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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愣了一下，没想到夏衍是要说这个。她笑着说：“你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
方晓瑜说的是：“我觉得你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乔聿说的是：“平心而论，市场环境并不好。我不介意你孤注一掷。”
谢蘅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就笑着说：“你一个小孩子哪里学来这种乱七八糟的？”
“书上看的咯。”夏衍说，“我晚上一个人在家，不就是看书吗。”
“这本书叫什么？”
“就叫……”夏衍瞬间尴尬了起来。
03 03
“你们在聊什么？”林昼颜突然走了出来。
“干嘛告诉你。”夏衍一脸不愉快，对于林昼颜刚才拆他台的事，还是耿耿于怀。
林昼颜就没去管他，转而问谢蘅，“我刚听乔聿说，你已经高三了？我一直以为你和夏衍同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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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林昼颜看了看夏衍，“你们倒是很熟呢。”
“妈，你干什么呀。”夏衍不满地说。
“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小聿说认识我们夏衍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林昼颜说，“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他问谢蘅。
在林昼颜初次感到疑问的时候，乔聿就解释过了，是因为谢蘅也是励扬高中的，所以才认识了夏衍。
但明明不同级，不同科，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熟悉到把他介绍给自己的知名漫画老师认识？
谢蘅有些慌乱。她听不出来林老师是真的有些疑惑而已，还是在责问什么。
“妈，你真的很搞笑诶。”夏衍皱着眉头说，“励扬谁不认识谢蘅啊。而且乔聿的事，是我……”
“我又没问你。”林昼颜打断了他。
“林老师，这个……其实他们也说不上认识，就是一面之缘而已。有一次周末我约了方晓瑜见面，那天刚刚在帮乔老师整理连载，他就顺路送我过去了。我跟方晓瑜提了一句她说她有个表哥很喜欢乔老师，想找我去要个签名。但乔老师的性格……您也是知道的，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他。”
“妈，这种事你就别问了。”夏衍接过话去，“谢蘅不肯，我就自己跑过去了。虽然说，没有机会要自己创造机会，但说起来还是很丢人的。”
乔聿正在跟人说话，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和对方解释了一下，就走了过来。
“聊什么呢？”
“在说夏衍是怎么认识你的呢。”林昼颜笑道，“这孩子，真的是莽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点心。”
“没有，夏衍他很好的。”乔聿说。
“也就你们喜欢夸他，我倒是看不出什么好的。”
“我之前因为开本的问题，不是都想停连载了吗？后来就是见到了夏衍，他说一直有在追连载看。”乔聿说，“所以后来想了想，还是要多考虑读者的感受。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夏衍启发了我。”
林昼颜笑了笑，像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她侧过头，又问乔聿，“这么说，你们还见过？”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谢蘅和夏衍在一瞬间紧张起来，他们站在一边看着乔聿，可对方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眼神的交流。
他看着林昼颜说，“是啊。”
“什么时候的事，都没听你们提过。”林昼颜问。
“见过一次而已。谢蘅有个好朋友，也认识的。原本我都忘了这事了，今天她提起，我才想起来的。”
“哦。”林昼颜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她转向谢蘅道：“我说呢，当时看你的漫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现在看来，是不是画了方晓瑜？”
“是有一些。有时候会用她的形象画。晓瑜她就是整个人气质、装扮什么的，都蛮少女的。”
“把原型化用得很好，我这个亲舅妈都没认出来。谢蘅你还是很有天赋。”林昼颜突然夸起了她，“乔聿也是的。我那个时候给小聿他们班上课，其实很多人我都记不住脸，就记下了乔聿。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他每次上课都躲在最后一排，那天我也是好奇，特意悄悄走过去看了眼，以为他在看什么武侠小说，结果是在偷偷画漫画。我拿出来一看，画的还不错，就给他没收了。”
当着谢蘅的面提起这些成年旧事，乔聿有些不好意思，“林老师别这么说，您不没收，哪有后来呢。”
“后来我就拿到办公室了，给我们教漫画的老师看，他直接就帮忙推荐给出版社了。那就是小聿的第一本书。所以说呀，想学艺术，这种机缘也是很重要，你就很幸运，又有天赋，年纪这么小就遇到了乔聿，他现在可是大明星了是吧？”
“林老师……”乔聿叫了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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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的事谢谢你。我感觉林老师有些生气了……”
“林老师她可能是做习惯老师了吧，她习惯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像今天这样出现了意外的情况，难免有些……”乔聿解释道，“还好你有先见之明。”
当时在美术馆看到夏衍的画像后，谢蘅就非常惊讶。
乔聿说今天要带她去一个老师的画展，正好是省美院的老师，也可以问一下艺考的事情。结果到了之后就见到了夏衍的画像。
谢蘅问乔聿，他也只是说，听说林老师有一个读高中的儿子。他们刚刚在说，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林昼颜就出现了。
乔聿介绍了他们的关系之后，谢蘅无端地有些心慌。所以在刚才来餐厅的路上，谢蘅给乔聿发了一条微信，说如果林老师问起来，就说他们是因为方晓瑜认识夏衍的。
发完她就后悔了，这么说，怎么就显得自己这么多事，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和夏衍的关系有什么需要特别解释的吗？
可没想到，林老师还真的想找她来挖银子了。
“我没想到夏衍今天会来。”乔聿说。
“嗯？”
“林老师非常看重他的儿子。”乔聿没有接着往下说。
作为画家，通常会具有非常、细致的观察力和敏锐的感觉。所以她很容易就从他们的一两句话里找到了疑虑的地方。
而她原本就觉得，一点也不喜欢绘画的儿子，为什么突然会问她要美术展的门票。
搞创作的人呢，很容易就在脑内构思了故事。
“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有关系。林老师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她之前看过你的短篇，就说画的不错。而且你快毕业了……”
“不是。不是的。”谢蘅坐直了身子，“你别误会啊。本来就没什么。我和夏衍就是因为方晓瑜认识的。”
“没什么，”乔聿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开心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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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周就出发了。”乔聿打断了上一个话题。
“啊……这么快。”谢蘅有些语无伦次。
回去以后谢蘅整个脑子都是乱的，她感觉可能是最近看书看太多，脑子有点坏掉。她这一天到底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呀。
谢蘅打开手机，看到上午和夏衍的聊天记录，这才想起来，夏衍之前也约她去过美术馆，他说的就是林老师的展览吧。
自己问都没问，就拒绝了他，结果还和别人去了。
所以他这一整天，是在生谁的气？
谢蘅有些愧疚，决定去学校以后再跟他解释一下，可周一上课之后，夏衍仿佛人间蒸发了。
以前总觉得夏衍有事没事就会出现，好像一直都在学校到处晃悠。但是这次很奇怪的，不管是食堂还是小卖部，篮球场还是大走廊，都没见到夏衍。
新一年的除夕在2月初，所以1月中旬学校就会放假了。当然了，励扬高中的学生是不会用放假来倒计时的，他们脑子里只有——距离期末考还有44天。可以说是死亡倒计时了。
高三的第一次期末考是市里的联考，据说是到时候会公布每个人的市排名，历年以来，这一次的排名和分数都是最接近于高考的真实成绩的。
所以即使年后就要开始艺考专业课考试，谢蘅也不得不重视这次市一模。
而且，母亲大人也说过了，如果过不了美术类的线，她就不用再学了。
进入复习状态之后，每门课的老师几乎都定了一天两节课，上午考试，下午或者晚自习讲卷子，大家的脑子没有一刻是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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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微信的图标，她第一反应居然是月相的变化要怎么判断。但奇怪的是，原本存在感极强的夏衍同学，在这几天却了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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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一个“在干嘛？”
想了想觉得有些尴尬，又输了一个“很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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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问？
怎么问都不对。
04 04
谢蘅是在三天后的学校大台阶上遇到夏衍的，就是他们上次被监控拍到的那个大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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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完才发现不对，她在楼上的连廊等了一会，见夏衍上楼，才叫住他。
“你去干什么了？”她问。
“上课。”夏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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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夏衍不太懂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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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在上课了。他们的教室相隔那么远见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她问的这叫什么话。
“怎么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夏衍果然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取笑她的机会。
“切。”
“那怎么？有事？”夏衍问。
“没事。”
“得了吧，你这一看就是有事，别装了。”夏衍说着有叹起气来，“有事你就找我啊，每次都是我找你，你找我一下会死吗？”
“我……我就是没事，我路过不行吗！”
“你们午休取消了吧？12点就要上课了，就那么五分钟，你跑出来干什么？还嫌卷子不够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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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就在刚刚那两分钟里。是夏衍先看到了她，他热情地跟她招了招手，结果谢蘅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