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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是一直无形的手，牢牢扼住他的脖子：他快无法呼吸了。
乔宁否定了他们过去的十二年。
帮她、爱他、纵容他、视他如命的乔宁，否定了他们过去的十二年。
纵使他先遗忘，也受不住她的否认。
擦走眼泪，沈遇安重重跪下，“姐，我不希望你死。我错了，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当年蒋以娴去世，她带他走出绝境，现在他也那么热切的希望他可以。
“我不是。”乔宁依然温柔，“血缘上、法律上，我都不是。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应该当我死了。现在，我只是个老了、病了的女人。我不需要你施舍我。沈遇安，你去过你的人生吧。”
蹭着膝盖靠近乔宁，他哭着抓她的手，“姐，我们做手术好不好？”
沈遇安是个要强的人，几乎不哭。
乔宁也诧异，他居然会因为她，情绪外露到这种地步。
大概是，他真的知道错了。
也可能是，他真的愧疚了。
她从来都不想要这些。
用力抽回手，她说：“沈遇安，你不知道我的身体不能做手术了吗？你想我死在手术台上？曾经我多么想你陪我，你觉得我在演戏！现在你信了，我凭什么要配合你？还有，你不要再叫我姐了。你不配。”
“我想办法……”他仿佛看不到她的疏冷，站起来抹走眼泪，“姐，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我不会让你疼，让你难受的。我会让你好的。”
说完，他逃也似的跑出病房。
他果然勇气不够。
看似温柔，实则把他剔出生命的乔宁，竟然让他难以招架。
陆诚来得迟，却听到了他们大部分对话。沈遇安离开后，他走近病房，“宁宁，你何必呢？”
乔宁重新翻开杂志，“跳楼的时候我真的想死，我想要他这辈子都后悔。可惜我没死成，看他现在慌乱无措，我好像没那么恨他了。我注定要死，他注定要痛苦地活着——如果他真的会一直爱我。”
乔宁哂笑。
她活着时，沈遇安都能迷恋上谢琳。
等她化为一抔骨灰，他能记得她多久？
不过是此刻承受不住愧疚罢了。
这些都是她的报应。
为了满足和沈遇安在一起的私心，她伤害了翟思辰，在深山老林糟践自己的身体，悄悄和他领证又气得她爸心脏病发。
沈遇安不爱她了，是她的报应。
太爱了，就是伤害。
陆诚摇头，不知道如何解开困局。
“我不准你死。”
久违的声音，令她诧异万分。
平静无波的心，起了丝丝波澜。
沈遇安闯进书房，找一本扔一本，最后气得踹倒了书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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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本书，可以让胃癌晚期的人活下来。
乔宁注定要离开他，而他再也得不到救赎了。
他为什么是这么可怕的人？
跪在地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十二年前，他不被重视，是乔宁四处求人，让他去读书。
六年前，乔宁原本可以嫁给翟思辰，是他强行破坏。
四年前，母亲去世，是乔宁让他找回了生活的希望。
两年前，久病卧床的岳父死在手术台上，她没有怪过他，独自承受悲伤。
半年前，他生意失败，是她鼓励他重新开始。怕伤害他自尊心，她还请人假装投资方。
半个月前，她得知胃癌晚期，写好遗产归他的遗嘱。
而他，出|轨了。
她怀的孩子，是他亲手喂药流掉的。
她或许有过活下去的希望，是他亲手掐灭的。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从来对他温柔慈悲的乔宁，被他逼得如此极端地跟他告别。
原来，彻底失去乔宁，他终归是一无是处。
他就这么想着，翻来覆去地想着。
明明她活着，却比死更让他难受。
乔宁的决绝，唤起了他忘记的过往，唤起了他压得沉沉的良知和……
“沈遇安，你怎么回事？”谢琳突然闯入，气汹汹的，“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是不是我怀孕了，你就对我腻了？你是不是耐不住寂寞，找别人了？你再这样，我就去打掉孩子。”
他抬头，认真的说：“谢琳，你去打掉孩子吧。”
谢琳气不过，捡起本词典就往他脑袋砸，“沈遇安，你什么意思？”
“咣”，沈遇安没躲，额头上顿时冒出血来，“谢琳，我欠债被困那会，你逃走了对吗？”
一阵心虚，她握紧颤抖的手，“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跟你算账的。你和我应该都清楚，我们都是玩玩的。”
谢琳顺不过气，抚摸尚平坦的小腹，“玩玩？哄我怀孕，你怎么不说玩玩？玩玩，你带我回你家给黄脸婆好看？玩玩，你为了我跟黄脸婆离婚？沈遇安，你到底什么意思！”
黄脸婆。
乔宁确实不及年轻时美貌，但也不至于黄脸婆。
到底为什么，他突然那么厌恶她呢？
是她从始至终的慈悲和帮助，伤了他可怜又脆弱的自尊心吗？
“沈遇安，你说话！”见他愣神，谢琳再次抓起本书，往他胸口砸。
沈遇安挨得结结实实，闷哼一声，“谢琳，我们分手吧。分手费，你想要多少，我尽量给你。”
这些年他生意做得不好，多半还是乔宁帮忙，真能给谢琳的钱，不多。
拿乔宁的钱给谢琳，怕也是恶心她。
“先说我玩玩，现在又要拿钱打发我？”谢琳步步逼近，看着沈遇安不痛不痒的模样，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刚刚抬起手臂，“沈遇安，你……”
你不信我爱你吗？
你不能允许我胆小吗？
我不是愿意为你生孩子吗？
最终，她压下了怒火，想要扇他耳光的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一颗纽扣，两颗，三颗……
第20章 赎罪
终于，谢琳跪在沈遇安身后，纤细修长的手指不甘寂寞的描摹他的腰线，“遇安……我们好好的，可以吗？我不用你娶我的，你只要爱我。遇安，我不能吸引你了吗？”
抓住她的手，他说：“谢琳，你真的信我？”
“我信！”谢琳挣开他，凭感觉去扯他的皮带。
女人用起蛮劲来，金属扣搭也挡不住。
沈遇安任她胡乱勾引，“谢琳，我只是被你的年轻和美貌吸引，我说爱你，是一时新鲜，是我蒙了心，想要逃开我的妻子。”
“前妻！”谢琳忽然愤怒地纠正他。
他嘴角扯出苦涩的弧度，“谢琳，我想告诉你。我一定会变心的。曾经，我爱乔宁，比爱你爱得深。可我还是变心了，我杀死我们的孩子，差点杀死她。谢琳，你这样还不放弃吗？”
“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放我放弃！”谢琳站起，愤怒的嘶吼，“你真是渣得一本正经！”
沈遇安捡起皮带，“我会尽量弥补你的。”
谢琳哪里受得了这样被抛弃？
一把打掉他手里的皮带，她直直扑倒他。
他曾经喜欢的玩法，她恨不能一股脑用出来。
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撬不开他的嘴。
她摸他裤子，更是得到失望的结果。
男人要是无情，女人哪里比得过？
他欠债，她害怕得逃了，还有乔宁想方设法让他振作。
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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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旦说分手，她生气得头冒青烟，却还是要用身体取悦他，最伤人的是，他毫无反应。
如果爱，不可能两三天就不爱了。
所以，他真的没爱过她！
这个认知让她愤怒、悲伤，无可奈何却又疯狂的想要挽回什么，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