，“你还走不走了？”

  没有回音。

  片刻之后，她听到了夏衍的声音，他喊她：“谢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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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蘅回过头，借着窗户外照射下来的微弱月光，她看到夏衍就在她几步台阶高的转角处，那些光亮，在他身上轻轻地覆盖着。

  他一脸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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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空洞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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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2 CHAPTER

  02

  01 01

  “怎么还不回来？”方晓瑜给谢蘅发了微信。看到“已送达”的字样出现，她又继续盯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要熄灯了！快回来。”再次发送之后，方晓瑜发现谢蘅的枕头居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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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方晓瑜晃了晃她的手机，“手机都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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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保佑吧。”方晓瑜往窗外望了一眼，她目之所及的道路上，已经没有了人。

  暗黑一片的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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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么都没有抓到，却因为用力的动作，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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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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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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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有病。”夏衍用弱弱地语气说。

  “……”谢蘅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装的，但又下意识地感觉这个戏精又演上了，“少骗人了。”

  “骗你不是人。”夏衍继续用那种要命的声音回答她。

  谢蘅花了好几分钟才明白夏衍所说的“夜盲症”是一种怎么样的症状。

  在课本上看到这种需要多吃胡萝卜补充维生素A来治愈的病症时，谢蘅以为夜盲症只是在天黑的时候视力变差而已。

  毕竟吃个胡萝卜就能治疗，怎么看都不是什么严重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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