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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我的世界有多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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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说完，往前走了一步，绕过了谢蘅身后，又走了回来，“就这么大而已。”
大概沉默了十秒钟，谢蘅说：“哦，那你就在这个圈里站着吧。”
“哈？”
“出来了就不是你的世界了，会被异次元的妖怪抓走的。”谢蘅一脸认真地说。说完提了一下书包带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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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着包走向了宿舍，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人了。
路灯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谢蘅踩着自己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冬天的夜里，她的脸那么烫。
什么是真实的？
什么是虚假的？
地理学说，月亮本身是没有光的，所谓的月光，只是月球反射了太阳光。可就是这个不存在的月光，此刻正照亮了她的前路。
那么讨厌是真的吗？还是喜欢是真的？
不知道。
想不明白。
02 02
谢蘅是在回去之后收到乔聿的信息的，惯例的，他不会去询问谢蘅忙不忙、有没有时间，只是说：“周末如果有空就过来一下，带你新画的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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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新画的稿子……还是毫无头绪。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谢蘅画画会刻意去避免和乔聿类似的风格，但是她从小学就看乔聿的漫画，乔聿又是她的老师，给过很多指导，让她很难从那个框架里跳出来。这就搞的谢蘅不太敢动笔，反而越来越拘束。
而乔聿到底是眼光老辣，周六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谢蘅的稿子就看出了问题，“我们画的类型本来就不一样，你只是用我教你的方法去构图、去框分镜，这没什么的，你去图书馆能找出十几本漫画技法书都是这么教的。不用太在意外行人的说法。”
“我也不是特意要……”谢蘅不知道该怎么说，当着老师的面说自己在规避他的风格，总归不好意思吧，谢蘅想了想道：“最近就是下笔不太顺。”
“你就是想太多。”乔聿说，“时间有限的情况下，与其花时间思考，不如先下笔，一边画一边想。”
“嗯。”
“画画这个事，说不上天道酬勤，但是画得多了才会摸索出自己的风格。”
“好的。”
“你现在就当草稿，把这个短篇继续画下去。”
谢蘅又问了一句，“乔老师，那个……新连载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杂志那边暂时停了，最近在接洽新的工作。”
“那……”乔聿今天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指导？
“今天就是想看看你的状态，之前小透问我你怎么不交稿了，是不是之前的事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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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跟他说了，你高三比较忙。不着急，慢慢调整吧。”
乔聿没有花很多的时间在她身上，谢蘅开始画画之后，乔聿就打开电脑忙自己的事了。他没告诉谢蘅他在忙什么，谢蘅也就不敢问了。不过看他都没有用数位板，画板也搁到了一边，可能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画画了。
到下午四点左右，谢蘅刚刚画完两个片段，就收到了方晓瑜的信息，“我出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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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字的间隙谢蘅感觉到面前有影子一晃而过，转头看到自己的稿纸被乔聿拿了起来。“我……回个消息。”谢蘅立刻举起双手，澄清自己没有在画画的时候玩手机。
“没事，放松的状态更好。”乔聿说着把她带过来的稿纸拿出来比较了一下，“你自己看。”
“嗯……之前确实……”
“所以你一直觉得我……很凶吗？”乔聿突然问。
“没有啦。就……乔老师嘛。”谢蘅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每天在学校叫老师，见到老师难免有点条件反射。”
“那以后不要叫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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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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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也行。”
乔聿说完，走回了位置上。
夏衍最后是用买一星期的奶茶为条件，和方晓瑜交换了她和谢蘅见面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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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不好看吗？”
“你这个惹祸精，谁想看你。”方晓瑜不以为然，“那天你没在，徐艺洁和花花跟要把她吃了似的，那叫一个咄咄逼人。说到底还不是你惹出来的破事，谢蘅蘅没打你，你还有脸去见她？”
“那我不更得请她吃饭安慰她一下？”夏衍说，“再说了，我那天可是千里迢迢从上海赶回来的，她都不感动吗？”
“别提了好吗，谢蘅蘅那天拉着我问了一晚上，问你从集训回来要不要紧，会不会影响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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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晓瑜冷漠地反驳他，“她是怕你日后利滚利地跟她讨债，所以先把本金算清楚好还给你。”
夏衍没理她，他还是自顾自地觉得，谢蘅只是被花花骂傻了，等她过几天恢复了就好了。
十月底的季节，空气里是满是寒冷和干燥，愈发让人觉得这一年的冬天会非常难熬。可是到了午后，却突然下起了雨来。一场磅礴的大雨，随着冬日里的第一股寒流，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之前也没听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收到方晓瑜“多带把伞给我”的信息后，夏衍拿着那把多余的伞，在出门之后决定先打车去朱雀湖。
雨中的朱雀湖起了很浓郁的雾气，让夏衍想起了黑夜中那种迷茫的感觉。他打开手机，在微信的聊天界面里，要往下翻一页才能看到谢蘅的名字。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夏衍正在发呆，手机里突然进了一条新短信：在干什么呢？来自陌生的号码。夏衍直接把提示框往上一推，连“你是谁”都没有回复。总是会收到奇怪的短信，他都不予理会，心里却总是想着那个对自己也“不予理会”的人。
夏衍站在通往朱雀湖的长桥边上，在手机的屏幕上划上划下，什么也没看，只是为了让它的屏幕保持常亮。
虽然如今走在路上，会看到人手一只手机，每个人都低着头翻阅着什么，夏衍并不觉得这只机子里的内容有什么值得看的，但是手机上的光亮却让他非常依赖。就像曾经的每一个深夜里，他都在电脑面前研究各种程序，写出一个小游戏也只是让它沉睡在文件夹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可能只是觉得在这块发着光的屏幕面前，才会有一些安全感吧。
夏衍又站在原来的位置等谢蘅。谢蘅看到他，应该会觉得很惊喜吧，也可能会觉得很感动？
夏衍觉得谢蘅这个人，有时候太要面子了，明明很感动的时候，她总是用“闭嘴吧你”这样的词句来掩饰自己，好像“被感动到”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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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站在朱雀湖边上，转着手里的长柄雨伞玩。朱雀湖外来往的行人不多，夏衍时不时地就抬头望桥上望一眼，偶尔会有人走出来，却都不是谢蘅。
又过了一会，感觉好像听到了声音，夏衍抬起头，看到了那个方向有人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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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穿着长靴，马海毛的毛衣搭配着俏皮的短裙。可能是为了好看，没有扣上毛呢大衣的扣子。
而在她的身边，有人为他撑着伞。
乔聿的个子很高，站在168的谢蘅旁边，仍旧高了快一个头的样子，乔聿穿着驼色的大衣，带着围巾，和画报里那些青年画家的模样十分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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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稳、帅气、有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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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走过一段路，才瞧见夏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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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23号的那个晚自习，她也没想到夏衍会突然出现在花花的办公室，可是此刻，却是和当时完全不同的心情。
“哦，那个，方晓瑜说你没带伞，非让我送过来。”夏衍迅速给自己找好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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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聿什么也没说，很有耐心地等待他们处理面前的局面。最后只能谢蘅开口圆场，“我现在搭乔……乔聿老师的车，去找方晓瑜，要不一起？”
“哦。”
03 03
又是三个人一起上了乔聿的车，但是这一次，谢蘅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夏衍没说话，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刚才的场景，浪漫的雨景，郎才女貌。夏衍觉得有些愤愤不平，都高三的人了，能不能在家好好做卷子，一天到晚跑出来干什么。
他一个人坐在后座，听乔聿和谢蘅聊天。在他原本的认知里，乔聿是个话很少的人。可今天谢蘅问他艺考的事，他就从报名到应试培训到考试内容，跟谢蘅聊了一路，还要给她介绍漫画圈里去年刚考完的朋友认识。
夏衍越听越气恼，说不出在气什么，就是觉得很生气。
这种状态持续到了见到方晓瑜。
方晓瑜跟之前一样使唤夏衍去点吃的，结果夏衍就留给她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去”，就开始写自己的卷子。
方晓瑜也是个易燃易爆炸的主，转眼就跟他吵了起来，谢蘅劝不住，只能跑去点单，回来看到他们各自看书，谁也没理谁。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看了一眼方晓瑜，又看了一眼夏衍，只能开始做题。
之前夏衍给谢蘅整理过数学的公式和例题，谢蘅的基础已经好了很多，但也就是从之前50分的水平，上升到了80、90，在及格的边缘徘徊。
公式稍微变形一下，她就搞不明白了。
而方晓瑜这种天才大脑，思维是非常跳跃的。
“你根据题目，给你的这些已知数，把这个公式列出来，二元一次方程，就可以求出X了。”方晓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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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公式呀，你背了吗！”
“不是，我没背到过这个……”
“这个就是……”方晓瑜翻了一下书，可她自己的书却非常干净，毫无记号。对方晓瑜来说，课本上那些例题，看一眼就会了，根本没有细算的必要。
所以现在，她完全不记得书上原本的公式是怎么样的，在第几页。
僵持了两分钟后，方晓瑜手里的书被夏衍抽了过去。
他翻了几下就找到了，在那个公式下面写了两行变式，递给了谢蘅，“就是这个，方晓瑜给它做了变形。你要知道这个公式代表什么，就可以理解变式了。理解不了就都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