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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恬扭过头,和正走进来的段晏四目相对。
“……” 整个过程短短不过三秒,他们却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相似的疑问。
——说好的画廊聚餐呢? ——说好的公司加班呢? 盛恬僵硬地转了转脖子,假装研究起桌布上精美的刺绣图案。
而段晏也在怔然半晌后,才沉默地坐到了餐桌边。
互相连声招呼也没打,安静得仿佛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就很像那种…… 互道晚安的两个人,却意外相逢在王者峡谷。
27、第 27 章 ... 盛淮现在就是很后悔。
秘书今天订的餐厅很有格调。
包间进来就有一张矮柜, 上面点着几盏无香蜡烛, 旁边则摆放着几束娇艳欲滴的鲜花,经过矮柜后是设计成围坐的沙发与茶几,而后才是灯光设计得极有想像空间的就餐区。
换句话说, 这家餐厅非常适合情侣约会。
在来之前, 盛淮想得非常周到。
他应该在上菜之前就跟他俩把事聊完,然后功成身退,剩下的时间就交给这对小情侣。
因此他还特意叫服务生多拿了两瓶花过来, 进一步营造浪漫的氛围。
结果…… 他左右看了看一声不吭的两人。
盛恬欣赏完了桌布的纹路,开始歪着脑袋研究筷子上的金箔贴片。
段晏看着手机眉头轻蹙,似乎即将制定投资上亿的项目, 实际屏幕上显示着手机自带的计算器界面。
而作为这尴尬场面的始作俑者, 盛淮早就意识到他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这两人肯定都是想跟他谈关于对方的事,偏偏被他这么一搅和,两人谁都不说话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去撩妹。
盛淮痛定思痛地忏悔一番,按下桌上的铃:“先点菜吧。” 他迫切需要有人进来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服务生很快敲门进来,她察言观色看过房内三人,微笑着弯下腰把菜单放到了盛淮面前:“先生您好,需要为您推荐今天的主厨菜单吗?” 盛淮点了点头。
现在必须有人在旁边说说话, 否则他怀疑这包间不出几分钟就会变成冰窖。
每人六千六百元的餐位费, 在此时终于体现出了它的好处。
这家餐厅的特色是融合菜, 主厨会根据当天收到的食材订制初步计划,问清客人的偏好与忌讳后,再由服务生为客人拟定用餐时的十道菜品。
服务生轻声细语地向他们介绍菜品:“三位如果没有忌口的话, 今天新到的帝王蟹和黑鱼子酱都很不错……” 段晏漫不经心地听着,顷刻后抬起眼,望向对面不知跟谁置气的盛恬。
小姑娘中途似乎想说话,脑袋都抬到一半了又骤然低下去。
段晏看了都替她脖子疼得慌。
“我按这十道菜帮您安排,先生您看可以吗?” 这边,服务生已经介绍完毕。
盛淮:“可以。” “稍等一下,”段晏缓声开口,“主菜里那份板栗烧肋排,麻烦换成蟹粉鸡翅,谢谢。” 盛淮心想不好。
大意了,居然没留神备选菜品里有妹妹最爱吃的鸡翅,硬生生错过了将功补过的机会。
等到服务生微笑退场,盛恬才盯着餐盘眨了眨眼。
刚才她听见服务生介绍蟹粉鸡翅的时候就想说话了,可是没好意思提。
不过既然段晏主动示好了…… 那她也没必要再乖乖罚坐了。
桌上的餐具看来看去也就那样,何必为了盛淮的错误而惩罚自己呢? 盛恬终于抬起头,摸了下僵硬的脖子:“你加完班啦?” 经过点菜的缓冲,段晏也缓过来了。
他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会议取消了。” “我也是呢,那个同事临时有事,大家只好散了。” 盛恬弯起眼,扮了个甜笑,“好巧哦,没想到今天还能一起吃饭。” 段晏轻笑:“嗯,好巧。” 被迫成为观众的盛淮在旁边看傻了眼,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两人为他联袂表演。
之后这顿饭,在三人的心照不宣下吃得很和谐。
盛恬聊了聊手头那个公益展:“他们打算展览结束后再做一场慈善捐助,不过我看他们找来的企业规模都不大,也不知道最后能筹到多少善款。” 盛淮总算找到机会赔罪:“这还不好办?我用我公司的名义去凑一份,帮你多捐点。” 他手头有两家盛氏旗下的子公司,这点小事还是能做主的。
“谢谢三哥。”盛恬笑眯眯地说。
段晏没有急着承诺,反而先问:“慈善捐助是什么形式?” “目前定的是做拍卖会呢,”盛恬回想了下,“和小朋友们的画一起参加拍卖,我和项南伊都说好了,到时我们都找点闲置的东西拿过去。” 闻言,段晏声音平淡:“那算我一个,请柬寄一份到恒扬。”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盛恬愣了愣。
恒扬在沂城乃至全国都是知名企业,到时候哪怕慈善机构那边不主动宣传,其他人但凡听到了风声,都会想借机过来套近乎。
段晏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决定,直接把这次公益展的档次提升了好几倍。
盛恬用蟹肉沾了点鱼子酱,犹豫着问:“真的可以吗?” “可以,时间定下来后告诉我一声,我会亲自过去。” 段晏放下筷子,眼梢带风地睨了盛淮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总不能只靠你那两家公司,多给盛恬丢人。” 盛恬噗嗤笑出声来,盛淮则差点喷出一口血。
他那两家公司分别帮盛家打理地产和旅游两大产业,虽然和恒扬整个集团无法相提并论,但怎么也不至于被形容得像个皮包公司。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就因为这饭局的事他没办好,段晏就对他进行如此过分的羞辱。
盛淮自知理亏,金边眼镜下折射出憋屈的光芒。
然后趁妹妹没注意的时候,他端起茶杯挡住脸,用无声的唇形威胁:【她还没嫁给你。
】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猖狂得太早。
其实他们结婚与否,都轮不到盛淮去管。
盛淮知道这种威胁很没力度,本来想着打个嘴炮过过瘾,没想到段晏顿了一下,居然真的没有反驳。
盛淮到底没有辜负他丰富的经验,他稍微一怔,就想清楚了原由。
难怪盛恬和段晏分别都想找他聊聊,多半是进展不顺利。
晚餐结束后,盛恬出去补妆。
盛淮拿出两张门票,递给段晏:“晚上既然没事,带恬恬去看音乐剧。” 段晏抬眸:“你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能让你们两个都想来找我,还能是为什么。” “……” 盛淮耸耸肩,收敛了笑意:“你喜欢恬恬?” 段晏没有回答。
“是因为要结婚所以决定喜欢她?”盛淮再问。
段晏看他一眼:“不是。” 盛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千算万算,他没算到段晏动了真感情。
他们从初中的时候认识,这些年看着段晏身边莺莺燕燕也出现了不少,但没有一个能留在他身边。
或者说,甚至没一个能让他多看一眼。
“以前还觉得奇怪,原来是这样。” 盛淮皱了下眉,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腹。
他一直知道段晏是寡言少语的人,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任何人敢断言自己知道段晏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既安心也不放心。
盛淮算是心大的人,但此刻也不得不压低声音,斟酌许久后,问:“之前跟你提的投资,还算数?” 如果盛恬现在推门进来,她一定会发现,此时的盛淮和她印象里吊儿郎当沉迷温柔乡的三哥,陌生得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段晏却很熟悉这样的盛淮:“算数,合颂下个月就能批下来,流程我会盯着。” 盛淮点头:“不要告诉恬恬。”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事太难看,她那么单纯,我不想让她看见。” 段晏目光沉了沉:“我知道。” · 三人从餐厅出来,微凉的晚风吹散了白日的喧嚣,在华灯初上的夜色之中,为城市增添了一抹繁华的色调。
送盛淮上车离开后,盛恬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还不到八点,现在回去嫌太早,不回的话,她什么问题都没能解决,留下来单独面对段晏,总感觉心里乱糟糟的。
段晏递来两张门票:“去看么?” “什么呀?” 她挽好被风吹乱的长发,低下头看清上面的字样,“《长腿叔叔》?咦,就是今天晚上的票呢。” “盛淮给的,说本来想约女孩子去看,结果人家没理他。” 段晏侧过身,替她挡住路口而来的风。
盛恬在纽约读书的时候是百老汇的常客,《长腿叔叔》这么经典的剧目她自然早就看过好多遍。
非常甜蜜的爱情故事,虽然女主角的身份和盛恬本人相距甚远,但每一次看到舞台上的男主角时,她脑海中浮现的人都是段晏。
虽然那时她已经知道段晏对她不感兴趣,但如果思想能够控制,那许多人也不用成天忧虑了。
“唔,去吧,反正晚上也没别的事。” 盛恬吞吞吐吐地答应下来。
段晏笑了笑:“那我们走过去?” 沂城音乐剧院离这里不远,离开场也还有一段时间,两人便不慌不忙地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去。
盛恬不时狐疑地看看段晏,猜测他突然发出这样的邀请,难道是在向她暗示什么? 几分钟后,段晏低下头来,声音很轻:“怎么了?脚疼?” 他看了眼盛恬脚上的高跟鞋。
“没、没什么。” 盛恬匆忙转过头,脸上发烫。
怎么回事,他刚才的眼神好像特别温柔? 而且还莫名其妙带着点……欲说还休的克制? 不猜测还好,一旦开始乱猜,盛恬更加心神不宁。
走到剧院门口时她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排队入场的观众,心想这里人好多。
经过入口处的人群,走廊上就安静了许多。
他们的位置在二楼包厢,段晏走在前面替她揭开门帘,盛恬看着小小的仅有两个座位的包厢,下意识放慢了步伐。
可总归就那么不到一米的距离,她也磨蹭不了多长时间。
二楼正中的视野很好,可以看清舞台的全景。
入座后没过多久,剧院的灯光便暗了下来。
盛恬紧张地揪紧裙摆,发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几年前的毕业派对,其他人都去隔壁玩游戏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守着被灌了许多酒的段晏。
他太久没有回来,大家都想跟他喝上几杯。
而且那天他脾气异常的温和,几乎是来者不拒地与众人交杯换盏,喝到最后才摆了摆手,独自坐到角落里闭目休息。
他喝醉之后也很安静,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一样。
若非如此,盛恬也不敢在那里鼓足勇气,干出一件令她懊恼至今的事。
舞台灯光亮起,由数十封信件组成的爱情由此拉开序幕。
盛恬早已对剧情倒背如流,但这个故事除了爱情以外,也有点女性意识觉醒的精神在里面,她不确定段晏对此是否感兴趣。
她轻轻碰了碰段晏的手肘,小声问:“你以前看过吗?” “看过小说。” 段晏侧过脸,望着她的眼睛。
昏暗的环境之中,盛恬的眼睛也依旧明亮,在纤长浓密的睫毛衬托下,干净得像无人踏足过的湖泊。
她慢慢点了下头:“小说好看吗?” 段晏的视线缓缓往下,停留在她形状优美的嘴唇上。
盛恬的嘴唇长得好看,两边唇角会略微往上挑起,是天生的笑唇,所以哪怕她没有刻意露出笑颜,也会给人一种甜美的印象。
而段晏知道,她的嘴唇吻起来,比它看起来还要甜上几分。
此刻回想起那晚的,不止盛恬一人。
段晏喉结上下滚动几次,意有所指地哑声道:“好看。” 盛恬笑了笑,重新坐好。
她想不出还能和段晏说什么了,只好假装投入地看起了音乐剧,可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这么近,她连男人呼吸的节拍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盛恬如坐针毡。
好几次她都想直接向段晏问清楚,就一句“你喜不喜欢我”而已,短短六个字,哪怕用再慢的语速也用不了一分钟。
可大概是剧院的空调开得太低,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晚。
不敢问,怕问了之后连一丝希望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