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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秒的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
直到那端接通了，捏着手机泛白的指节才骤然放松，却是语气冷漠的开口：“怎么了？打这么多电话过来。”
不等那边开口，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对了，那女人……送去医院了？”
抱着陆笙月走出别墅时那女人苍白的脸不断在脑海中盘旋，终究是放心不下，拨电话让霍琮过去、送那女人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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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景战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却没察觉到原本被电话接通安抚的不安惶惑此时又一点一点窜上来、席卷……
“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那女人、不会又跑了吧？还是、又提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了？”
“呵！你告诉她、我不会……”
这边，霍琮的嘴唇翕了翕，闭上眼，忽地打断男人接下来的话：“薄哥！别、别说了……”
“嗯，怎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连说话都不会了？那女人还真是！”薄景战攥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白、收紧，此时，空无一人的走廊内却无人察觉。
霍琮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薄哥，童笑笑她……”
“那女人怎么了？”薄景战的手在颤抖、语气却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冷硬。
直到——
听到听筒中传来的那两个字，他猛地、就这样僵在原地！
“走了？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一时间没能听清、又觉得、自己理解错了霍琮的意思！
霍琮跟在他身边数年、向来是个稳妥的人、绝不会说出这么歧义的话……所以，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可声音、却带着不自知的发颤！
“走？那女人、还能去哪里？”
“是不是她那个奸夫！”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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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哥、童笑笑，她死了。”
24
“薄哥、这次……是真的，我亲眼看着……”
“薄哥，尸体……怎么处理……”
电话那端，霍琮的声音依旧缥缈，薄景战愣愣站在原地，肆虐的夜风从窗外肆虐吹来，呼啦啦吹进他来不及闭上的口中，顺着血液、一点点刺透四肢百骸。
他忽地将电话挂断，一步一步，走到电梯，电梯被占用着，他径直走向楼梯，一步一步，快速又镇定地往下、往下。
怎么可能呢？
那女人……不可能的！
他一步步走下楼、走出医院，停车场中，那辆豪华的定制跑车张扬地停在原地，打开，进去……
去、哪？
他坐在车里，一直镇定冷漠的身子，终于忍不住、开始一点一点、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那女人死了、他那么厌恶、那么讨厌的女人死了、他应该快活的！他不应该难过、可是现在、他是怎么了？
他身子趴在方向盘上，只觉得胸口一股一股地被抽紧、生疼！
他不该难过！不该悲伤！对、那女人……那种女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骗他的！一定是、那女人联合霍琮一起、骗他的！
想通了这点，他忽地掏出手机，冷笑着，给霍琮发出一条信息：“在哪？”
霍琮愣愣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片刻，回复了一句：“仁安医院，C1801。”
薄景战看清楚上面的几个字，冷冷地将手机塞回口袋。
冷笑着，发动汽车，一路飙驰着、朝着仁安医院而去。
夜色渐深、路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可是张狂跑车的声音飞速从身边窜过，还是引起一阵骚乱和咒骂。
薄景战毫不理会，原本半小时才能赶到的地方，仅仅用了十几分钟，便已经一个甩尾，将车擦停下来。
下车，迈步。
电梯正好停在一楼，薄景战毫不犹豫地迈进去，和那些老弱病残的人挤在一起，尽管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他却紧盯着电梯上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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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哥……”霍琮看到他，一脸惊诧。
可还没来得及说接下来的话，衣领便猛地被薄景战揪住：“霍琮，【创建和谐家园】也敢骗我！那该死的女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也跟她一起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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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薄景战！她的尸体就在里面、我骗没骗你！你自己去看！你不是讨厌她、厌恶她吗、薄景战、你那么厌恶她、为什么还要把她抓回来？”为什么还要抓回来、再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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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景战僵住。
他似乎从来没想过、为什么、非要将那女人找回来、捆在自己身边！哪怕她背叛、哪怕是强迫威胁……
可是……无论如何、他薄景战的女人怎么可能就这样任由她背叛！
对！她想从自己身边逃离、想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呵！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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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迫不及待、想要揭穿霍琮的谎话！可下一瞬、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卡住、他目光死死盯着病床上、一时间、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浑身僵直站在原地，带着嘲讽冷意的眼睛死死盯着病床上的人儿……
缓缓地、他终于、像是找到了一丝自己的声音。
他回过头、目光看向跟着进来的霍琮：“这、是谁？霍琮、你以为找个和那女人像的东西、我、就会相信你？”低沉喑哑的声音，从男人岑薄的唇间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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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外人都说薄景战又多无情狠辣、他却觉得是世人愚钝，看不到薄哥的誩深情仗义。可是此刻……他、信了！
童笑笑再不齿、可对薄哥这么多年的感情从未作假、可他呢？面对她的尸体、却还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究竟有多恨她、有多、厌恶她？
童笑笑啊童笑笑……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爱上了薄景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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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转身走了出去。
薄景战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粘在病床上的人儿身上，一动不动、直到，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两个护士走了进来，推车的轱辘声，将他的心骤然震醒。
两个进来的护士眼睁睁看着这个俊美的男人身子剧震、而后，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走廊外，稀稀拉拉的病人家属，薄景战茫然四顾，一时间、居然不知该去哪里。
直到有一个穿着护士装的人走进、询问，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C1801的病人、是哪位医生负责的？带我、去找她！”大手紧紧捏住面前护士的手腕，护士吃痛，男人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
护士只得带着他来到林医生的办公室，站在门口，薄景战僵立良久，才缓缓抬起手，敲门。
叩、叩、叩……一下两下、有礼有节。
任谁，也看不出他刚才的失态和疯狂，原本被他俊美外表吸引过来的小护士，此时也远远走开。
办公室的门打开，年过半百的林禹远抬起头。
“C1801？先生，你和童笑笑小姐什么关系？”林禹远叹了口气，看着薄景战的神色：“算了，现在童小姐人已经走了，她要保守的秘密，也用不着保守了。其实童小姐能坚持到这一天已经很不容易，毕竟肝癌晚期……可是我没想到，带走她的居然不是肝癌、而是一块碎瓷片……”
瞬间，薄景战的身子仿佛被谁狠狠抽了一下！
他猛地站起身、瞳孔紧缩：“你说什么？肝癌？晚期？！还有……”
“碎瓷片？！”
他身子一点点发冷。
面前的老医生却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异常：“是啊，肝癌晚期。几个月前童小姐就到我这里检查过，那时候检查出来，她还怀了孕……”
“没办法啊，根本生不下来。”
林禹远唏嘘一口气：“年轻人啊，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过我也没想到再次见到童小姐居然会是因为失血过多，那么大一个瓷片扎进小腹、肋骨还被人踹断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唉，造孽啊！”
“别、别说了！”
薄景战忽地、打断林禹远的话，表情中满是惶骇和恍惚。他身子颤抖了许久，才看向眼前的医生想说些什么，然而良久，却什么也没说出。
而是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仓惶从办公室中闯出。
然而他一走出、周围嘈杂的声音顿时骤然袭来、一刹那、天塌地陷！他身子摇晃、肩膀颤抖、险些直接从这里跌下去！
25
“先生！您没事吧？”有人在身旁询问，他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耳边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一声一声，声声下下、都狠狠抽在心尖上。
他走回病房，那女人、依旧静静地躺在那。
他捂住发疼抽搐的胸口……
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当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死了时、会觉得胸口这么疼这么难受？为什么、当他听到那医生的话、恨不得她就像自己猜测的那样是在骗他、而不是真的……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明明那么憎恨厌恶的女人死了、他会这么难受、痛苦！
他身子一点一点地蹲在地上，他不能哭、不能难受、那女人死了！她的尸体就在眼前！她再也不可能恶毒、做出那些让人恶心的事！他应该庆祝才对！
他说过的，她如果真的死了、他一定会庆祝才对！
他怎么能这么难过？他不能！
薄景战木然地站起身，拨通电话，半个小时后，无数的香槟美酒被豪车一箱箱送进了医院病房。
在楼下看着的霍琮惊呆了，直到看着那些人进入了1801的房间，才豁然沉脸匆匆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