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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彻底激怒他。

  他甩开她的手，面覆寒霜，“谢菲儿，再不滚，我报警。”

  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穿好衣服，愤怒的离开这噩梦般的书房。

  忽然停在花园前，她回望了二楼的窗户，仿佛能看到死人一样、自以为忏悔的沈念琛。

  哭了笑，笑了又哭，谢菲儿握紧拳头：她不会就此罢休！

  第21章

  翟思辰会来看她，是乔薇料想不到的。

  翟思辰依然英俊，眼角的泪痣还是会说话。或许是因为从事创作，生活在浪漫的绘画世界，他好像不曾成熟，依然是落拓洒脱的少年郎。

  可惜乔薇看不见了。

  翟思辰弯着腰，她一点点描摹他的眉眼，曾经的记忆涌上脑海，乔薇神情渐渐柔和，眼眶味热。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乔薇好半天才缓过来，“你不恨我了？”

  翟思辰和乔薇低调，大学时却也长期霸占校园最登对情侣榜首。陆诚喜欢乔薇这个毛病花了点时间才改掉，所以他认识翟思辰。

  陆诚明显感觉到，乔薇对翟思辰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无论当初她为什么和翟思辰分手嫁给沈念琛，他能确定，翟思辰有可能治愈乔薇。

  有沈念琛这样恶劣的前夫在前，陆诚看到哪个男人，都会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

  而且觉着乔薇和翟思辰要谈事，他找了个借口回律所。

  不等陆诚走远，翟思辰就抓起她垂落的碎发，夹在她耳后，“乔薇，这么多年不见，你瘦了。”

  她苦笑：“病成这样，我能不瘦吗？”

  指尖滑过她瘦得有些凸出的颧骨，翟思辰轻声，“真的是因为病吗？”

  翟思辰匆匆赶来，想必是了解她失败的婚姻了。

  乔薇并不躲闪，细声细气的，“翟思辰，你还在怪我。”

  “是啊，怪你，怪了你这么多年。”翟思辰眼底划过苦涩，“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跟我谈了六年的恋爱，都是为了不去爱沈念琛。答应我求婚给了我巨大的希望，第二天赶早就告诉我，你还是决定爱沈念琛。即便是这样，这六年我也还是想你。”

  “是我对不起你。”乔薇低下头，“可是翟思辰，你不该想我。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应该找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

  翟思辰直起腰，陪她看蔚蓝天空，漫不经心地说：“放心，我会找的。其实我谈过恋爱的，同行，年轻又漂亮。只是我不是明星，不可能公布我的感情状况。”

  如释重负般，她轻声，“你不会骗我的。”

  “当然，”他揉了揉她的头顶，“乔薇，我带你出国好不好？”

  乔薇诧异：“什么？”

  “这里的医院判了你【创建和谐家园】。与其等在这里，不如跟我出国试试。”翟思辰诚恳劝说。

  “出国吗……”乔薇拖长音调，陷入思考。

  她不想要沈念琛的同情，死在国外某个不知名的小镇，或许是更好的选择。翟思辰虽然是个浪漫不羁的画家，但他相信他会处理好她的后事。

  翟思辰抓过她手，裹在掌心，“乔薇，当年你欠我一场婚礼，现在你不能再扼杀我的希望了。”

  “好，我答应你。”

  稍作停顿，她说：“翟思辰，你也要答应我。等我死了，你要带我回国。”

  “我希望那天永远不会来。”他哽咽道。

  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她突然生了命不久矣的苦涩，有些低落的说：“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出国。”

  办手续不知道要多久，可是她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生命之火式微。

  “乔薇同学，我给你带了份礼物。”翟思辰倏地站起，笑得露出整齐的白牙。

  她看不见他温柔似水的目光。

  但记忆永存。

  她软糯地问：“什么呀。”

  从包里翻出一帧画卷，他高抬手臂，虚虚展开，背景是深浅不一的粉色，画了恋人手牵手，左侧配了漂亮的行楷：如果可以，我想和你走过这漫长的一生。

  乔薇看不见，翟思辰摸着她的手，带她描摹并且讲述。

  待乔薇蜷起手指，翟思辰眼里闪着多年未变的光，“乔薇同学，请问我是否有幸，陪你走完剩下的时间。”

  泪水湿了眼眶。

  乔薇很疼，却不后悔。

  耳畔回荡翟思辰真挚的话语，她仿佛回到她犹豫选择哪封情书的那一天。

  “咣当”一声，抱着束淡粉色水花百合的男孩子，跌跌撞撞闯入教室，撞进她的生命里。

  她耳畔响起，少年青涩的声音：“乔薇，我……我喜欢你，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她说可以，然而最终辜负了他。

  大概她这一生太幸运了，出生起就是父慈母爱的千金小姐，想谈恋爱就能遇见翟思辰和陆诚。

  所以，她才会遇见沈念琛。

  决定和沈念琛在一起，父亲病重。

  没多久，父亲过世，母亲怨她，她空有花不完的遗产。

  为了躲开沈念琛，她去荒野求生，换来一身病。

  因为太爱沈念琛，她不会经营婚姻，最终连沈念琛的爱都失去了。

  好在临了，翟思辰不怪她了，愿意带她去国外寻找希望。

  “翟思辰，带我走吧。”

  她回答三十岁的翟思辰。

  翟思辰动容，胡乱将画搁在柜子上，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好！”

  乔薇，对不起……当年是我不该放手。

  转而，他便想到，她义无反顾地爱着沈念琛，沈念琛亦是。当年的他，怎么能分开他们呢？

  出国手续并不难办，且翟思辰破天荒托关系，三天就搞定了。

  临走，翟思辰去了乔薇的别墅。

  机票是明天飞，清醒的乔薇太正常了，只是睡梦中，她喊的只是沈念琛。

  沈念琛，是她的心结，也是他的心结。

  因此他要来这一趟。

  雕花繁复的大铁门敞开着，庭院里的花木葱茏，透着无人打理的恣肆。

  他在玄关处换鞋的同时看到鞋柜上落了灰。

  果然，越精致的东西越希望爱护，不然太容易蒙尘。

  沈念琛和乔薇何尝不精致呢？

  客厅，厨房，餐厅，杂物间，都没人。

  翟思辰上了二楼，看到书房门大开，径直走过去。在乱堆的书本里，沈念琛跪着，衣服皱巴巴，头发乱糟糟，下巴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沈念琛，两天前，我看到你了，但是我没有告诉乔薇。”翟思辰弯腰，捡起门口的《谋杀启事》，放回书柜。

  沈念琛听不见似的，丝毫不动。

  是，谢菲儿走后，他着魔般想念乔薇。

  他再次开车到陆诚的别墅，却见草坪上，翟思辰陪着乔薇。

  有翟思辰，乔薇在笑。

  比起他这个罪人，或许，翟思辰陪她是更好的。

  翟思辰不疾不徐的整理着书，“因为，你总是那么容易放弃她。你们结婚的时间都没你惦记她的长，你们就闹成这样？你只不过看了我一眼，就决定伟大而仁慈的退出？”

  第22章

  沈念琛动了动眼珠子，“她会对你笑，但是不愿意见我。”

  踢开沈念琛膝盖旁的书，翟思辰揪起沈念琛的衣领，“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念琛死气沉沉，“我可能知道，我可能不知道。”

  一拳砸在沈念琛颧骨，翟思辰忿忿：“你装什么糊涂！”

  像是五感尽失，沈念琛麻木地承受着翟思辰的拳脚和愤怒。

  “这一拳，是为乔薇打的。”

  “这几拳，都是为我自己打的！”

  如果没有沈念琛，他和乔薇爱情的开始和过程会更纯粹。

  如果没有沈念琛，他和乔薇的爱情不会有结束。

  如果没有沈念琛，他不用自欺欺人的带着胃癌晚期、瘦到脱相的乔薇去国外。

  “咳！”

  沈念琛骤然吐血，溅了半夜英汉词典。

  这几天，沈念琛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基本是凭着意念支撑着。

  现在被翟思辰打得吐血，沈念琛的身体彻底【创建和谐家园】。

  翟思辰怕沈念琛真死，扛起他的胳膊，拖拽着他走出别墅，推上了车后座。

  “砰”的关上车门，翟思辰坐到驾驶座，就近找了医院。

  沈念琛的外伤并不严重，只是营养严重不足。护士处理伤口时喋喋不休，“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动不动就打架，还觉得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呢？”

  直到替沈念琛扎好针头，叮嘱翟思辰一些输液注意事项，她才作罢。

  翟思辰笑容合宜，“辛苦了。”

  待病房恢复寂静，翟思辰看向沈念琛，“沈念琛，我不会再打你了。我和你两清。”

  其实，翟思辰在艺术圈混，总会遇到刻意刁难的小人，他早就学会心平气和地面对。不管怎么处理，他总能保持自己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