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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里纷纷揣测,昭阳对这位好友有点断袖之情。
若不是顾忌着这些,何川方才又何必冒着惹恼昭阳的风险再次请示呢?
直至晌午,昭阳才醒了过来。
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精致可口的饭菜,令人食指大动。昭阳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这才想起了什么,把何川叫过来问道:“朕迷迷糊糊中,似是听说有什么人来求见,有这回事吗?”
何川弓身答道:“是李世子前来求见。”
昭阳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那他人呢?此时在哪里,可还在等着朕?”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还这么一副期待的样子,何川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说道:“陛下睡着了,奴才不敢打搅,李世子已经离开了。”
见少年皇帝神色转暗,何川连忙又说:“李世子原本也是心心念念要等陛下醒来的,只是信国公差人来传了话,他不得不先行离开了。”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见昭阳表情缓和了一些,才松了口气。
只是提起信国公,何川不由得笑着说:“上个月啊,信国公精心栽培的兰花被不知道哪里跑去的野猫给糟蹋了,信国公抱着花盆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这信国公也是一个奇葩,举世皆知。
昭阳忍俊不禁地道:“派人去寻一盆更好的送给信国公吧。对了,今年的春茶到了,祐安独独喜爱雨前龙井,你送一些过去。”
“是,陛下。”
“朕的私库中有一个品相极佳的精雕玉佩,一并送去。”
“是,陛下。”
“再赐锦缎十匹。”昭阳想起了什么似的,弯唇一笑,“朕记得他穿蓝锦最是好看。”
何川连忙笑道:“今日世子爷穿的正是蓝锦。”
咏荷站在一旁给昭阳盛汤,也笑着说道:“世子爷乃人中龙凤,不管怎么样穿都是好的。听说京城里的男子们,都有样学样呢。”
“这是自然,祐安不管是才华还是品貌皆是拔尖的。”
“陛下说得是,第一公子的名头可不是作假的。”
“可不是嘛,奴才也听说……”
咏荷与何川你一言我一语。
昭阳龙心大悦,赏赐了两人,两人喜上眉梢,连忙跪谢隆恩。昭阳笑着摆了摆手,放下筷子往御书房走去。
刚绕过屏风,她的笑容就没了,唇边反而浮出了一丝讥讽。
昭阳坐在罗汉床上,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卷画卷展开。画上的少年白衣墨发,手持金边玉骨折扇,笑若春风,那似水温柔的目光仿佛透过画卷,落在了她的身上。
李祐安的确生得一副好相貌,光是画像都如此赏心悦目,只是可惜……
昭阳扯了扯嘴角,刚要将画收起来,眼角余光瞥见一抹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顿时一慌,手上的画卷顺着榻沿滚到了地上。
谢云迟走了过来,弯腰将画卷捡起,端详了一番,啧啧道:“陛下所看重的人,果然不凡。”
昭阳的脸蓦地红了。
谢云迟慢条斯理地卷起画卷,搁在几案上,昭阳慌忙将其收了起来。还好这时咏荷送茶进来,缓解了她的尴尬。
茶盏被放在案几上,热气袅袅。
昭阳端起茶喝了一口,抱怨道:“谢卿这般无声无息,吓了朕一跳。”
“陛下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往常臣到御书房来,也是这个时辰。”
昭阳张了张口,想说他没让人通传。谢云迟看透了她的想法,含笑说道:“陛下命人不得打扰,臣以为陛下在用功看书或是看折子,便没让人通传,却不想……陛下看的是心上人的画像。”
“谢卿你这话是何意?”昭阳脸颊发烫,“朕的知交好友没几人,祐安便是一个。”
“收藏知交好友的画像,臣还是头一回见。”
昭阳觉得自己越描越黑,干脆不吭声了,垂眸饮茶。
那长长的睫毛覆下一弯阴影,微微颤动,白皙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红晕。昭阳本来就生得精致好看,十来岁的面容更是雌雄难辨,这一害羞颇有些少女怀春之感。
谢云迟静静地望着她,忍不住想,若是换一身女装会不会更合适呢?
在那场大梦中,谢云迟就不止一次感慨,若不是帝王家就只剩下昭阳一条血脉,大概昭阳更适合做个逍遥王爷吧?
可惜在最后一刻他才知道,他从来都不认识他。
谢云迟微勾了下嘴角,拿起御案上的奏折说道:“孝期将过,若是陛下耐不住相思之苦,不如把李祐安安排到禁军当值,也好时常相见。”
“朕……”昭阳刚说了一个字,谢云迟的目光就直直地睨来。
他微微一笑,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见她红着脸吞吞吐吐,他的声音越发温柔蛊惑:“陛下乃九五之尊,想要什么不行呢?有臣在,又有谁敢置喙半分?”
昭阳轻咳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谢云迟如此温和体贴的一句话,却让她觉得若是应了,接下来的日子定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谢卿你这是何意?祐安是习文之人,志不在此,朕不想勉强他。父皇驾崩之后,朕心中哀痛万分,也无心于这些闲事。”
谢云迟沉默了一会儿,垂眸低笑道:“既然如此,那臣就不提了。”
谢云迟开始批阅奏折,偶尔提笔做一些批复。看完的奏折分门别类地放着,允准的一叠,待议的一叠,打回的一叠,整整齐齐。
午后的阳光从窗棂倾洒进来,在他的睫毛之间错落,眸中那淡淡茶色更剔透几分。昭阳见他看得专注,就想去找几本闲书看看,才稍稍一动,对面的谢云迟忽然将一叠奏折推到了她面前。
谢云迟说:“看这个,比那些话本有趣多了。”
昭阳随手拿了一本打开,有些忍俊不禁。洋洋洒洒的大篇幅,从各个方面将谢云迟参了一遍,譬如他在宫中的强势、对御史台的不屑、行军作风……就连一年前有人送了他一个花魁的事情也被翻出来大肆数落了一通。
这一叠奏折中,不是参谢云迟的,就是参谢氏党羽的。每一本后面,都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阅。
昭阳突然觉得谢云迟坏得不行,也不知道官员们收到返回的奏折后会是什么心情。
她在那里傻乐,谢云迟却不知何时抬起头:“陛下觉得有意思吗?”
“有意思。”昭阳点了点头,这些奏折大多数都出自刘大人之手,一本又一本,不断地完善补充,真是用心良苦,“但有意思的地方不在奏折,而在于他们难道不知这些都是谢卿你批的吗?”想到这里,她再次忧心起来。
“能给臣添点堵也是不错的。”
“谢卿大度。”
谢云迟提笔写字,昭阳坐在一旁看着。
他的字迹非常好看,铁画银钩,一撇一捺都相当大气。
谢云迟知道昭阳在看他,没抬头,一边批复一边说道:“陛下且安心,这几个人还有用,不会被贬也不会暴毙。”
“有用?”
昭阳眨了一下眼睛。
虽然她欣赏这些大臣的刚正不阿,但同样亦认为他们耿直过头。至于谢云迟这句“有用”的评价,到底有用在哪里呢?
“能让陛下觉得有意思,还能让陛下发笑,还不算有大用吗?”
“……”
昭阳眼巴巴地望着他,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他的笔滞了滞,墨汁滴落到纸页上晕染开来,他莫名烦躁起来,半似玩笑地道:“若是哪天,他们不能让陛下觉得有意思了,也就活到头了。”
昭阳扭过头去,不吭声了。
谢云迟也不搭理她,继续看奏折。
过了一会儿,昭阳找了本游记到御案边上看去了。
白烟从香炉中悠然散开,凝神静息,清风拂过的珠帘微晃。谢云迟心中的烦躁平息了些,批奏折的速度也快了不少。等到奏折全部看完,昭阳已经趴在御案上睡着了。
她闭着眼,呼吸清浅,额发落了下来轻轻搭在眼睛上。
谢云迟缓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脖子上残留的瘀青,目光渐渐转冷,这么纤细的脖子,只要他用一点点力就能掐断吧?
昭阳睁开了眼睛,迷糊地呢喃道:“谢卿?”
谢云迟将手收了回去,声音温和:“有蚊子。”
“怪不得有些痒。”她摸着脖子嘀咕道,“没想到这么早便有了蚊子,要让咏荷放点驱虫的熏香来才行了。”
“陛下昨夜没睡好吗?今日看着一直在犯困。”
“这几日总做噩梦。”
“不如去温泉宫泡一泡,也能缓解一番。”
“嗯,正有此打算呢。”
谢云迟笑了笑,转过身去。
昭阳脸上的迷糊立刻褪去,她望着他的背影,神色清冷,哪里有半分睡意?她不过是闭目养神而已,并未睡着。方才他给她的感觉,跟夜里被人冷冷注视的感觉十分相似,令她毛骨悚然。
谢云迟批复完奏折就离开了,昭阳独自坐在罗汉床上,太阳穴隐隐作痛。
香炉里熏香燃尽,迷迭香的味道变淡,渐渐散去。其实昭阳不怎么喜欢这种香味,虽说提神醒脑,却太强烈刺鼻了一些。
无名和空青单膝跪地,垂着头,因为背光而模糊了面容。
昭阳端着瓷白的茶杯,随手拨了拨盖子,问道:“方才御书房里,你们都看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无名道:“镇南王是个高手,耳力不凡,属下和空青不敢太过靠近。”
“所以呢?”昭阳皮笑肉不笑,“你要告诉朕你什么都没看见?”
无名有些尴尬。
“属下只远远瞧见镇南王走到了御案旁,低头看着陛下,并无其他异动,之后陛下就醒了。”
“他神色如何?”
“王爷是背对着属下的,距离又远了些,所以树下并未看清。”
无名回答的时候,空青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连那垂头的姿势都没有变过一分一毫。作为一个暗卫,空青似乎比无名更为合适,真的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昭阳收回了目光,端起杯子缓缓饮了一口茶。随着她的动作,脸侧的墨发散了下来,遮挡住了她的神情,只能见着秀挺的鼻梁、红润的唇,跟花瓣似的漂亮。
空青默默地将目光移到地面上。
这个少年皇帝生得太好,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精致优雅,像是从蜜罐子里养出来的宝贝。然而空青很清楚,面前的昭阳,根本不是未经风雨的小花小草。
“朕近日里总有一种感觉,谢云迟恨不得立刻杀了朕。”昭阳揉着太阳穴,幽幽一叹,“他有这种想法不足为奇,朕奇怪的是……”
她奇怪的是谢云迟的态度变化,噩梦前后的他,截然不同。就算这几日他再度温和起来,可那种温和又带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审视。
她总觉得不对劲。
谢云迟看她的眼神,还有说的那些话,深想下去总感觉意有所指,她越想越乱,越想越心慌。一个噩梦而已,难道能起到警醒的作用不成?
“依你们看呢?但说无妨。”
无名说:“恕属下直言,这种情况才是最正常的。镇南王对陛下的好,不过是想让陛下做一个听话的傀儡而已。”
昭阳手上动作一顿,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