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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报不报?不报就闭嘴!”
“报啊!你都报了,我能不报吗?!我们这帮人,不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我能让你孤独的征战赛场?!班长,我也报,所有短跑项目我都包了!”
“那行吧,我来个七项全能吧!”
“还有我,来个跳高跳远吧!”
气氛一时之间就活跃起来,若月在讲台上填上男生们的名字,女同学们见男生那么踊跃,也都纷纷开始报名。
不多时项目填报就完成了,男生们争前恐后的报了小项目,5000米长跑无人认领,落到了雷穆阳的头上。
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同学们纷纷离开教室,雷穆阳出门的时候路过冯若月的位置,和她错身而过,却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若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个差生小团体,是老师和同学都为之不齿的,如同王娟所说,像雷穆阳这样的同学,只不过是这个班级的“添头”而已。
可就是这样的“添头”,在这个难堪的时刻,为她解了围。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第4章 无形的枷锁
雷穆阳和李学恺准备去打会儿篮球,刚到操场他就被人从身后拉住了,他转头,只见王娟站在他身后,脸上有些愠怒。
他笑着看了看王娟的手,“副班长,你拉着【创建和谐家园】什么?赶紧放开,这样的动作容易招人误会!”
“为什么?”
雷穆阳笑着挡掉她的手,一脸不解,“你平时又爱关注我,现在还拉着我,这还要问为什么?!”
“你少开玩笑!”王娟一脸的冷意,全然不似平日可爱又阳光,她走近他,压低了声音,“为什么帮冯若月?”
雷穆阳看着王娟,心里顿感无趣,“副班长,这就是个班级,大家同学相处三年都要各奔东西的,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你家里那一套放到将来社会上再用,在这儿就省省吧,啊?”
雷穆阳说完就要离开,王娟伸手拉过他,“你喜欢冯若月?你是要帮她?!”
二人看起来甚是亲密,周围的同学不免多看两眼,雷穆阳有些无奈的回头看她,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可笑容里已加了丝丝的冷意,“副班长,我是个什么人,你很清楚,我跟女生从来没什么界限的,你确定你还要继续拉着我?”
王娟放开了手,雷穆阳拿着篮球朝李学恺走去,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怒意横生。
她跟雷穆阳初中就同学三年,雷穆阳确实如他自己所说,跟女生没什么界限,她过去放学时常见有年龄稍长的女孩子在校门口等雷穆阳放学,雷穆阳出了门就拉住她们的手。
之所以是“她们”,是因为每次等他的女孩子都不是同一个,这在班级里不仅不是秘密,甚至还是一道风景,不少男同学都会猜测,今天有没有女孩子等雷穆阳,如果有,还是不是上次那一个。
所有人都知道雷穆阳是个风评极差的人,可雷穆阳,却从来没跟学校里的女生传过绯闻。
可今天,他却帮了冯若月。
今天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冯若月出丑的,她就是要让牛老师看看,这个班长有多名不副实,“班长”的位置从她读书第一天开始就是她的,而今,她怎么能因为入学成绩少了几分就丢掉?
王娟看着雷穆阳,恨恨的转了身。
今天这口气,等她当上班长以后,她定然要讨回来!
放了学,李慧和若月一起走出教室,她们的家住在一起,平时都是一起回家的。
“若月,我今天不是故意不报,长跑真的太难了,那么多年,我真的跑不动了,后来要不是同学都逼我,我坚决不会报的……你别生我的气。”
李慧皱着眉解释,一脸的可怜像,若月看了觉得好笑,“我当然不会生气,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吗!”
李慧挽住若月的手,“谢谢!”
若月高高兴兴的跟李慧出了门,只有跟李慧在一起她才觉得惬意。
李慧是若月的发小,二人从父母辈就都是朋友,若月听说,妈妈和李慧的妈妈是同学,后来知青下乡,本来两人都要去的,可外公发生意外,妈妈只能留在家里,十六岁的年纪就去了外公的单位,顶了外公的班,做些建筑行当的劳力活。
而李慧的妈妈当了知青回来,去了公职单位工作,一下子就和妈妈所在的阶层拉开了距离,二人明面上虽还是好友,可若月知道,妈妈心里,多有不甘。
所以妈妈常拿她和李慧比较,李慧的成绩不好,妈妈明面上总是说李慧,李慧也不在乎,暗地里不准若月跟李慧玩,若月自然也不在乎,妈妈反对了几次见没有用,也就由她们去了。
若月很珍惜李慧这个朋友,她是她十多年的生命里,唯一的朋友。
出了校门,林贞依旧等在门口,见若月和李慧一同出来,脸上的嫌弃一闪而过,李慧礼貌的喊她,她“嗯”了一声,冷着脸调转了车头,“若月,快走吧!”
若月无奈的看向李慧,李慧不在意的拍了拍她,二人高兴的跨上车往前骑去。
一路上林贞的脸色都很不好,若月却不在意,和李慧说说笑笑。
“若月,晚上你有事吗?要不做完作业,吃了晚饭我们去旁边的体育场走走吧,就当散步了。”
若月笑起来,小慧这是要叫她陪她去练跑,碍于妈妈没明说。
她刚想开口说“好”,林贞严厉的声音就传来,“小慧,我们家若月很忙的!她不像你,做完作业就没事了,她还得复习,还得预习,除此之外她还得练习国画,否则,你以为她是怎么考了中考状元,又是怎么拿了国画的奖的?你以为样样当第一是很轻松很简单的事吗?!”
李慧悄悄吐了吐舌头,若月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妈,我去体育场散完步回来也能画画的……”
“胡说!你的时间多紧凑啊!明天晚上国画课的作品你画完了没啊?!”
“妈,明天晚上……”
“还有,你的英语单词背了吗?!”
“英语单词昨天不是背过了吗?”
“那新的单词呢?整本书你都背完了?!再说了,昨天晚上背的单词还没有默写呢!”
林贞语气强硬,若月哑口无言。
明天晚上的国画课,根本就不用交作品,昨天的英语单词也已经默写过了。
妈妈总是这样,用莫须有的理由来赶走她身边每一个她认为不好的同学,那么多年,唯有李慧还留在她身边。
李慧的车速慢下来,若月妈妈严厉得让她窒息,“若……若月,晚上我自己去散步吧,你留在家里画画……背单词吧。”
若月皱眉,“别啊小慧,我……”
“你什么你啊,赶紧回家写作业,别耽误时间了!你可不像其他同学读书是读着玩,你的时间宝贵着呢!”
李慧低着头挑了挑眉,“若月……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要从另外一条路走了,我们明天学校见吧,拜拜……阿姨拜拜。”
话音未落,李慧已调转车头,若月看着李慧的背影,心里难受极了,她皱着眉回头看林贞,“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啊,我只有小慧这一个朋友!”
林贞一脸不解,“朋友?!你可不要胡说,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朋友?!每次考试雷打不动的倒数第一,跟她妈小时候一样,你的朋友只能是跟你一样优秀的人,她这样的人,也配称之为你的朋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月听着,心里却莫名想哭,她知道妈妈要强,所以她好好读书,她知道爸妈为她付出了多少,所以她从未让他们失望,可为什么……
为什么她已经付出了她所有的时间和努力,都不能让妈妈稍稍对她珍视的东西宽容一点点呢?
她不知道“成绩”这件事能够衡量一个人多少,可她知道真挚的感情能抚慰人心。
可是很显然,妈妈却不明白。
绿灯亮起,她头也不回的往前冲去,仿佛眼前要冲过的那个路口,是妈妈施加在她身上无形的枷锁。
第5章 爱睡觉的陈旻臻
运动会很快就来了,学校特意包了体育场来进行为期三天的比赛。
若月是班长,家离得又近,每天早晨她都是第一个到体育场的人,她很擅长做后勤工作,设置好了签到表,记录了每一个有本班同学参赛项目的比赛时间和比赛场地,也提前用班费备好了矿泉水,甚至连送水的时间都安排好了。
唯一没安排好的是写参赛小报的同学,她的工作排得太满,腾不出手来写,于是,她的目光落在第二个来到体育场之后就开始呼呼大睡的陈旻臻身上。
拿中考成绩的时候她看过,她的作文排名全市第二,而排名全市第一的,就是陈旻臻,他的其他科目也就是中上水平,能进入一中,分在一班,就是因为几乎满分的语文成绩。
同学们陆续到达,整个场馆都喧闹起来,她拿着本子和笔来到陈旻臻面前,陈旻臻趴在书包上,呼吸均匀得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喧闹一般,她轻轻拍了拍他,没有反应,无奈,她只能用力推了他一下。
陈旻臻倏然惊醒,眉间都拧成了个“川”字,四处看了看,抬起惺忪的睡眼看她,“今天不是不用交作业吗?”
“不是,不是交作业。”若月把本子和笔递到他面前,“可不可以麻烦你,写一下本班的参赛小报?”
“没时间。”
话音未落,他重新趴回书包上,若月有些为难,“同学,我知道你喜欢睡觉,可是……我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如果不写班级参赛小报,班级会被扣分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冷得仿若结了冰,若月无奈不已,只能转身离开,在心里盘算着应该把这份工作安排给谁,没走两步,王娟带着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班长,你来得那么早啊?”
自从上次的事,若月心里大致明白王娟是个什么人,她也无意与她多有瓜葛,便没说话,牛老师跟在王娟身后进来,目光看向她手里的纸和笔。
“怎么?是参赛小报没有人写吗,班长?”
王娟笑着来到若月身边,若月无奈的点了点头,也没经过若月同意,王娟伸手就拿过若月怀里的工作安排表,“哟,工作都安排好了啊,班长做事可真是认真啊,这参赛小报班长你也可以自己写啊,你的文笔那么好,作文中考排名全市第二呢!”
王娟脸上带着笑,话语里却夹杂着讽刺之意,牛老师来到一旁拿过工作表看了看,“若月,你的工作已经排得很满了啊,这参赛小报……”
“牛老师,参赛小报班长不想写的话,应该让陈旻臻来写啊,他的作文写的那么好!”
若月微微皱眉,王娟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
牛老师看向若月,目光里有一丝疑虑,作为班长,和同学的沟通必然是要放在第一位的,若月把所有工作揽在自己身上,不懂得安排工作给同学自然是不行的。
王娟会意的开口,笑得越发灿烂了,“陈旻臻那样爱偷懒的同学,班长不好沟通,还是我去吧!”
牛老师眸光里的深意和王娟的言语若月不是不懂,可她也不擅长辩驳,便也不想开口,谁知,她手里的本子和笔忽然被人从身后拿了去,她回头,只见陈旻臻皱着眉站在她身后,脸上还有刚才睡觉时被书包压出来的两条红杠。
“刚才我在睡觉,没听清楚,你叫我写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很冷,可若月心里却涌起淡淡的感激,她嘴边带了浅笑,“写我们班的参赛小报。”
“知道了。”
他拿着本子转身回到座位上,把本子和笔往身上一丢,抱着书包继续睡。
若月回眸,看见王娟凝在唇边的笑,她回头看见若月的目光,微微讪笑,“原来……班长安排过了啊。”
牛老师满意的点头,“行了,安排好就行,若月,你虽然是班长,可要做的是统筹全局的工作,别把所有事往自己身上揽。”
若月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
牛老师转身离开,王娟笑笑的跟在牛老师身侧,“牛老师,那我去准备参赛同学进场的事了!”
王娟离开前看了若月一眼,若月的目光却留在陈旻臻身上,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又愿意写了。
收回目光,她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一上午的时间,若月都很忙,她忙着安排提醒参赛同学候场,忙着记录每一个参赛同学的成绩,还忙着给参赛同学们送水,要不是李慧忙前忙后的帮着,若月根本忙不过来。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安排其他同学来帮忙,可她就是个温吞的性子,安排工作的事,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所有事都亲力亲为。
上午的比赛结束,若月觉得自己比参赛的同学也清闲不了多少,李慧笑笑的站在她面前,“你回家吃饭吗?”
体育场离若月和李慧的家只有两个路口,若月点了点头,“嗯。”
“那走,我们一起……”
“请高一一班的同学提交上午参赛小报至广播站……”
广播里传来声音,若月和李慧都是一愣,若月的目光看向陈旻臻,陈旻臻自上午接过本子和笔之后就没醒过,若月微微皱眉,刚想开口说“你先走吧”,就看见已经离开去吃饭的牛老师和王娟听见广播又折返回来,“若月,我们班参赛小报没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