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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到了。”何川踌躇了一下,说道,“今日信国公府并未有宴请客人,不过后日是有的,奴才估摸着是李世子给记错了。”
何川已经尽量委婉了,只希望皇帝不要问得太多,否则知道得越多越不是滋味。
昭阳见他神色有异,问道:“既然没有宴席,那他去了何处?”
“去了醉仙楼,跟他的好友一块儿。”何川小心翼翼地道,生怕皇帝迁怒于自己。
“醉仙楼是什么地方?”
“这……”
昭阳见何川垂着头不说话,又说:“但说无妨。”
“奴才怕说出来……污了陛下的耳朵。”
“说吧。”
“青、青楼。”
昭阳面无表情。
何川忙不迭地道:“文人骚客都喜欢在那里聚会吟诗作对,也不一定是因为、因为……”何川嘴拙了,觉得自己越说越错,偷偷看了一眼昭阳。见昭阳的脸色难看,他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奴才有错,奴才……”
“你有什么错?你只是说了应该说的,一会儿去总管那里领赏。”昭阳沉默了一会儿,吩咐道,“把这件事告诉镇南王,请他出面把醉仙楼封了,随便找个什么理由。”
“是。”
“若是李祐安前来求见,都拒了,朕最近不想见到他。”
昭阳弯起嘴角,心情愉悦,只可惜何川死死埋着脑袋错过了她的表情。
她本来就不想见李祐安,见到他那张脸,她的心情就会很不好。
第一美男又如何?
长得像那个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万分厌恶了。只可惜她这隐秘的心思,还无法让人知道。
“是。”何川退了下去,走到殿外才松了一口气。
……
谢云迟办事根本不用人操心,第二天,醉仙楼就被封了,至于理由嘛——官府怀疑那里藏着睿阳王余孽,要好好审查一番。这年头,但凡跟睿阳王扯上关系的都要倒大霉,这么一来,谁还敢去那里喝花酒?
李祐安那日在醉仙楼里干的事,也被写在纸上,递到了御案上。他倒是风流多情,两个俏丽的头牌姑娘陪他共度良宵,第二日还被他赎身带回了家中。知晓这件事的众人,既惋惜又觉得他放肆。
昭阳未置可否,倒是信国公知道这件事后气得七窍生烟,终于舍得从他的花园里出来了,拧着儿子的耳朵一路走到祠堂,抄起家法就狠狠地揍了一顿,罚跪三天,并且禁足三个月。
昭阳得知这个消息后如释重负,心情惬意。只可惜她还没高兴几天,李祐安又搞出事情来了,他偷偷逃出家,要来皇宫里求见昭阳。前几次还没到皇宫就被信国公的人找到并且拖了回去,后来他逃跑熟练了,偷跑成功后就直奔正德殿。
昭阳庆幸当时自己正在永寿宫,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李祐安又被信国公揪着耳朵领回家了。但消息传了过来,她就不能当作不知道了。
于是,翌日早朝后,她特意叫住了那位素日乐呵呵的信国公,留着他说了会儿话。
信国公李复已经四十好几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显老,若是不知道的大概还以为他是李祐安的兄长。这位信国公为人八面玲珑,又是个无心政事的山水闲人,因此在朝中还挺招人待见的。
上一任信国公早年为皇室立过汗马功劳,原本大家皆以为李氏一族会越来越壮大,谁知道后来袭爵的李复却中庸得很,只爱侍弄花花草草,看戏听曲儿,在朝中只是挂了个闲差,两耳不闻天下事,谁的利益都威胁不到。
好不容易出了个才识过人的李祐安,眼看李氏一族就要振兴了,谁知道却被皇子给看上了,这屈辱受定了。
众人暗自看戏。得,谁说这不是另一种方式的振兴呢?
昭阳委婉地道:“朕突然想起这几天有地方新进贡来的把件,祐安素来喜欢这些,让他进宫来挑一些吧。”
李复想起李祐安做的混账事,老脸挂不住,压抑着怒火道:“陛下,逆子做出这样的事,臣没打死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不是家中老母,老子……哦不,臣真是恨不得掐……总之,不给点教训不行啊。”
昭阳轻轻叹了口气。
“陛下可千万别再偏袒于他了,这一年来,他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李复脸红脖子粗,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如此,朕就让人送到府上吧。”
昭阳转身离开,与李复擦肩而过时,微微顿了下脚步。
李复微微弓身,低声说道:“莫慌,以静制动。”
金銮殿中,空旷而沉静,四周禁军严密把守,太监宫女静候一侧,这短短的一句话声音低微,只有两人能听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昭阳不动声色,略一颔首,大步离去。
李复大声道:“臣谢主隆恩。”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连两个时辰都不到,李祐安又来正德殿求见了。信国公府的侍卫大概都是吃白饭的,让李祐安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
何川禀告道:“原本信国公知道李世子又偷偷跑来皇宫,派人要强行将李世子带走,谁知道半路遇见了镇南王……”
又是谢云迟!昭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然后呢?”
“然后王爷就把李世子带到正德殿来了。王爷知道那日陛下因为什么生气,大概是替李世子说情来了吧。”
“谢卿……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操心一番呢?真是难为他了。”昭阳无语望天。
何川只当皇帝陛下还在为那天的事情伤心,小声宽慰道:“那天大概也是有什么误会吧,陛下不妨听李世子的解释。”
昭阳幽幽叹息一声,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万一真的是喝个茶聊个天呢?”
何川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偏殿吗?朕去见他。”昭阳走了几步又顿住,改变了注意,“请他们到庭院里吧,你去安排一下,准备几瓶竹叶青,朕稍后就到。”
何川只当昭阳嘴硬心软,还生着气,都没忘记准备李祐安最喜欢的竹叶青。
昭阳这个“稍后就到”,就让人稍候了一个时辰,她沐了浴,又小睡了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来到了庭院里。
重檐八角亭,雕栏玉砌,淌过的流水涓涓。桃花重重,仿若天边的缱绻云烟,温柔地蔓延了整个院子。
李祐安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书册,一边小酌,倒是惬意得很。
昭阳一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气都来气了,冷冷地道:“他这哪里是来解释的?分明是来当祖宗的!”上赶着讨人嫌。
何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完全找不到理由为李祐安开脱。
“那陛下还见世子吗?”
昭阳没说话,隔着桃花望着李祐安。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眉宇细致风流,起承转合优雅婉转,似乎就连他手里拿着的不入流的杂书,也跟着金贵了起来。
李祐安似有察觉,抬眸朝她看了过来。
昭阳举步走进亭子。
“见过陛下。”李祐安起身行礼。
昭阳没有像之前一样去扶他,也没有说免礼,往椅子上一坐,问旁边的何川:“不是说谢卿也在吗?他人呢?”
何川一边给昭阳斟茶,一边答道:“王爷临时有事,先行离开了。”
“晚一些去请谢卿到正德殿,朕有事与他商议。”
“是。”
“准备一些谢卿爱吃的饭菜,朕会留他用膳。”
“是,陛下。”
昭阳又随口扯了几句,似乎这才想起旁边的李祐安,后者当然没有乖乖地等她说“免礼”,早就自行起身坐回了躺椅上,又拿起了书册,神色坦然无辜。
昭阳的眼角抽了抽,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搁,借机发作:“朕这个皇帝当得越来越没意思了,你一个没有实职的世子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陛下恕罪。”李祐安重新行了个礼,却仍然敷衍,昭阳的话【创建和谐家园】了他,他阴阳怪气地道,“臣本以为陛下把臣给忘记了,原来没忘。”
昭阳神色不虞:“朕自是没忘,以往是朕太惯着你,这样吧,你这个礼今日里要是行不好,就不用起来了。”
李祐安诧异地挑了挑眉,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完全没想到昭阳会对他说出这等话。
昭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也不说话,手指在杯子上摩挲。
何川咳嗽了一声,提醒道:“李世子。”
李祐安吊儿郎当的表情褪去,往后退了一步,一掀衣摆就给昭阳行了一个大礼。他微微垂着头,冷笑道:“陛下满意了吗?”
“你觉得呢?”
“君心难测,臣岂能知?”
“之前谢卿向朕提议,让你到禁卫军当值,这样也好在宫禁中走动……”
李祐安神色阴郁:“陛下还请随意,但是否前往就职,臣不敢保证。”
“你就是喜欢和朕作对。”
昭阳晾了他一会儿,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股子辛辣灼热顺着喉咙蔓延了下去,火烧火燎的。她不停地咳嗽,眼角沁出了泪花,连忙接过何川端来的茶水灌了一大口,这才缓过来。
何川抬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都是奴才的错,没注意陛下拿错了杯子。”
昭阳摆摆手:“是朕喝得急了些。”
李祐安还跪着,一脸的桀骜不驯,等了一会儿见昭阳还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又自己站了起来。何川站在一旁拿着拂尘,手上抖了抖,都有挥起来拍他一脸的冲动了,但见皇帝没什么反应,他只好按捺住怒火。
这一次,昭阳没有说什么,只是沉着脸指了指椅子让他坐。
“你求见朕,没有什么要跟朕解释的吗?”
“解释没有,说明实情是有的。”李祐安靠着椅背,目光落在周围的桃花上,心不在焉地道,“正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世间男子皆好女色,臣不过其中之一,这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亭子里,有着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昭阳的神色颇为狼狈:“祐安,朕的心意你应该明白。”
李祐安说:“恕臣直言,臣不想明白。臣也想问陛下,陛下这般作为又让臣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她低声道:“朕只是很看重你。”
流水微风,花香悠然,这般秀美景色,却无法令她的心情好起来。昭阳收回追逐他的目光,按捺住心中的隐秘快意,沉默许久,轻轻叹息了一声:“朕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院子里也开满了桃花,朕就想折一枝……”
李祐安微微一愣,同样想起了那日。
桃花开得正好。
他离席独自走到了御花园里,就见一个小姑娘站在桃花树下,努力踮起脚都够不着枝丫。小姑娘圆滚滚的,小手肉肉的,脸也是圆的,那气鼓鼓的样子好玩极了。
他笑着走了过去,就想要逗逗她。
小姑娘好不容易要够着一枝桃花了,却被高个子的李祐安折了去,顿时就不开心了,气鼓鼓地瞪向罪魁祸首,刚要发作,谁知一抬眼,少年精致如画的脸就撞入了目光中,她看呆了,一肚子的气闷都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笑眯眯地问:“想要吗?”
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