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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CHAPTER
六月初,整个城市都被连绵的梅雨天气笼罩着,学校里也因此弥漫着一种懒散的气氛。连续取消了两周的体育课,更是让整栋教学楼都变得死气沉沉。
大概是为了把大家从这种氛围中拯救出来,高考结束后,励扬高中的教务处公布了最新的规定——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期末联考,高一年级也将组织开展晚自习,由各科老师轮流坐班,走读学生原则上也要求参加。
高三年级毕业后,刚刚显得有些冷清的学校,瞬间充斥了整个高一的鬼哭狼嚎。
一大早从高一的班级门口路过,谢蘅就听到了无数声“好困啊”、“我不行了”、“昨天十一点才到家,早上五点半就起了”、“要命啊”……
在课间操因天气原因取消的广播响起后,谢蘅走进了一楼的教师办公室。
“学校安排晚自习,是为了你们好。老师加班给你们补课,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能在学校完成作业,及时答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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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师,我下午就把作业做完了,留下来也没事。”
挨训的男生半靠在桌子上,整个人懒洋洋的。他没有低下头,只是因为不想直视老师而低垂着眼,一副懒得搭理又不得不应付的样子。
“你不会背课文、背单词吗,所有的内容你都掌握了?”许老师连珠炮似的反问起来。
“那我要是都掌握了,是不是白天也不用来了?”男生抬起头,眼里一股诡计得逞的狡黠。
“你不要胡搅蛮缠!”许老师怒气冲冲地说,“上晚自习是学校的规定!不是我说出来的。不来就是旷课!”
男生叹了口气,从谢蘅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抬头看着老师,一脸的无辜,“可是老师,我真的来不了,我家特别远,十点下课我就回不去了。”
“你家就在学校旁边!别以为我不记得!”刚入职的年轻女教师,没有教育学生的经验,一想到自己看过的学生资料,以为自己得了理,瞬间把声音拔高了八个度。
“不是……我搬家了。”男生说。
“就你借口最多!”许老师打开了包,开始翻找起来,“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妈妈,让她来接送你晚自习。你们这些学生,我真是管不了你们了!一个比一个会骗人,简直无药可救!”
“那个……”
男生还没来得及继续辩驳,许老师已经拿起了手机,威胁似地举到他面前,“夏衍,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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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考勤记录看了一眼,上面果然记着她的名字。谢蘅也没多看一眼站在旁边的男生,接着就说:“走读生本来就不方便,不上就不上了呗。”
“你来凑什么热闹?上晚自习是学校规定,每个人都要考勤。”许老师不满地说,“你去其他班问问,哪个班级有人不上晚自习的,”她说着转向了那个男生,“全校就只有你,夏衍!”
“我不是也不去吗?”谢蘅放下考勤册,慢悠悠地转过来,看向许老师。
“你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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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明白了谢蘅的意图。发现自己被骗进了前后矛盾的陷阱。
谢蘅是艺考生,为了平衡高考和艺考的时间,晚上可以不参加晚自习,去画室练习,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这是学校里约定俗成的事情。
虽然昨晚考勤的时候,她们班的同学已经帮谢蘅解释过了,但许老师还是记了谢蘅的名字,只是因为路过他们班的时候太吵,但她只负责考勤,不负责纪律,于是只能记个名字以示警示,以便能在离开的时候气势汹汹地甩下一句“我会上报给学校的!别以为文科班就没人管了!”
可她没有想到这个女生居然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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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过的名字,不是什么知名的问题学生,居然也敢来理论。
一大清早的,自己班里的男生教训不来,还要被其他班的女生给脸色看,许老师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要以为你是美术生我就管不了你!我告诉你!只要你在学校一天,就要遵守学校的规定!”她怒气冲冲地说。
“可学校就是规定艺考生不用上晚自习的吧。”谢蘅说,“希望老师您也能按照规定来呢。”
“你!”
“噗——”听到这里,夏衍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许老师立刻调转枪头,开始数落夏衍。
新一轮更加激烈的批评又开始了。
终于等到许老师被别的老师喊了过去之后,他们才得以离开办公室。一出门,谢蘅就白了夏衍一眼:“你笑什么笑,本来我们都赢了,又多给了她一个借口。”
“没忍住。”夏衍一本正经的绷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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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女侠!”夏衍在后面大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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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踮起脚尖,在发现看不到女生的背影之后,他立刻跑回了办公室,冲到了许老师面前,“老师!刚才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艺考生谢蘅每天晚上都会去画室练习,因此常年缺席晚自习。可在昨晚的巡查中,这位值班的许老师上报了学校谢蘅的缺勤,谢蘅想来找她解释,结果撞上了夏衍的事,还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
谢蘅只能回到班主任的办公室,解释了一通可能是记错了,已经跟值班老师解释过了之类的话。于是又被班主任谈了两分钟关于“文化课也要抓紧,马上就要期末了,下学期就要高三了一定不能松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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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转了个弯,上了四楼,一转身就看到刚才的那个男生站在走廊尽头——她的教室门口。
谢蘅原本以为是在一群熟悉的面孔之间见到一个陌生人才会如此显眼,但她随后就发现,并不是只有自己看到了他。
一个楼层五个班级,三楼正好是十一班到十五班。
“妈耶。”站在十一班门口的女生A一把掐住旁边同学的手,“夏衍!是夏衍诶!”
“啊对哦,他怎么跑到高二来了?!”
“好像是找人。”
“找谁啊,找谁啊?”
“说不定是找我哈哈哈哈。”
“别做梦了你!”她抬手推了对方,两个人嘻嘻哈哈地捂起了脸,却继续站在教室门口,望向十五班的方向。
谢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要期末考了,这些人能不能好好学习,整天都想什么呢!
可是谢蘅越往前走,心中越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手上抱着从办公室拿的一叠卷子,快步走向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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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清亮。
所谓清亮,也包括了响亮,谢蘅不用回头就能猜到整个走廊的人都在看他们。
“哦……”她应了一声,迅速闪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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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只脚迈进教室的谢蘅不得不回过身来,她看着夏衍,朝他摆了摆手说:“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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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忍住内心的尴尬,朝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用非常冷漠的口气说:“我说了不用。”
夏衍愣了一下,上课铃响了。
谢蘅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前桌的方晓瑜立刻转过头来,“你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你有秘密了!一个早上不见你就有秘密了!”方晓瑜激动地拍着桌子说,“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承认!”
“什么东西……”
“他都说了,‘我找谢蘅’。”方晓瑜故意拉长了音调,“找你干什么?”
“他没事找事。”谢蘅一边说一边翻出了下节课要用的书。
方晓瑜“切”了一声,“他一过来,徐艺洁就站起来开窗了,”她说着往窗边的位置努了努嘴,“然后他说找你,徐艺洁说你不在。他就说‘明明她先上楼的,怎么还没到’。”方晓瑜说着,盯住了谢蘅的眼睛。
“你们干什么呢,一大清早一起上楼?”
“……”
谢蘅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十分后悔在刚才那个时间段去找了许老师。
“徐艺洁估计已经恨死你了,她刚才那个主动的呀,看到夏衍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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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
“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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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谢蘅看了一眼本子上的名字,好,记住了,以后见到躲远点。
02 02
上午的课依旧是语、数、外的无限循环,最后一节语文课上完,谢蘅还是没想明白上节数学课,卷子的最后一题到底要怎么做。
吃完午饭她没和方晓瑜一起去逛操场,早早地回了教室。谢蘅回到位置上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一盒樱桃味的百奇。
她往旁边看了看,前后的人都不在。
“谁的?”谢蘅问同桌。
“刚才有个男生送过来的,就是上午来找你的那个……”
听到这话,坐在右边的张漫漫同学立刻凑了过来,“哟,谁送的百奇呀,新口味哦。”
“没……”谢蘅立刻把盒子往桌角推了推,“我自己买的。”
“你去日本了?这个可是日本【创建和谐家园】的口味。”张漫漫说。
“我……”谢蘅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果然人不能说大话。
“哇,不会是上午那个小帅哥送的吧。送百奇可是表白的意思哦。谢蘅——”张漫漫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
按照张漫漫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估计没几分钟就要传遍整个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