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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之间，她有了热恋的感觉。

  雕花繁复的木门终于打开，乔薇瞬间抽出手，迫切的问迎面走来的校长，“张校长，怎么样？我家孩子可以吗？”

  翟思辰望着瞬间空了的掌心，微怔。

  张正逢笑得和蔼，轻拍沈念琛的肩膀，“这孩子很聪明。”

  “但是……”

  乔薇慌忙打断：“但是什么？”

  “但是进了我们学校，也要努力读书。”张校长话锋一转。

  刹那间胸口像是炸开了烟花，期待许久的事情终于来临，她反而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沈念琛，任由心底的烟花一茬盖过一茬。

  这般绚丽迷人，这般妙不可言。

  翟思辰见乔薇激动，识眼色地揽过沈念琛的肩膀，感谢：“张校长，真的谢谢您！您放心，我们沈念琛不会让您失望，让学校失望的！”

  沈念琛也跟着点头，眼里闪着渴求的光芒。

  张校长再次鼓励沈念琛，又看向乔薇和翟思辰，“今晚你们好好庆祝，明早就来报道吧。我待会还要参加个教研活动，就不招待你们了。”

  乔薇如梦初醒，压着沈念琛的头，鞠躬感谢张正逢。

  那一天，阳光正好，杨柳拂过碧澄的湖泊，走过鹅卵石小径，还裹挟着清幽的桂花香。

  小小的少年，全都记得。

  只是长大以后，他忽然全都忘记了。

  第14章

  刚入学，沈念琛埋头学习，生怕他的成绩配不上乔薇的付出。

  自然顾不上和同学打好关系，偶尔受点奚落、排挤，好在他长得唇红齿白的，到底受了不少照顾。

  乔薇和翟思辰的感情也平平稳稳，帮着她忙完沈念琛入学的事情，翟思辰遇上人生的大转机：他向往的美术学院向他伸出橄榄枝。

  要求是他画出足够参展的作品。

  小时候抓阄，翟思辰抓的是画笔。家里有心培养，他打小学起，水墨水粉油彩素描，他全都学过，最爱的还是油墨。十多年来，他确实有满获赞誉的画作，可要像知名画家那样办画展，也难如登天。

  可他不想放弃。

  不想乔薇有无谓的担心，他没有告诉乔薇自己的压力，减少约会的理由是课程排满了。

  乔薇谈恋爱，是为了压下心里似有冒头的芽儿，翟思辰足够好，她当然不会强求，也把心思放在学业和打工上。

  虽然父母承担了沈念琛的学费乃至后半生，但是她希望她尽快接过这个担子。

  冬天来得非常快，平安夜悄然而至。

  翟思辰闷在画室，乔薇也要赚钱。

  开门声响起。

  绚丽的灯光瞬间照进昏暗的画室，翟思辰下意识躲闪光线，随后看向门口，不悦道：“是谁？”

  光影勾勒着他恩师应知行的脸，慈眉善目，全是岁月积淀的通透与沉稳。

  “老师？”翟思辰没了脾气。

  应知行稳步走到画架前，目光掠过翟思辰的风景画：“翟思辰，该休息还是要休息。你最近没状态，硬画不是好事。你是我最有灵气的学生，不要怀疑自己。”

  确实。

  他闭关一星期都没画成一幅画，断断续续，色调很乱。

  甚至不及他几年前。

  应知行轻拍翟思辰的肩膀，“休息几天吧。”

  “可……”翟思辰捏紧画笔，指甲泛白。

  “翟思辰，你获过很多奖，现在你也算得青年画家，可我知道你的追求远不是这个。翟思辰，只要你走绘画的路，你都不能这么逼自己。一个画家最重要的，是作品。你不听我话了吗？”

  翟思辰最终放下了画笔，套好大衣，缠上围巾去找乔薇。

  寒风凛凛，却也人潮拥挤，灯光璀璨。

  乔薇站在街边，吆喝着她包装好的苹果和花束。

  柔软的光晕萦绕着她，恰好风来，她停下招揽顾客，搓了搓双手，哈了口气。

  翟思辰站在两米开外，就这么看着她。

  恍惚间，他想起了初见。枫叶满地的校园里，她突然闯入他的画布里。

  兴许是暖和了，乔薇又开始叫唤。

  翟思辰眼里盈满温柔：大概，他注定是要喜欢她的。

  逃都逃不过。

  这段时间绷得太紧，他差点遗忘这个难得追到的、细致体贴的女朋友了。

  “乔薇。”他清了清嗓子，笑若灿阳。

  “啊，”她猛地抬眼，看见他后露出清甜的酒窝，“你来了！”

  翟思辰走近，撩开大衣，将她裹紧怀里，“你都冻成这样了，还不休息？真是小财迷。”

  被温暖包裹，她笑得眉眼弯弯，“你怎么来了？”

  “平安夜。”下巴抵住她发丝儿，他轻声说，“我想你了。”

  心头酥软，她蹭了蹭他胸口，“等我收摊，我请你吃大餐！”

  “舍得？”他打趣。

  乔薇嘟囔，“舍得，我才不抠门呢。”

  她只是拼命、拼命赚钱。

  稍微暖些，她就推开翟思辰，“我再卖会，才刚刚回本呢。”

  他不太愿意松开娇软的女朋友，“乔薇，其实你不用这么拼的。我以后肯定是最知名的画家，我会养你的。”

  “我相信你可以！等你功成名就了，你不养我，我就去抹黑你！”她嗔道，“我这是为念琛赚学费，总不能以后，你还帮我养念琛吧？”

  听到乔薇把沈念琛当成自己的责任，翟思辰有些不舒服。

  起初，翟思辰喜欢他。

  然而他还没到接受女朋友把沈念琛当儿子的地步。

  松开乔薇，翟思辰问：“乔薇，沈念琛现在小，我可以资助他学费，你也可以为他打工。但是以后呢，你要肩负他的后半生？”

  下意识后退半步，乔薇困惑的望着翟思辰，“你这是个什么问题？”

  “乔薇，沈念琛有母亲。你帮他是情分，不是义务。”

  翟思辰难得正经，乔薇不想跟他争，握拳轻捶他的胳膊，“你个大艺术家，不用想这么现实的问题，你放心，我都会处理好的。以后呢，我们翟思辰呢，只要负责画出可以流传的佳作就行了。”

  拿她没办法，翟思辰捏了捏她冻红的鼻梁，“我帮你卖。”

  乔薇莫名松口气。

  好在，翟思辰终究不是个计较的人。

  翟思辰长得好看，光站着，一双笔直的长腿都能吸引不少目光。他叫卖后，不少妹子来买苹果，甚至有妹子现买花现送给他的。

  “完成任务。”翟思辰用手拂开扯落的花叶，“可以请我吃大餐了吧？”

  乔薇心生感动，忽然踮脚，轻吻他的脸颊。

  冰凉凉的，却给她无尽的暖意。

  柔软的、昙花一现的触感让翟思辰愣住。

  片刻，他反应过来，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对准她犯罪的唇瓣。

  堪堪碰到，乔薇手机【创建和谐家园】正好响起。

  她受了惊，忙推开他，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慌乱地接起手机，“喂？”

  “姐，是我。”

  “念琛，”乔薇放柔声音，“怎么了？”

  沈念琛待了哭腔，“姐……我……我妈……我……”

  心立马提到嗓子眼，她迫切地问：“念琛，怎么了，慢慢说。有我在呢。”

  那头沈念琛遮遮掩掩又抽抽噎噎，根本说不清楚。

  乔薇几乎脱口而出，“你别怕，我马上回来！”

  沈念琛才糯糯说声好。

  挂断电话，她愧疚地望着翟思辰，低声说：“翟思辰，我下次再请你，好吗？”

  旁听完，翟思辰突然觉得，他和沈念琛认识的乔薇，不是同一个。

  他无奈反问：“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她跳起来，想要问他。

  不料，他避开，她的嘴唇擦过了他的耳垂。

  险险站稳，乔薇有点摸不着头脑，“翟思辰，念琛家里出事了，我必须要去。”

  这是他们约会时，翟思辰听到最多的话。

  他再洒脱，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孩儿。

  她是他的女朋友。

  “乔薇。”他深深的和她对视，“你数数，我们约会几次，你因为沈念琛提前离开几次？我真不是小心眼，沈念琛的境况我也很清楚，你要帮他上学，我也帮了。只是现在，我们很久没见，我们在接吻，我们马上要去吃大餐，也许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要跟你求婚，但你，因为沈念琛要结束我们的约会。我爱你，可我不能顺便爱沈念琛。”

  乔薇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什么话。

  她从来没想过，翟思辰会记得这些。

  这回他提起，她才意识到她这个女朋友并不称职。

  “我下次……”她慌张无措地解释，“念琛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