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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谢蘅看着她说，“我昨天已经全部完成了，是有人把黑板擦掉了。”
徐艺洁并没有被谢蘅愤怒的语气所影响，她像个好朋友似的站在她边上，给她提出建议。“那你要不想一想，比如昨天谁和你在一起，或者谁又能证明呢？”
“昨天……”
“昨天我和谢蘅在一起啊。”方晓瑜突然开了口，她一脸真诚地看着花花说，“她真的画完了。昨天我们熬到很晚才弄完的，谁知道会有这种人，”方晓瑜瞪了徐艺洁一眼，“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做这种事情。”
“你看【创建和谐家园】什么呀，”徐艺洁立刻撇清了关系，“我昨天一下课就回宿舍了，大家都看见的。”
“你们昨天几点回去的？”花花突然问，“不要总是熬夜，会影响第二天的学习效率的。”
“也不是很晚啦。就……谢蘅晚自习都在这里嘛，下课了以后，我过来陪她收了个尾，然后我们就回去了。”方晓瑜的逻辑一直非常严密，不说具体的时间却把经过描述得十分详细。再加上她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非常可信。
“这件事情到底怎么样也说不清楚了，”花花终于下了结论，想结束这件事，“但是……”
“可是方晓瑜，”徐艺洁突然又插了话，“我昨天明明看到你一下课就回宿舍了，你和张漫漫一起走的不是吗？”
方晓瑜回过头去，看着这个刚刚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的女生。她不知道徐艺洁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敌意，能让她如此心思缜密地为谢蘅挖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
——你一个人来不及。
——谁能为你证明？
——我一下课就回宿舍了。
每一句都是为了引出，“我看到你了。”都是为了证明，她们在撒谎。
原本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方晓瑜在她的引诱下，为了使真相更加可信，撒了一个谎，而就是这被揭穿的一句话，让“真相”变成了“骗局”。
03 03
几个人都被叫到了主任的办公室。花花翻了昨天的查寝点名表，谢蘅和方晓瑜都是全勤，“昨天这两个人都几点回来的？”花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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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可以去调监控，”花花威胁道，“查出来如果你的考勤记的是假的，你就跟他们……”
“老师，那个……”余筱筱有些为难地说，“方晓瑜下自习就回来了，谢蘅我不知道，我睡着了。”
“作为宿舍长，人都不到齐，名都不点好，你就管自己睡了？”
“这……”余筱筱看得出花花正在气头上，她一着急，话还没过脑子就出了口：“谢蘅每天都不知道几点才回来，我哪儿等的了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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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在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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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子里，好像又经历了一遍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绝望。
因为被人【创建和谐家园】了未发表的封面作品，让事情愈演愈烈，还给乔老师带来了麻烦。被人擦掉了板报的内容，却要被追究晚归的事。
可明明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的恶意无处不在，可为什么她连痛哭的机会都没有，连控诉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每件事到了最后都成了她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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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来敲了门，“胡老师，下节课要开投影仪吗？”
“不用了。”花花说完看了一下时间，“你们都先回去上课吧。”
“你，”他指了指谢蘅，“晚自习来我办公室，写一千字检讨，把事情都给我写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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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些沮丧，更多的是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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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熟悉的脸，却是让人见过一面就很难忘记的人。倒不是说漂亮的有多惊为天人，但却有些地方能够一直吸引人的视线，谢蘅想不出是什么，却也在一面之后就记住了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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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昨天夏衍跟你告白了哦？”她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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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遇到事情第一时间还是想解释，这个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没有吗？”
明明是比自己年纪还小两岁的女生，不知为何她的眼神非常锐利。她像讲一个童话故事一样地说：“撒谎的人会遭到惩罚哦，比如，”她指了指楼下的黑板，“她的东西呢，就会一点一点地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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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方晓瑜都用“太可怕”来形容她，可在大多数人眼里，她大概就是一个小孩子。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话的时候有些糯糯的南音，个子不高，每天都穿着可爱的小裙子，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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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徐艺洁出现的时候，谢蘅还以为是徐艺洁做的，她煽风点火却又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以至于事情虽然不是她做的，却会让很多人都怀疑她。
但王璐瑶此刻的表情，却光明正大地告诉谢蘅，是的，这就是她王璐瑶做的。
她很坦然，却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到她。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谢蘅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
她还没说完，王璐瑶就打断了她，“不要说我的事了，我们还是继续说说夏衍吧。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夏衍都没有过来帮你说话？”
“……”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明明知道胡老师第二天会去检查，他还要在上面写别的内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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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人把黑板擦掉，你今天还是会去写检讨的。”王璐瑶歪过头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哦，我们家夏衍呢，有时候就是喜欢玩。也不想想，被胡老师发现了，你肯定第一个把他供出来是不是？所以说，为了避免给夏衍惹麻烦，我只好把那些不该出现在黑板上的字擦掉啦。不好意思呢，今天的事，真是委屈你了。”
谢蘅看着王璐瑶，她觉得自己有一股怒气没地方放，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着王璐瑶那副得意的表情，不知道要怎么去反驳她。
谢蘅咬着嘴唇，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会举起拳头打过去。
随后，王璐瑶用那种十分可爱的语气说：“所以啊学姐，你就当买个教训吧。我们夏衍啊，他不是一个谁都可以轻易喜欢的人哦。”
“叮……”上课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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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步伐轻快，嘴里甚至还哼着一首歌，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谢蘅终于想明白了，王璐瑶身上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这样一种姿态。什么都能得到，什么都能赢下的自信。
回到教室，方晓瑜就传了纸条过来，说刚才班主任刚刚路过，自己只能跟着【创建和谐家园】室了。然后说刚才是自己脑子抽抽了，才被徐艺洁给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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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瑜还是义愤填膺的，说如果不是自己没睡醒，一定不会中徐艺洁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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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夏衍现在在做什么，就像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像王璐瑶说的那样，是故意在整她。
夏衍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你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不知道他哪句话是在开玩笑。
她应该知道这一点的。
可她很多时候都会忘记。
她以为他是真的不愿意写花花给的那些东西。
以为他是真的打算在宣传栏画满爱心。
以为他是真的想送一束玫瑰花。
以为这些都是真的。
以为这些都是可以相信的。
而事实上，她只是在同一个地方不停地摔倒而已。
不要再相信这个人了，谢蘅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再相信这个人了。
晚自习的时候，谢蘅飞快地写完卷子，就去了花花的办公室。她的手速一直很快，以前是为了早点写完作业可以去画画，可是现在时间省下来，却总是花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面。
花花要去教室巡视，没空管她。于是谢蘅坐下来，写了个“检讨书”的标题就开始胡扯，想从她认识郑悦老师的第一天开始写起。
期间有好几个人敲门进来找花花，一度让谢蘅觉得花花找她过来就是为了看门的。到后来谢蘅已经头都不抬了，听见敲门就喊一声“不在！”
终于写完了和郑悦老师的一见如故，开始讲他们的师徒情谊，谢蘅正写到兴头上，又有人敲门进来，谢蘅认真地写着字，喊了一声“不在”。过了好一会，还没听到关门的声音，谢蘅觉得有些奇怪，抬起头，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夏衍。
男生大口地喘着气，一头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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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他说。
没等谢蘅问下去，夏衍走过去倒了杯水喝，缓了缓才说：“方晓瑜给我打电话了。我说你怎么回事，你不是特能耐吗，怎么这点事情都说不清楚。”
“不是。”平白就被说了几句，谢蘅有些云里雾里的，“你从哪里回来？你不在学校吗”
“我不是去上海培训物理竞赛吗？”夏衍说着拿起一个作业本就开始扇风，“可把我累死了，中午测试前方晓瑜给我打的电话，我半小时写完卷子就请假回来了。”
看到谢蘅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夏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跟你说了呀？”
“没有！”
“肯定说了！”
“真的没有！”
“啊……”夏衍坐在谢蘅对面，突然托着脑袋凑了过来，笑得十分满意，“看来你很在意我在不在嘛。”
“切。你走开。”谢蘅靠到了椅背上，离夏衍远了些。拿起她的稿纸准备继续写。
“你写什么呢？”夏衍伸手就把纸抽了过去，念了起来，“郑老师是一名认真负责的美术老师，哈哈哈哈，郑悦知道你这么写她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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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一伸手，把稿纸举了起来，他还能看清上面的字，谢蘅却是够不到了。
“你别闹了！快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