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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的感情，到如今修成正果。
高三的学生，心无旁骛、一心只想考上一个好的学校。天真地以为考上名校就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
可能是因为谢蘅选择了画漫画这件事，在同龄人还在校园的象牙塔中时，她已经不得不过早接触了这个复杂的社会。
那些人、那些事会让她觉得所谓的幸福实在是太难能可贵，所谓的欢喜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假象。
这个社会里，总有一些人戴着面具，也总有一些人从不露面，他们却会带着恶意，揣测他人，杜撰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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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夏衍指了指后面，一群高二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了，“张浩宇拉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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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一笑嘛，大喜的日子。”夏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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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夏衍说，“我看到了，但我觉得，这是人家变着法夸你呢。”
几个小时之前。
打开小透发过来的链接之后，谢蘅有些感叹这届网友的想象力。难怪出版业越来越不景气，网友的发散思维都要上天了，还要作者画家创造个什么。
那是一篇长文，声情并茂地叙述了乔聿现在的工作是如何的繁忙，放出一堆截图来证明《风神录》的动画项目已经启动，而乔聿亲自参与其中。
博主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乔聿的航班信息，罗列出了他这几天往返北京的航班信息。他说这么忙碌的状态，怎么可能还有时间画画。
他还拍了很多张《风神录》新连载的漫画和之前版本的对比，画风和笔触都有了一定的差异。
于是，他下了结论，说乔聿现在的稿件其实都是代笔，乔聿这个名字后面是一个团队，而不是一个人，不然他为什么从来不出来签售，不出来面对读者。
在文末，博主放出了决定性的证据，是乔聿之前画过的图稿的手稿，以及那张前段时间有人放出的《漫画界》杂志新封面的手稿图。
新封面中的人物形象和长歌之前画过的人物一致，在之前的爆料中也说明了新封面将由新人长歌执笔。
但是现在，把两份手稿放在一起，相同的纸张、相同的拍摄角度、相同的构图以及相似的风格，不免让人觉得哪里不对。
这篇长文最后的结论是，所谓的助理长歌，其实一直在帮乔聿代笔。她才是《风神录》和乔聿近期作品的真正作者。
他说，不然的话，这些原本只属于画手自己的初稿，怎么会在同一个人手中。除非，它们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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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拍到了她抽屉里她的封面图和乔聿寄给她参考的几幅稿件，本来就是让她参考构图的，所以几幅稿件都有些相似。而一幅是署名长歌，其他却是乔聿的作品，于是，这个人就开始想象这其中的关系，究竟是抄袭还是代笔？
其实这个故事可以有很多种写法，他可以说作为助理，长歌的风格和乔聿太像了，说她业务能力不行；也可以说长歌是乔聿的马甲小号，是他拿来画少女漫的新笔名；甚至可以说是谢蘅抄袭了乔聿的构图。
可是他并没有一次性放出所有的照片，而是先用一个账号公开了谢蘅的封面，再假装不认识谢蘅，然后把脏水泼到了乔聿身上，用乔聿的忙碌来引出代笔的可能性，再把谢蘅封面中相同的画法作为代笔的证据。
生事的人很清楚怎么样才能掀起更大的波澜，说一个不知名的小作者再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是扯到了乔聿，就会有无数的读者加入这场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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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早说乔聿的稿子也一起被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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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聿联系你了吗？他怎么一直挂我电话？”
谢蘅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她先拨通了乔聿的号码，即使她也不知道要跟乔聿说些什么。
谢蘅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紧紧握着左手的手肘，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手机给摔了。
乔聿很快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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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师……”
“你新画的封面小透给我看过了。构思还可以，还有些地方要改，你什么时候回？”
“我……”谢蘅愣了一下，马上回答道，“明天下午。”
“那你回来发一份扫描版给我。”乔聿干脆利落地说。
“好的。”
“你自己也再看一下吧，尽快完稿，他们急着出片。”
“好。”
乔聿说话很快，根本不给谢蘅插话的机会就把电话挂了。他一直是这样，因为乔聿真的很忙，所以不会在无趣的寒暄上浪费时间。
他以前跟谢蘅讲稿子的时候，从来都只会说哪里有问题、哪有不对，没心思搞什么欲扬先抑、欲抑先扬，但是今天，他多说了一句“构思还可以”。
如果是之前听到这样一句夸奖，谢蘅应该会高兴地一晚上都睡不着。
可是现在，谢蘅放下了手机。她坐在床沿上，低下头，抬手捂住了脸，指缝之间，是她通红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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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天灯和星光一同在黑夜中明明灭灭的。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情，就像日升日落一样的平常。可谢蘅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我说真的。”夏衍努力地劝说道，“说明他们都觉得你画的和乔聿一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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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的就是同一个人，我看过拍摄时间了。”夏衍说，“这人心思还蛮深的，故意等一段时间再放出来。”
“总归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吧。”谢蘅低下头，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
毫无疑问，拍照的肯定是学校里的人，估计就是自己班里的。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怎么能想出圈里有代笔、团队创作这样的事，他大费周章搞航班信息、八卦消息，无缘无故地把矛头指向了乔聿，东拼西凑了一些小道新闻，只是想借乔聿这个靶子，来打谢蘅罢了。
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被人讨厌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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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夏衍说。
“你走吧，我自己坐会儿。”
“你不带我，我看不见啊。”夏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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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一个瞎子都过得好好的，人生嘛，只要不是生老病死，都能过去的。”
小透也说了，网上的流言一阵一阵的，这一阵过去，大家也都忘了。大概是觉得自己最近对谢蘅太凶了，他后来安慰谢蘅说，发生这种事也不是你故意的，总归是防不胜防，她一个新人没有经验，以后小心就是了。
可谢蘅想，这大概是乔聿的意思吧，他向来不关心外界怎么传说他，也懒得追究这些是非，才会让小透不要理会。不然的话，以小透火爆的性格，估计恨不得跑到谢蘅的学校里来追根究底。
谢蘅刚才和小透解释过事情的原委，那些稿子是乔聿给她学习的，她也给乔聿寄过初稿找他修改，来回的快递单可以证明。
可小透说快递单并不能证明她寄出的是什么东西。
解释是没有用的，所有的澄清都只会被认为是洗白。
他们并不想知道真相，他们只是想借这件事情来表现自己的“正义”。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谢蘅说，“乔聿就是因为太忙，才会把这一期的封面让给我画的。”
“但是这些事情你没有办法去证明。”小透说，“就像你没有办法证明，其实乔聿白天忙完工作之后，晚上都在熬夜画稿子。这种事情哪里来的证据？就算有证据来证明，也只会被人说矫情罢了。”
“那我们就不解释了吗？”
“杂志社会发声明，说明‘代笔’是不实信息。但是一盆脏水泼下来，就算水干了，也会留下污渍的，这是没办法的。”
事情最后确实会过去，可这件事会永远伴随着乔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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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打开微博，看到自己关注的好几个画手都发声为乔聿声援了，可负面的评论却是一浪盖过一浪，在她脑子一团乱麻的时候，事情已经加速发酵了。
发送长文的原博下面的评论是一边倒的批判，说抄袭的也有，说代笔骗读者的也有，更多的是觉得乔聿一个画家，不该如此富裕。
“本来还挺喜欢他的，每个月都买杂志追连载，结果居然不连载结局，还要花钱买单行本，里面80%的内容都是连载过的，真是浪费钱。”
“你们看他的书还不如去漫画网站，画的比他好的多了去了。”
“早就看不惯他了。画了连载还要留着结局才出书，就是想多赚一笔钱。”
“别搞什么动画祸害作品了，就这么缺钱吗？”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钱”字，好像作者画画就不需要付出什么成本，于是就天经地义应该免费提供阅读。搞创作、搞艺术的人就应该穷困潦倒，才符合大家心目中的形象。
谢蘅没忍住，去注册了一个新的号，在原博下面回复了一句：明明是画风完全不同的两幅图，到底哪里看出来的代笔。
她很快被人回复了：如果不是代笔，为什么两个不同作者的初稿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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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手机没有很快响起震动。谢蘅下意识地觉得哪里不对，她一刷新，发现自己的评论已经被博主删除了。
所以，是因为博主看到反驳的评论就删除，才会出现这样一边倒的局面。
谢蘅翻了一下，评论里吵得最起劲的就是一个叫“小小鱼”的ID，她说自己以前特别喜欢乔聿，连《夏末少年》的初版也有收藏，可是后来发现乔聿的画风变化越来越大，她就不怎么喜欢了，没想到居然是代笔，太让她失望了。
谢蘅进了她的主页，搜乔聿没搜到一条微博，倒是转发了很多微博上的条漫。完全是装粉丝来挑事嘛，谢蘅看着就回了一句：“别装读者了，《夏末少年》第50页第一句话是什么你能找出来吗？”
谢蘅翻着评论，把支持乔聿的都点赞了一遍，也反驳了好几条诋毁的内容。可就像小透说的那样，她的评论只是淹没在一大堆恶评之间而已，甚至可能马上就被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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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这边，已经快要把那几张照片分析出花来了，还是没能找到是拍照的到底是谁。连拿着画纸的手指都没拍进去，就干干净净两张图纸，能找到什么？
夏衍关了photoshop，拿出了手机，回复完谢蘅，他又打开了那条微博，评论和转发仍旧在不断增长，说明热度不减。
夏衍翻了几条，突然看到有人回复：“哈哈哈说不定长歌和乔聿在交往哦，那她拿到他的稿件不就很容易，楼上不要那么阴谋论嘛。”
还阴谋论？我看你才有阴谋。夏衍瞪了那个ID一眼，交往什么，交往你个头！
夏衍一时气闷，便随手关了网页，却突然看到桌面上存着的另外几张照片，谢蘅在朱雀湖的照片。
这个拍照的人，在被他发现之后，说这只是偶然拍到，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再乱传。
夏衍给谢蘅发了一条消息：“你好好地把封面画了，才能把这些坏人都气死。”
不然，他就要被气死了。
“乔聿代笔”这件事确实发酵得很快，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旁敲侧击地来找谢蘅打听了。上次方晓瑜说过她是乔聿的助理之后，大家都知道了谢蘅就是长歌。
这次的情况反而很奇怪，身边的同学竟然没人相信看似“证据确凿”的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