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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说完,没有等到叶尘的回话,而是听到一句:“奴婢给皇上皇后请安!”
皇后放下针线,笑着看地上的老人,皇帝则手一顿,手里的书差点掉地上。
皇帝没有看花嬷嬷,而是看向沈秋:“尘儿娘子,你有身孕了?”
沈秋狐疑,皇帝是怎么知道的,毕竟没到三个月,叶府没向任何人提起过。
沈秋虽然疑惑,可还是俯身做礼道:“回皇上,是,已经两个多月了!”
皇后笑着站起来,让人扶起花嬷嬷,走到沈秋身旁说:“我们是看到花嬷嬷知道的。”
“当年皇姐走的时候,拖花嬷嬷照顾尘儿,花嬷嬷那时候立誓,等尘儿的妻子怀孕她才会出羲园,现在看到她,自然就知道了。”
沈秋才恍然大悟,皇后又说:“皇姐最关心的事,现在有了着落,所以皇上一时有些失态,还请你见谅!”
沈秋说道:“娘娘严重了!”
皇后笑说:“在这翊坤宫,没有皇上皇后,只有你们的舅舅和舅母,今天是家宴,我们只是亲人。”
皇帝站起来,说道:“是,今天只有亲人没有君臣!”
叶尘轻哼一声说:“也没当你是君”然后朝着忆儿一拍手,喊:“忆儿,想哥哥没?”
忆儿立刻就跑着撞进了叶尘的怀里,然后叶尘抱着他转起了圈儿。
皇后忙把沈秋拉到身后,嗔怪道:“都要当爹的人了,还跟忆儿胡闹,差点儿踢到你娘子。”
叶尘听闻,立刻放下忆儿,跑到沈秋身边,手很自然的抚摸着沈秋的小腹,问:“有没有伤到你?”
沈秋笑说:“你忘了我是习武之人?怎么那么容易伤到我?”
皇帝放下书,对皇后说:“你看看,这些人里他就看不见我这个舅舅,不把我当君就算了,连舅舅都不叫一声。”
然后抬头说道:“唉,姐姐啊,你看看你儿子他不认我这个舅舅,你……”
“舅舅”没等皇帝说完,叶尘就立刻叫了一声,然后又说:“我叫了,你别再跟我娘控告我了!”
沈秋揶嘴笑笑,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活宝。
皇后看着这两人也是笑着摇摇头,然后就让人传膳了,这天的家宴,只是翊坤宫里的小厨房做的,没从御膳房传膳。
菜很简单,是普通的八菜一汤一主食,都是平时最常见的食材,叶尘看着那些饭菜,说:“我就知道又是这些!”
“你就不能换些吃的?每次都是我娘喜欢的这些菜,她又吃不着,她要是知道了,不得心疼你?”
皇帝说:“就是想她,小时候都是她陪着我,等我能陪她了,她却不在了,我也只有这样才能觉得她还在。”
叶尘说:“舅舅,我娘一直都在的,我就是她留给你的啊,不要再沉浸在以前了,我娘是不希望因为她而让你不快乐!”
皇帝笑笑说:“是,我知道的!”
沈秋说:“逝者已逝,我们只有过的好好的,才能让他们放心,我想婆婆在天上也不愿看到您这样,她会担心!”
“您和相公是婆婆最重要的人,她一定希望你们开心,快乐,健康平安!所以请您放下吧!”
皇帝看着沈秋,突然明白,他这外甥为什么改变这麽大了!
第31章 国宴一
十四这天家宴,叶尘和沈秋一起回到国公府,已经过了戌时了。
这个时候老国公和老太君已经睡下了,也让人过来吩咐他们,回来早点睡不要过去了。
叶尘和沈秋从宫里出来,自然又少不得一些赏赐,皇后说这是今天的,明天当着众人再赏,那些人也得跟着送些礼,让他们回来收拾一间库房。
沈秋想,还能这样?果然越是有钱有势的人,来钱就越容易。
第二天,叶尘就让管家在秋尘院收拾了一间杂物房,改成了库房。
国宴也是晚上,下午申时各位大臣带着家眷就会进宫,叶尘带着沈秋是在申时末才入宫的。
国宴设在宫里的宴席宫中,沈秋进去后跟之前帮过她的郑夫人打过招呼,又跟陈夫人顾若锦点头微笑,然后由叶尘扶着落座在叶尘后面的位置。
她的下首是她祖母,虽然在辈分上她是孙女儿,可在尊卑上她是国公夫人,国公爷是比候爷更尊贵一些的。
因为老国公和萧太君年岁大了,这样的场合已经有六年都是叶尘代为出席了,所以可以看到前面一堆头发花白的老者中,叶尘一个年轻人坐在中间。
叶尘和沈秋刚落座,就有人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叶尘虽然跟皇上皇后亲近,那也是私底下,这种大场面还是,君是君臣是臣,恪守着自己的本分,他做事有分有寸,从不在外人面前下皇帝的面子,让皇帝在世人面前赚足了颜面。
皇帝和皇后落座后,皇上和皇后对视一眼,皇上抬手说道:“平身!坐”
众人落座,宴会开始,皇帝举杯道:“中秋夜团圆夜,家国天下,于朕而言家就是国,国就是家,来,为众位的君臣大义咱们喝一杯!”
一杯酒后,皇帝又说:“民间今天有灯会,等歌舞过后咱们也来逛灯会,御花园朕也给各位准备了不少的灯谜,各位可要尽兴才好!”
说罢,一挥手,随着一声:“乐起,舞起,宴会开始!”响起,宫殿两边早已经准备好的乐师开始奏乐,乐一起就有舞姬信步而来。
这时候大家也都开始左右说说话,互相喝喝酒,叶尘不放心沈秋,不时的回头看看沈秋,星儿跪坐在沈秋旁边,给沈秋夹菜。
沈老夫人,跟沈秋说话:“秋儿,可有收到你爹娘来的家书?”
沈秋放下筷子,摇摇头说:“我生辰时收到一封,到现在也没再收到,祖母,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老夫人摇摇头说:“不曾出事,就是好久没他们的消息了,有些担心!”
沈秋笑说:“这也才一个多月,兴许是路上耽搁了,不妨再等等!”
沈秋又问:“祖母,二妹如何了?还有二婶可有生事?”
沈老夫人说:“她自从退烧后就傻了,这你知道的,一直也不见好。”
“至于你二婶一开始闹了几次,现在安静下来了,不过我这心里一直不太踏实,她和那个赵氏一样,一旦安静下来,就是在憋坏,我怕她们两做出什么事来,毕竟现在她们什么也没有了,而她们又都是不甘落人后的。”
“她们没什么怕的,可我们不一样,沈家和国公府,她们现在一定都恨着,可现在只能防着她们,又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沈秋听了沈老夫人的话,在那儿沉思,叶尘突然来到沈秋身边,坐到了星儿之前坐到地方,拉起沈秋的手说:“没事,一切有我,她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然后对着沈秋笑笑,给她撬开了一只螃蟹,说:“螃蟹寒凉,你少吃一些就好,等小家伙出来了,我再给你买好不好?”
沈秋笑着点点头,沈老夫人没有听清叶尘的话,只是又问沈秋:“过了中秋,要回沈家住几天吗?”
叶尘直接说:“祖母若是想秋儿了,来国公府住几天也不是不可以,我祖母也很想念您呢,您好久没来国公府了吧?”
秋儿现在不容出错,沈家那两个人谁知道在憋什么坏水呢?万一对他的秋儿不利,他又不能在娘子的娘家过夜,万一出事他可是鞭长莫及,他得把那些可能消除在萌芽之中。
这沈家的老夫人也是个领不清的,沈家那几个人都处理不好,怎么敢让他的秋儿回去住?还是想让他的秋儿回去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沈老夫人被叶尘噎了一下,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沈秋拉了拉叶尘的衣袖,叶尘才又说:“祖母别放心上,只是秋儿现在身体不适,不能回去,等我秋闱结束,您过来陪秋儿说说话,陪她解解闷可好?”
沈老夫人见叶尘说了软话,心里的那些不快就没有了,然后笑说:“我不知道秋儿不舒服,要是知道怎么会折腾她呢?”
“说来,也该去看看我那老姐姐了,只是家里那些糟心事牵扯着走不开,我过几天就去国公府拜访我那老姐姐去!”
沈秋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这国公爷真是个体贴的,夫人吃螃蟹还要亲自剥好。”
“不过,恕下官直言,这女人就是伺候男人的,男人这样就不像个男人了,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夫人也是忒不贤惠了,不知进退,在家如何别人不知道,出来可要知道给自家男人长脸!”
说话的是工部侍郎。
因为一直以来大殷国算是国泰民安,没有什么大的天灾,这位皇帝上位后就只修了几个水坝,再无大的工程出现。
原本皇帝是想为长公主大修陵墓的,被叶尘阻止了,后来皇帝想修建一处庙宇,也被叶尘阻止了,去年皇帝想着盖一处观景楼,又被叶尘阻止了。
这工部侍郎一年中,大多时候是坐着的,虽然坐着也有月供,可有了工程才能有外快,这叶尘算是变相的挡了他的发财之路,所以才阴阳怪气。
叶尘对他前面说自己的话,并没有在意,可是后来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老匹夫是活腻了?竟然敢指责起他的秋儿来了?
第32章 国宴二
叶尘把手中最后的一直螃蟹腿剥好,放进沈秋的嘴里。
说道:“秋儿,别生气,我去给你教训这只聒噪的懒蛤蟆。”
沈秋拉了拉叶尘的衣袖说:“注意不要太过,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叶尘握了握沈秋的手,笑着说:“放心吧。我不做没把握的事。”要做就不留后患。
最后这句叶尘没说出来,他不想他的秋儿看到那样嗜血的自己。
叶尘正安抚沈秋,后面那不知死活的声音又起来了,说:“小国公爷,您也别生气,我说的也是为了你好,你看这满殿的大臣哪有一个像您这样的?哪有一个夫人像您夫人这么不知进退的?女人呐还是得教育教育,方能家宅安宁。”
这人越说越过分,全然不顾叶尘的身份,也不顾他自己娘子的脸面,更不顾这满坐到各位大臣家属。
皇后在上面都气的想站起来了,被皇帝拦住了,示意她看了看叶尘。
叶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慢慢走出座位,皇帝很配合的让舞姬退下,乐师停止奏乐。
叶尘对皇帝颔首微笑一下,对那位张工部侍郎说道:“张大人认为,男人就该让女人伺候?”
张大人抬抬下巴,嘴角一抽笑道:“那是自然!咱们在外让她们锦衣玉食,她们不该伺候好我们吗?”
叶尘又说:“张大人觉得女人伺候男人是应当,男人为女人做些就不是男人了?”
张皓说:“当然……”
不等张皓说完,叶尘就打断他的话说:“好,张大人认为,男人为妻子做些事,妻子就不贤惠了?原来张大人对贤惠的定义这么肤浅。”
张皓急道:“当然不……”
只是这个不字还没说出来,叶尘就又打断他的话:“张大人认为,男人的脸面是要由自己的妻子牺牲自己才能挣回来?那这样的男人我还真不稀罕做。”
叶尘没等张大人说话,又继续道:“想要家宅安宁,不是一个女人就能做到的,如果男人宠妾灭妻,就是再有能耐的女人也不能让家宅安宁,家宅安宁的根本是这个男人要领的清。”
“一个男人想在外面有面子,女人做的再好,他要是一堆烂泥,估计他也不会有什么面子可言。”
“女人伺候男人是本分,男人照顾女人是情义,更是对她付出的感恩。”
“照张大人这么说来,您还真是一言难尽啊,对外不能自己挣足脸面要靠女人,对内不能爱护妻子,失了一个男人最大的本分,对家不负责任,对妻子又无情,您还真是厉害!”
“就是不知道您这政绩如何啊?是不是也要您妻子来帮您挣回?”
张皓被气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叶尘这话不止讽刺了张大人,和张大人有一样想法的男人,现在都在埋头喝酒,怕被关注。
但是一些女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家里妾室成群的人,她们的心酸丈夫不知道,更不关心,没想到被同样是男人的国公爷说了出来。
有的夫人已经开始偷偷抹泪了,有的则是羡慕的看向了沈秋。
同样是男人,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境遇就如此不同?
凭什么自己要天天去应付那些狐媚子,除了照顾自己的儿女,还要照顾那些狐媚子生的儿女,还不能有偏颇,一旦偏颇所有人都指责她们不贤惠,不大度。
可是这是男人惹出来的事,凭什么最后承担后果的却是她们?她们求的不过是儿女双全,夫妻和睦。
难道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她们不信,既然不能同她们一样幸福,那就让她们同她们一样不幸。
世上的人就是这样,你不幸没多少人同情,也没人关心。可如果你过的幸福,就有人问:“是真的吗?”或者开始有人盼着,不幸能降临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