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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乔母收拾碗筷，赶乔宁上楼休息。
乔宁确实累了，在楼梯口看到落了几根长发，纯黑的，她的。
她跪下捡头发，有一根卡在瓷砖缝隙，格外刺眼。
她一用力，扯断了，剩下半截，更难处理了。
“遇安，你和宁宁什么回事？”
乔宁正跟头发较劲，忽然听到母亲放低姿态的声音。
当年沈遇安要娶她，母亲不同意。他们领证后，母亲没给过沈遇安好脸色，现在为了她，低声下气地求沈遇安。
乔宁浑身颤抖，躲到楼梯下，确保母亲看不到自己。
“遇安，你怎么能不管宁宁呢？你知不知道……”
母亲的话说了一半，绝对是沈遇安挂电话了。
她能想象，沈遇安冷淡烦躁的模样。
几米之外，母亲还在叹息。
乔宁咬紧拳头，忍住眼泪，有了决定。
第7章 求婚
翌日清晨。
乔宁化妆提气色，才敢去找乔母：“妈，我前段时间有吃药，过两天就能做手术。等我好了，我回来陪您。您在家里等我。”
她知道，父亲惨死手术室，有阴影的，不止她一人。
乔母看着乔宁，“宁宁，其实你爸和沈遇安……”
可能是你爸对不起沈遇安。
到底不想乔宁和沈遇安再有牵扯，乔母没有多说。
乔宁似乎有所感应，“爸爸提醒过我，错的从来都是我。”
一席话，令乔母眼眶发热。
要不是了解乔宁的性子，她真的想陪乔宁手术。
乔宁回到别墅时，没看到颐指气使的谢琳。
屋内整洁如新，没有谢琳生活过的痕迹，沈遇安也搬走了。
她吃过药止痛，联系陆诚，“陆诚，我得了胃癌。你放心，我手术排期下来了，后天。你能陪我做手术吗？我能活着，你帮我和沈遇安离婚；如果我死了，按我遗嘱来。”
那头陆诚呼吸粗重，最终说：“好。”
……
手术当天。
乔宁在陆诚陪同下做身体各项指标检查，陆诚帮忙拿结果，她坐在走廊椅子上等。
“乔宁，你和陆诚怎么回事？”
突然听到沈遇安的质问，乔宁抬眼，看到愤怒的沈遇安，和护着肚子慢慢追上他的谢琳。
谢琳温柔细语：“遇安，我看到陆先生手里的单子，有一张是孕检单。你那么想要孩子，姐姐瞒着你，肯定怀的……陆先生的孩子。”
乔宁背在身后的右手捏紧药袋，突然特别觉得没劲。
她快要死了。
谢琳直接挑拨，沈遇安就误会她怀上陆诚的孩子。
她踮起脚尖伸出左手，揉了揉他的短发：“遇安，对不起。我忘了你长大了，一直帮你做决定。结婚四年多，我让你不快乐了。我很抱歉。”
沈遇安打开她的手，双目猩红，“乔宁，你在酒店玩那出，就是为了跟我离婚？”
乔宁懒得解释：“是！”
“我倒是忘了！没有翟思辰，你还有陆诚！”
翟思辰……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对翟思辰念念不忘呢？
确实，她忘不了——
那一年翟思辰闯入教室，抱着一大束花，面红耳赤的看她，“乔宁，我……我喜欢你，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男孩子唇红齿白，眼角还有一颗勾人的痣。
乔宁的表情彻底激怒沈遇安，“乔宁，你还想着翟思辰！”
就在这时，陆诚出现，护在乔宁面前，“沈遇安，宁宁但凡想着翟思辰，还能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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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什么事！”沈遇安揪住陆诚的领带，“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
陆诚心里滋生一股邪|火，握拳挥向沈遇安。
沈遇安同样在气头上，寸步不让。
两人扭打起来。
陆诚斯文，往来两个回合，完全被打，结结实实挨几拳，吐了口血水，他终于清醒点，“你知不知道……”
乔宁胃癌晚期，她终于愿意做手术，可她病情恶化，目前只能采取保守治疗，结果未知……
“陆诚！”乔宁突然大声打断陆诚，“我答应你的求婚！”
第8章 诛心
沈遇安推开满脸是血的陆诚，逼近乔宁，捏住她下巴，狠狠咬了口。
“姐，我祝你新、婚、快、乐！”
乔宁盯住他通红的双眼，忽然迟疑。
他好像真的很难过。
可不是他先爱谢琳的吗？
“遇安，”谢琳适时抱住他胳膊，眉眼欢喜，“宝宝踢我了。”
沈遇安揽紧年轻女孩纤细的腰肢，“我带你回家。”
等两人走远，浑身脱力的乔宁跪坐在陆诚身旁，“学长，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可我好累，我不想再和沈遇安吵架了。”
先有翟思辰，再有沈遇安。
陆诚早就放下对她的爱慕之心。
原以为他能陪她走完最后的时光，结果她一番话，他不可避免地难过了。
沈遇安再伤害她。
她最爱的，始终是沈遇安。
陆诚收拾心情，尽量平和地阐述她身体现状。
乔宁能接受任何结果，并未歇斯底里地惊叫，而是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陆诚张了张嘴，想安慰，又觉语言苍白。
“乔老师，是你吗？”
一道怯生生的小奶音，打破沉默。
乔宁认出顾意欢的声音，擦擦眼泪挤出微笑，转头却发现小孩眼睛蒙着厚厚的纱布。
“欢欢，你怎么了？”
见乔宁试图抱起顾意欢，陆诚代劳，“小朋友，我是陆叔叔，你乔老师的朋友。”
小奶娃摸了摸陆诚嘴角，担忧地问：“陆叔叔，你是流血了吗？”
“叔叔没事。”陆诚腾出手扶乔宁，“叔叔和乔老师送你回病房好吗？”
顾意欢对着空气说：“乔老师，你能多陪一会欢欢吗，欢欢害怕……”
乔宁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好。”
陆诚送顾意欢回病房，帮乔宁在顾意欢隔壁办理住院，才去看他脸上的伤。
顾意欢没撑多久就困了，护士匆匆接走她。
乔宁身心俱疲，没力气追出去。
陆诚回来，主动带回顾意欢的消息：“乔宁，顾意欢是因为幼儿园老师疏于照顾，午睡醒来从床上摔了下来。她是孤儿院的，院长没时间为她和那个老师闹，收了笔钱已经签下谅解书。顾意欢的外伤已经治好，现在她眼睛看不见。我听护士说，院长似乎不打算给她治眼睛……”
幼儿园老师疏于照顾？
乔宁心好痛。
或许是那天顾意欢因为喜欢她送她出幼儿园，谢琳记在心上，故意针对一个孩子。
谢琳不是人。
“陆诚，你帮我问问。如果我给她捐眼角膜，她能不能重见光明。手术费、医疗费，欢欢成年前的学费、生活费，我出。”
陆诚劝她：“乔宁，失明不是小事。比起你的眼角膜，顾意欢更需要钱。我可以帮顾意欢排队等眼角膜。”
“我死后等不到，就用我的。”
那也算她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顾意欢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一定会带她看见更好的世界。
……
乔宁睡不惯医院的床，想着眼睛要留给顾意欢，努力酝酿睡意。
早上八点，护士提醒她吃药。
等护士离开，她跑进卫生间扣嗓子眼，大吐特吐。
十二点，她去签眼角膜捐赠协议。
十三点零五分，她拒绝陆诚来探病。
十三点二十五分，她跑到医院顶楼，站在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