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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微只好遵从，手惯性地摆出弹琴的姿势，架在琴键上。
四手联弹，是最考验默契的。
"姐姐我们先练习一下哦！我有点紧张。"骆展翼的小手也像模像样的架起来。
秦羽微这才注意到，小家伙的手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料。
别看他人长得小，可手指却是修长的，而且不是肉嘟嘟的那种。
骆湛东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杯咖啡，安静地立在一旁，日光倾城，透过客厅地落地窗洒进来，铺在三人身上。
站在玄关处的温婉疾步走上前，在靠近骆湛东身旁时，步速才慢下来。
她刚想张口喊"秦小姐"，就被骆湛东轻轻按住肩膀，对着她比出一个"嘘"的手势。
温婉呆立在原地，看着秦羽微和骆展翼的背影，听到音符从他们指尖流淌而出。
不可名状的默契。
四只手落于黑白琴键，上下翻飞着，乐曲欢快轻松，好像有蝴蝶翩跹飞舞。
秦羽微在骆展翼的表现中，全然忘记了站在身后的骆湛东，她最大限度地配合着，尽管右手有些吃力。
淋漓尽致的演奏结束后，骆展翼开心地举起右手要和秦羽微击掌。
秦羽微带着纤薄蕾丝手套的右手轻快地迎上那枚小巴掌。
"我们好有默契啊！老爸，Auntie，我想要小羽姐姐做我的钢琴教师！"骆展翼兴奋地回头，对着骆湛东和温婉说。
然而骆湛东还没回答，温婉便先开了口。
"秦小姐，我刚才听了你的演奏，的确很有【创建和谐家园】风采，也听得出功力深厚。可我还有一点疑问……"她看着秦羽微的右手，想起每次见到她时，她好像都带着手套。
秦羽微从她的目光中便猜到她要问什么："我的右手受过伤，高难度级别的曲子演奏起来会有些吃力，这一点我要提前和骆太太以及骆先生沟通。
但我认为这一点在教学方面不会有影响，因为我听得出该在哪里用力，以及应该用多大的力度，包括技巧，指法，我是可以给孩子纠正的。"
秦羽微虽然一开始有些排斥。但她不想用这个借口来推辞，因为她不愿意自己的专业能力被质疑，这是她唯一的坚持。
温婉点头："难怪秦小姐会屈尊来担任钢琴家教，实在是太遗憾了。"
"屈尊？Eva，你觉得她给Wing当老师是屈尊？"一直不发言的骆湛东，说出一句话来保准是本着气死秦羽微的目的来的。
温婉却当他是开玩笑，"秦小姐本来是演奏水准的艺术家，现在来教小朋友弹琴，你说是不是屈尊？"
骆湛东扫了眼秦羽微，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
"屈不屈尊不知道。有小翼这么优秀的学生，是她的福气。以后小翼的履历里，是不是还要加上她的名字？"骆湛东调侃。
"骆先生，师生之间是相互选择的，你家孩子再优秀，当爸爸的过于自负，我也是不敢教的。多少天才都毁在父母手上呢。"秦羽微不甘示弱，咄咄逼人。
骆湛东假装赞同地点头："有道理，这么说来，我倒觉得刚才那位季小姐比你更适合一点，不管是气质，还是谈吐，或是耐心，嗯，Eva，你觉得呢？毕竟我不是很懂技巧性的东西。"
温婉很清楚季姚和秦羽微的高下，她本来做好了骆湛东如果选择秦羽微，她便力挺季姚的准备，可现在，她该怎么办？
"老爸，你不懂就别乱评价啦。Auntie肯定听得出来小羽姐姐比季老师演奏地好呀！对不对，Auntie？"骆展翼这个小专家，一脸希冀地望向温婉。
骆湛东笑意盈盈，也看着温婉。
温婉浅笑："是的，论技法和功底，秦小姐略胜一筹。"
她没办法当着骆展翼的面说谎，因为她知道骆湛东虽然听不懂，可骆展翼的鉴赏力不差。
"但是我看秦小姐并不想留下来。小翼，能不能留下你喜欢的老师，就看你自己的了。"骆湛东说完，便端着杯子去了书房。
骆展翼可怜巴巴地望着秦羽微，又看看骆湛东的背影，快急哭了。
"小羽姐姐，你做我的钢琴家教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的。"小家伙抓住秦羽微的双手，晃着。
和秦羽微同样感到为难的，还有站在旁边的温婉。
她自然不想留下秦羽微，虽然她现在对骆湛东很放心，可冲着骆展翼对秦羽微的态度，她很怕小家伙对自己的依赖转移到秦羽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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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直接当着骆展翼的面拒绝秦羽微。也不是个好办法。
与其如此，不如让骆展翼先自由发挥，再视情况定夺。
"小翼，你已经弹得很好了，姐姐觉得你应该去找更好的老师，这样才能更快进步。"秦羽微蹲下身，和颜悦色地劝着小家伙。
"我不要，小羽姐姐，你教我嘛，你弹得就很好啊。以后我们还可以同台演出。"骆展翼生怕秦羽微跑了一样，抱住了她的胳膊。
秦羽微进退维谷，求救的目光看向温婉。
温婉走到骆展翼身旁，摸着他的脑袋："Wing，我们不能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对不对？"
继而她望向秦羽微，表情带着些许疑惑："秦小姐，我也好奇，为什么你不愿意做Wing的老师？是觉得他不够优秀，还是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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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歉地笑："骆太太你多虑了。我刚才说过，怕误人子弟。"
"Auntie，你快帮我跟小羽姐姐说说，让她留下来啊。"骆展翼央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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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对秦羽微说："秦小姐，不如这样，我们先试学几天，三天也好，五天也罢，看看效果，再做决定。这样可以么？"
"好呀好呀。可以！"骆展翼先发制人，举起双手表示支持。
秦羽微不好再反驳，她想了想，主动提出试学也要收费。
温婉点头称是，说会很快把钱支付到琴行。
"小羽姐姐，你看，马上就到中午了，咱们正好一起吃午餐呀。"骆展翼开心地直挑眉毛。
"你说要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骆展翼追问。
秦羽微想起前车之鉴，主动问温婉："骆太太，小翼可以去吃茶餐厅吗？"
温婉面露难色："这个，小翼的饮食都是Alex监督的，这样吧，我问一下他。"
骆展翼撇嘴，生无可恋的模样望向秦羽微。
秦羽微便知道这计划差不多是要泡汤了。
骆湛东和温婉一起从书房走出来，他手里拎着一件外套问："哪家茶餐厅？"
秦羽微心想他该不会是要一起去吧，就犹豫了一下。
骆湛东似乎也没想等她的回答，"Eva，你带他们去粤香。我约了朋友，可以顺路送你们一程。"
说完，他递给温婉一张手写便签："这是小翼的午餐清单。让后厨给他准备。"
温婉嗯了声，自然地接过骆湛东手里的外套，帮他穿上。
秦羽微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很多余。
骆湛东从酒柜一侧的镜子里恰好可以看到她的侧脸，他不动声色地穿好衣服，温婉踮起脚尖给他整理领口，他余光依然落在镜子上。
"好了Alex，我带Wing上楼换衣服。"温婉话音未落，骆展翼已经一溜小跑上了楼，她歉意地看了眼秦羽微，转身跟上去。
秦羽微别过脸去看墙上挂的油画，可覆在上面的玻璃膜又倒映出身后骆湛东的身影，搅得她心烦意乱。
"看见什么了？"身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秦羽微吓得心脏要跳出来。
"画啊，你看不见？"她压下砰砰的心跳，没好气地回答。
"哦。"骆湛东好似没话找话，"天天看，难免就没有新鲜感了。"
秦羽微总觉得这句话有点别扭。
"你是不是也想带小翼去粤香的？"骆湛东忽然凑到她耳旁，悄声问。
秦羽微一怔，急忙挪开一步，十分嫌弃地看着一脸坏笑的男人，"无可奉告。"
"少出去吃垃圾食品，老大不小了，会做饭了么？"骆湛东继续厚颜【创建和谐家园】地问。
秦羽微被他问烦了，回头就吼了句："要你管！"
"怎么了怎么了？老爸你可不能欺负小羽姐姐了，她现在还是我的老师，你要尊重老师。"骆展翼来得正是时候，秦羽微第一次感觉到小孩比大人靠得住。
"老爸你以后也得叫小羽姐姐秦老师，知道了吗？"骆展翼又严肃地说。
"哦，知道了，那今天就算拜师宴吧。Eva，你和小翼就好好招待一下秦老师，你两出人，我出钱，分工明确。"骆湛东笑道。
骆展翼一声欢呼，四人走出家门，鲁宁已经停好车，站在车门旁等候。
他的目光与秦羽微相迎时，微微颔首，报以笑意。
秦羽微也客气地点点头，她总觉得鲁宁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那双敏锐的眼睛，好熟悉。
032 老大，这么多年，她还是老样子。
"鲁叔叔好！"骆展翼大声问候，鲁宁歪歪头，冲他笑了笑。
秦羽微便意识到这就是徐长风口中那位姓鲁的先生。
如此推断，想来就是骆湛东和温婉各自给骆展翼物色钢琴家教，中间缺少沟通，便有了她和季姚的不期而遇。
骆湛东诚如他所说，将骆展翼三人送到餐厅后，便自行离开了。
秦羽微趁着温婉去卫生间的功夫，问骆展翼哪里不舒服，为什么饮食要求这么严格？
骆展翼指着肚子回答她："爸爸说肚子里有小虫子，吃的太好会把小虫子喂饱，我就会肚子疼呢。"
"那你没问爸爸怎么把小虫子抓出来或者杀死吗？"秦羽微问。
骆展翼摇头："爸爸说小虫子很顽强啊。我不要吃得太丰盛，就可以把小虫子饿死。"
"好吧。"秦羽微还是一头雾水，感觉这么大的小孩儿沟通起来不可能完全无障碍。
同时她也觉得这比喻有趣。没想到骆湛东还会编这种瞎话。这不算说谎？善意的谎言？
骆展翼再怎么懂事，到底也还是孩子。
他看到旁边幼儿托管区的玩具时，颠儿颠儿地跑了进去，很快就和在里面搭积木的小女孩儿们玩到一起。
温婉回来时，笑着看了眼孩子们，然后对秦羽微说："Wing太活泼，喜欢交朋友。你和他很有缘呢。"
秦羽微忙说："小翼很可爱，招人喜欢，和谁都有缘。"
温婉顿了顿，才说："第一次见秦小姐，还以为你的腿……"
"哈哈，之前出了点小事故，现在已经好了。"秦羽微遮掩过去，转头去看玩耍的小孩子们。缓解尴尬。
"秦小姐好像很喜欢小孩子。"温婉边说边招呼服务生过来，撤走了餐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