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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栖迟应声。
春羡说：“明天是很重要的一天，我知道你要陪池之寒，所以我并不会占你多少时间，早点出门，我在我家楼下等你，不见不散。”
说完，春羡便挂了电话。
这么久以来，春羡从未踏足池氏庄园。
所以每次与宋栖迟见面，都是宋栖迟出来。
听筒里传来忙音，宋栖迟皱着秀眉，清美的脸上有着一丝丝踌躇。
春羡说不会很长时间，那她应该来得及赶回来。可是之寒不让她跟春羡经常见面，她都是偷偷出去的，看来明天早上，她得早早出门。
不然被之寒知道了，她一定无法赴约。
思及此，宋栖迟抬手摸着一片平坦的小腹，实在无法想象，她的肚子已经孕育了一颗小豆芽，那颗小豆芽在努力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着。
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宋栖迟感觉连喝水都是甜的。
……
情人节这天。
宋栖迟醒来的时候，池之寒还在枕边。
他喜欢从她背后拥着她，这样的姿势，会让宋栖迟觉得很有安全感。
“之寒，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池之寒腻在她颈窝里，嗓音还有初醒后的几分沙哑：“今天陪你。”
“真的？”
宋栖迟转过来，额头不偏不倚，撞在他的唇边。
他亲了亲，“嗯，陪你。”
“那太好了。对了之寒，我今天准备了礼物给你，不过不在庄园，我要去外面拿。”想到春羡跟自己的约定，宋栖迟不会不去。
考虑到今天池之寒在家，所以她会格外小心些。
池之寒幽深的眸子，锁在她容颜上，盯了良久，他捏着她的下巴说：“宋栖迟，我是相信你的。”
“嗯？”
宋栖迟一时迷茫。
池之寒说：“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也永远不会骗我。”
在他那样的眼神下，宋栖迟头一次感觉到心虚。
心虚的人，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宋栖迟也是这样，她害怕的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池之寒，怕被看穿。
从庄园出来，宋栖迟一直心绪不宁。
她知道这样瞒着出门是不对的。她不想骗之寒，但春羡是她最好的知己，无论多么艰难困阻，她都会出去见她。在这个世上，春羡是没有任何条件一意孤行对她好的人，所以她必须珍惜。
来到了春羡的公寓。
春羡的车已经在门口停着等她，她开的是一辆不太起眼的黑色奥迪。
“栖迟，上车。”春羡朝她招招手。
春羡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她那个圈子鱼龙混杂，所以她的朋友没几个，除了最特殊的宋栖迟。
宋栖迟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侧目看着手撑方向盘的春羡，宋栖迟说：“春羡，你今天穿得像一个黑寡妇。”
也就只有宋栖迟敢这么跟春羡开玩笑。
毕竟，春羡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冷美人。
精神病院
春羡哼了哼，高冷的气质里夹杂着小傲娇，英气的下颚线微扬：“就算是黑寡妇，我也是最美的黑寡妇，不接受反驳。”
宋栖迟笑了，配合她：“好，不接受反驳。”
开车的途中。
一开始，春羡的话就没断过，像往常那样，两人无话不谈。
但是到最后，应该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缘故，春羡开始减少话题，对于宋栖迟的话只是回上一句就不再说，明显的不走心。
叱！
车子在钟山精神病院外停下。
两人下了车。
“钟山精神病院？”
宋栖迟嘴里喃喃的念着墙壁上那六个大字，有些懵神，她扭头问身旁的春羡，“春羡，你莫不是又在恶作剧，这是精神病院，你别开玩笑。”
“栖迟，我没有开玩笑。”
春羡平静的回她。
此时的春羡，平静得像一汪死潭，瞳孔是一片森森的黑色，还有她今天穿的这一身黑裙子，白腰带，就像是来这里，缅怀谁一样，格外庄重。
宋栖迟也是现在才发觉出来的。
“春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春羡低头握住宋栖迟的手，“栖迟乖，别问，跟我来就是，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宋栖迟真的就不问了，跟着春羡进去。
“你是慕小姐吧？”靳医生礼貌客气的迎接春羡。
“你好，靳医生，我来看到496号房的病人。”春羡原名叫慕春羡，后来当了模特，便用春羡两个字，之后就很少听到人称她慕小姐。
宋栖迟心下了然。春羡带她来之前，一定提前打点过。
靳医生领着两人，来到496号病房外。
精神病院的病房，都是几个病人住在一起的。但也有一些不同，比如496号病房就是单人住。
宋栖迟站在门口，朝病房里望进去。
墙壁是白色的，地板是白色的，病床是白色的，插在花瓶里的百合花也是白色的，总之，里面所有的东西通通都是白色的。
“栖迟，跟我进来。”
春羡示意她。
宋栖迟跟进去。
靠窗边的位置，陈设着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她的头发侧编，发尾处夹了一个粉粉的蝴蝶结。她身上穿的是一条有些破旧的公主裙，她有新的裙子，但是她不愿意穿其他的，一直以来只穿这一条。
“未零。”
春羡朝病房里喊了声。
一声未零，让病房里坐在窗前的女孩儿身形动了一下，也让站在身侧的宋栖迟，心口突然痛了一下。
被称作未零的女孩，慢吞吞站起来，转过身。
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陌生女人，未零眼里升起了恐惧和【创建和谐家园】，双手抱着护住自己，“你们是谁？哦，我知道，你们是坏蛋，欺负我的坏蛋……欺负我……欺负我……”
大概是‘欺负’这两个字太敏感，未零越闹越大声：“不要拉我的衣服，别碰我，走开啊……姐姐，我好痛，你们走开，别拉我衣服，不要欺负我……”
春羡还没上前。
靳医生也已经发觉了情况不对。
她有家人的
以往的宋未零见到别人都不会轻易发疯，这两年已经稍微控制了一些，怎么今天这位慕小姐带着朋友来看望宋未零之后，她的情绪状况就这么不受控制？！
“慕小姐，病患精神状态不稳定，你们不要靠近她。”提醒了之后，靳医生用对讲机通知护士来给宋未零打镇定剂。
这时候。
一直没出过声的宋栖迟，慢慢朝着大吵大闹的宋未零走过去。
“你别过去，慕小姐你看着点你朋友，病患精神状态不稳定不要靠近她。”
春羡是想拉住宋栖迟的，但是她忍住了，没去拉。
早晚该面对的。
不知道为什么，宋栖迟看到这个样子的宋未零，心口很痛，明明她都不认识她，可就是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宋未零疯了一会儿，看到朝她靠近的宋栖迟，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紧接着，她眼眶变得湿湿的，委屈的哭了出来，还主动抱住宋栖迟，哭得肩膀一抽一抽，像个小孩：“姐姐，是姐姐来了看未零了，姐姐，未零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
宋未零看着年纪不大，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她哭起来的时候，就像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真真切切。
“不哭，未零不哭，姐姐在这。”宋栖迟的手，落在宋未零的背上，轻轻的拍打着，安抚她。
宋未零在她宋栖迟的安抚下，渐渐的收了声，只是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
门口，春羡看着这一幕，红了眼眶。
这是亲姐妹啊。
只是，两个人都命运多舛，一生苦难多于安乐。
“姐姐，我好害怕。”宋未零怯怯在宋栖迟耳边说，一边说，还一边拉着宋栖迟的手：“他们拉我衣服，欺负我，姐姐，我害怕，我好痛，流了好多好多血……”
这一刻，宋栖迟哪怕反应再慢，也该明白，眼前这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之所以疯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春羡。”宋栖迟扭头，不解的问：“未零的家人呢？她之前遭遇的那些，她家人都给她讨回公道了吗？”
“她有家人，只是……”春羡欲言又止。
宋栖迟急问：“只是什么？”
“她的家人，不知道她经历了这些，不知道，她疯了，更不知道，她被安排在钟山精神病院。甚至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春羡没有说谎。
调查了这么久，她也是最近才查到，宋未零被关在钟山精神病院。
而且，到现在，她也没告诉宋栖迟，未零，她姓宋啊，是你宋栖迟唯一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