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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率越来越急促。仿佛什么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地走近她。
但微弱的提醒声，被掩盖在这些十七八岁少年的嬉闹声中。
我们都曾经以为，十七岁的少年时光，本就应该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肆意玩乐的，而不会是它接下来所展露的模样。
03 03
终于把夏衍赶了回去，大家回到各自的宿舍收拾东西，谢蘅把包推到一边，坐到在床边。
刚才的事情还让她惊魂未定。自诩不信鬼神的谢蘅，在某些瞬间，确实被吓得够呛。
都怪夏衍。
真的是幼稚鬼。
谢蘅想起，拿起了手机，看到屏幕上一连串来自小透的未读信息，谢蘅慌忙打开了屏幕。聊天界面上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是，“你到底在干什么？快回我电话。”
谢蘅的第一反应是稿子出了什么问题。小透之前已经看过了，难道是乔聿又说不满意？但是这里又没有扫描仪，如果要改稿子她只能马上回去。
谢蘅的脑子里闪现过无数种可能，才滑动屏幕，倒序地看完了小透发过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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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恐怖？
比起鬼怪，比起整蛊，比起没来由的传说故事，真正恐怖的是这样突然而至的算计。
小透发来的截图，是一个微博页面，名为“今天也不想加油鸭”的ID发送了谢蘅画的新封面的手稿图。
小透刚开始还问：“这是谁拍的图？怎么会被拍到？你把稿子放在哪里？”
“你知道是谁拍的吗？是你同学吗？让她赶紧删掉。”
“所有未出版的图都是要求保密的，封面图尤其是，你又不是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微博转发很多，主编要是知道了我也没办法了，我们杂志所有的图都是要求首发的。”
微博上的文字是“《漫画界》最新封面图透，竟是新人画手执笔”，因此，很多搜索《漫画界》的人都会看到，阅读量自然就上去了。
在小透最新发过来的消息里，他说：“主编已经知道了，这条微博转发还在上涨，我已经私信博主删除了，但是对方没有回应。主编很生气，这次封面大概率要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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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透最后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是谁拍的图？什么时候拍的？为什么要传到网上？为什么不肯删除？
她不知道，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连一点线索也想不起来。
从快递寄来开始，谢蘅把稿纸放在抽屉里，晚上就带去了画室。谢蘅仔细回忆了整个过程，却完全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错。
谢蘅去微博搜了这个号，注册得很早，但过往的内容都是些转发抽奖，或者是转发热搜新闻。和大部分不怎么玩微博、只是注册了偶然看一看的人一样，这样的人，学校里一抓一大把。
或许是为了自己博取关注，为了展示自己拿到了最新的稿件，也或许，他就是为了让谢蘅受到责怪。
如若有心，当然能够拍到。
谢蘅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个人，她只能发信息给方晓瑜这个神探，问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可是方晓瑜说一直都跟她在一起，如果对方趁大家去吃饭的时候偷图，教室里根本不会有人看到。
这似乎变成了一道无解的题。
“走啦。”林书艺喊她，“郑老师叫【创建和谐家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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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画板不拿呀？”
“哦。”谢蘅失魂落魄地，再回过头去拿画板。
她跟小透道了歉，虽然心里没底，还是答应了会找到发图的人，以后小心。
可是小透告诉她，主编已经决定换掉封面。
在林书艺叫她的时候，谢蘅刚刚看到最新的一条信息：“偷偷跟你说，主编可能以后都不会用你的封面了，你要有心理准备。搞出这种事情，你真是太不专业了。我这里也没办法，这一期只能先撤稿了。”
谢蘅几乎是被林书艺拖着到了兰溪古镇的，第一天写生的内容是古镇口最著名的一棵大樟树，谢蘅坐在那里，依样画葫芦似的一笔一笔勾着线条，林书艺看她一直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你？刚才被吓傻了？”
“哦……没，起太早了有点困。”
谢蘅根本没有心思画画，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
原本她能够拿到《漫画界》的封面就是乔聿帮忙的，明明是天降的好运气，到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谢蘅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可最后事实却告诉她，就是她错了。
除了熬夜画图、一遍遍地改稿之外，她还要保护好自己的稿件。
说到底，就是她大意了，她没保护好画稿，才会被人拿出来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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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一看，才发现自己一直有一笔没一笔地画，树干在画纸上胡乱地横生枝节。
她把画纸揉了，重新拿了一张。
“我们下午是陶艺课。”夏衍好像根本没发现谢蘅的不对劲，一边捣鼓着谢蘅的画笔看，一边说，“他们都在做碗，好无聊，我做了个小玩意给你，要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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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愣了一下，才问：“你是不是生气了？真的被吓到了？”
“没有。”谢蘅冷淡地吐了两个字。
“不是啊。”夏衍委屈地说，“是504的传闻传了好几年了，我怕你听到了，在隔壁睡不着，所以就过去帮你查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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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知道了吧，那个鬼就是我，没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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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啦？”夏衍觉得自己大概又是好心办坏事了。
“懒得理你。”谢蘅低下头，睫毛低低地垂了下来，明明是在写生，她却没抬头看那棵树一眼，自顾自地描绘着枝节。
很多时候，她都能在这个世界上感知到温柔。
哪怕是用一种笨拙的形式展现出来。她也知道那背后都是这个世界的柔情。
可在某一些时候，这世界上的恶意，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悄然出现，不知在哪一个缺口就决了堤。
那些恶意，像滔天的巨浪，席卷了她。
“滴。”手机有新消息提醒。
是乔聿。
谢蘅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她打开页面，却看到乔聿说：“我会和主编沟通，不用太担心。”
“谢谢乔老师。”她回复，“确实是我的问题。”
“以后在学校自己注意。”
“别生气了。”夏衍在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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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刚开始为什么会脑子一热就陪夏衍去了医院，衍生出后续的一系列事件，谢蘅曾经思考过，结论就是——夏衍的声音太好听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语调，也可能是天生就是如此，那种无辜的、温和中带着甜腻的声线。
总能让人觉得，他说的什么都对。
“我以后一定不整你了，我真的错了，别生气啦。”夏衍说着就要来抓谢蘅的手臂。
谢蘅突然转过头，“上次，那个‘小橙子’到底是谁？”
“不是说别问了吗，我都知道她了，她不会再搞事情了。”
“我想知道。”谢蘅说，“我只是想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她。”
“谢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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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出事了。
他没再多问，“你画画吧，我先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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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出谢蘅的视线后，夏衍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给方晓瑜打了电话。
04 04
等到傍晚，大家都陆续完成了今天的写生任务。收拾画板的时候，谢蘅才看到自己包里多了个小盒子。
她打开看了，居然是一只陶制的……猪？
谢蘅反复看了好几遍，才从那两个鼻孔的形状，认出这是一只猪。
是夏衍送的。这估计就是她在夏衍心中的形象了，毕竟对于夏衍和方晓瑜那种高智商的人来说，她谢蘅真的是蠢到没边了。
如果不是蠢，又怎么会管不好自己的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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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去了吧。”谢蘅想了想说，“想回去睡觉。”
“去嘛。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哦？”林书艺劝道。
想起上午发生的事，谢蘅又想到了包里的那只猪，她突然应允了下来，“那一起走吧。”
夏天的白昼长，到了七点多，天色还很亮。
谢蘅到了小广场，果然看到了夏衍。大家都知道他爱凑热闹，这个时候无端请假，说不定就会引人怀疑。但是，即便是这样，这个一到晚上就两眼一抹黑的人，跑到这里不是找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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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看她过来，就往边上挪了挪位置。
“不生气啦？”
“你出来干什么？”谢蘅一坐下就开始咄咄逼人地问，“这荒郊野外的路灯都没几盏，我看你是想在兰溪躺完整个暑假了。你等会儿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